杨鹤羽坐在只能放置下半个屁股的小矮凳子上,周围坐满了不怕烫手,端着碗嗦米线的人。他很自然地仰头看了一眼开了缝隙的门店招牌——“云南米线”,金娇娇伸出一双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笑着说:“放心吧!不会坑你的!”
“用这种名字做店名的老板,不是真有料,就是真随性。”
“切,”金娇娇拿出纸巾来,擦了擦筷子递给他,说:“研究食材我不如你专业,研究食材的加工品你可比不上我专业!放心吧,保证干净又好吃。”
言谈间,店员就喊起了号码,杨鹤羽连忙站起来去取。
没有桌子,两个人也和别人一样端着碗热腾腾地吃起来。
金娇娇和周边那些食客的模样无形中抬高了杨鹤羽的心理预期,虽然滋味不赖,但杨鹤羽并没有表现出极其冲动的样子来。
兴致勃勃的金娇娇受了打击,她不满道:“杨鹤羽,口舌之欲是人类基本欲望,你怎么连基本欲望都没有?什么好吃的到你嘴里都是浪费。”
“我对吃的本来就没那么讲究,能吃饱就行。”杨鹤羽品了一口汤说:“我妈去世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吃过什么让人惊艳的东西了。而且我嬢嬢厨艺实在是一般,两相对比,降低饮食口味的预期,说不定是一种自我保护机制。”
虽然父母健在,但金娇娇自诩共情能力不错,且她对杨鹤羽的心思又远非朋友那样简单。于是杨鹤羽轻描淡写的一席话,她却从中品出来忧伤的味道来,不免心疼。
她说:“回到鹤留你很开心吧?对了,你阿波身体好么?这次我都没有看到他。”
“不算好,”杨鹤羽声音低沉了些,他说:“你听说过阿尔兹海默症么?一般我们都说成老年痴呆。我阿波也得了这个病,有两年了,状态不好,虽然吃药,但忘记的事情越来越多。”
金娇娇一听,她立刻就把碗毫不在意地放在了地上。
“你怎么都不跟我说呢?!”
杨鹤羽这时才想起来金娇娇似乎是提过她母亲是医生,他赶紧确认道:“你母亲是医生么?”
“是!”金娇娇重重点头,但她又说:“虽然她是外科大夫,但是我也可以让她帮你寻一些专家去看看的。对了,你带阿波去看过医生没有?”
“去成都看过。”
“成都太远了,你不如就在昆明这边就诊呀!从鹤留到昆明,总比去成都便捷吧。”金娇娇说道:“我帮你联系,有消息我告诉你!”
“那真是多谢了!我回去把他的检查报告和一直在吃的药发传真给你。”杨鹤羽也学着她把碗放在地上,掏出笔和本子来,问道:“能给我一个传真号么?”
金娇娇原本以为杨鹤羽肯定要推辞,并且嫌弃她又多管闲事。
她对他如此积极的反应很是讶异,但同时也很高兴知道了杨鹤羽心中另一块在意。
“我写给你。”金娇娇认真地在杨鹤羽的笔记本上写下了离自己工位最近的传真机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