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被贝一旎给摔断了电话,三年中他们用一双手就能数得过来的沟通,每一次都是这样收尾的。
贝一铭面如死灰,他嘴角下撇显示着内心的极度不适,但他并没有发作,而是抓起了桌面上的一杯失去了温度的水抿了一口。他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本相册来,静静地翻开。
这本相册里只有两张看起来差不多的照片,是那年贝一旎去鹤留采风时,和杨鹤羽、金娇娇一起留下的合影。两张照片贝一旎只有站位不一样,连笑容都是一模一样的。可是贝一铭偏偏认为它们很不一样,于是杨鹤羽便把两张照片都给了他。
这三年,贝一铭很少与贝一旎联系,更多的时间他都是靠翻看这两张照片抒发他的关心情绪。他的注意力已经从被贝一旎的嫌弃转移到了那个未曾谋面的准妹夫身上,贝一铭思索了一会,又打开了另一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了护照。
贝一铭想这回看来真被杨鹤羽说准了,不管妹妹会怎么对他冷嘲热讽,他都得去巴黎一趟。这不是闹脾气的时候,没有什么比妹妹的幸福更重要。
做完这个决定,贝一铭便准备去休息了。可是泡澡泡到一半,疲乏未解,工作电话就打了进来——因为后台的投诉量激增,“簪花姑娘”所在的网络购物平台打算对他们公司的生产资质、产品质量进行调查,帮助消费者进行消费维权。
现在“爱薇尔”有80%的销售额都来自于“簪花姑娘”这根产品线,而“簪花姑娘”有且仅有网络一个销售渠道。
平台的对接方发来的警告信让“爱薇尔”那些终日无事的股东们紧张起来,他们虽然对业务的经营方法并不关心,但警告信上“关闭店铺”四个字他们还是看得懂的。一夜之间,这帮大佬就炸了,因为这威胁到了他们的既得利益。
童鑫小心翼翼地把贝一铭藏在自己身后,但贝一铭也不愿意去计较那些。因为贝一铭也曾在销售额第一次在网络销售平台拿下单品销量第一时,做过未来企业上市的美梦。他想他这样一个有案底的人,是不配站在聚光灯下的。能够藏身在别人的阴影半见天日,已经算是有福气了。
这样一来,业务一旦出了问题,童鑫也就成了被问责的第一人。
深夜两点,贝一铭穿过忙碌得顾不上抬头的客服区域,走近童鑫的办公室时,他看得出来,童鑫已经是被那些董事会大佬们骂得没脾气了。
办公室里的灯光关闭了大半,只有几盏昏黄的壁灯亮着。贝一铭看到童鑫软在老板椅上,身体的大部分都被阴影遮挡了。
来之前贝一铭已经大概检查了客诉情况和那封平台警告信,虽然形势急迫,但贝一铭对童鑫如此颓丧的模样还是看不起。
贝一铭觉得此时此刻最重要的事情应该是找到问题的根源,解决他们。他存在很多的疑问,于是没有任何寒暄、安慰,他直接说道:“这是件挺荒唐的事,按说我们新换的OEM工厂拥有更高规格的产品质量标准,不管是欧标还是国标,都是没问题的。我觉得事有蹊跷,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