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九曜自己说的,它的年纪换算成人类的年纪不过三岁多一点,这么小就得离家…
浅月又轻蹭了下九曜毛绒绒的头顶,没理会它之前故意跳过的话题,承诺道:“我一定会送你回家的。”
九曜没再虚张声势的大闹说自己被占便宜了,眨了眨蔚蓝色的眼瞳,认真道:“知道了,我相信你。”
“不过…”九曜把到了嘴边的迷路咽下去,迟疑着道:“我们是不是得先找到出去的路?”
阳光透过树影间的缝隙洒落了一地形状各异的光影。
慕浅月在原地看着四周几乎都一样的树,许久也没辨出什么方向。
对上九曜的目光,浅月没什么感情的笑了笑。
一人一团面面相觑,最终没再说话。
——
“准备好了吗?”
慕浅月好不容易在别人的帮助下走出小树林到了自己的房间。脚踝上的伤更严重了,疼的她直吸气。
闻言快速涂抹了最后的药,点了点头。
九曜看了浅月一眼,张开了身后的小翅膀。
屋内渐渐被一股明亮亲和的力量包裹,却又好似加了枷锁一般。
“缺灵噬魂,时光回溯。”
九曜沉声念着通灵语,眼瞳从蔚蓝色变成了深红色。
与此同时,慕浅月眼前现出了一片巨大的光幕。
“时光…回溯么?”
无数画面争相逃窜,浅月忍不住床里靠了靠,最后画面定格在一个漆黑的雨夜。
慕浅月沉默了下来。
济亲王府。
寂静的夜色中,一个破落的与整个王府格格不入的院子里,突然响起一声惨叫。
有人正在生孩子。
屋内不时传来女人压抑的痛呼声。
“他呢…”女人发丝凌乱,冷汗津津。执着的问着同一个问题。“他在哪…”
接养的嬷嬷不忍心,别过脸擦了擦泪。明明声音都哽咽了,却勉强笑着安慰道:“王爷他许是…遇了急事罢。等忙完了…”
嬷嬷顿了一下,流着泪再也说不下去。
忙完了就会过来了吗?不会的,他不是忙,只是不想过来而已。
女人好似明白了什么,眼里的光亮倏地暗了下去,终是松开了拉着嬷嬷衣袖的手,也不再执着的问他去哪了,为什么不来看看她。
肚子里的阵痛越来越烈,疼的女人身体都痉挛了起来。
她本就是受不得疼的,可这些年,却早已习惯了疼痛。
这么多年,怎么就…成了个笑话一般?
嬷嬷一直在旁守着,脸色大变:“王妃?王妃?!太医呢?太医!”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不知过了多久,女人觉得疼痛感终是轻了,意识一松,缓缓闭上了眼。
与此同时,济亲王府另一处华贵的院里。
周氏服侍着王爷入睡后,轻手轻脚的下了床,到了外屋。
大丫鬟翡翠先是为衣衫单薄的夫人披上了外衣,倒了热茶。
随后才恭敬的跪在地上等着夫人问话。
周氏闲适的喝了口茶,眼角带着受宠后的媚色。
和颜悦色的问道:“那边怎么样了?”
“据传来的消息,那位…怕是已经咽气了。”
“哦?”周氏轻笑,像是极为满意。忽的又想到了什么,皱起了眉:“那…肚子里的玩意?”
翡翠原是垂首跪着的,闻言更是怕的几乎把整个身子都贴到了地上,最终还是只能道:“…孩子…孩子没事。”
嗒。周氏愤愤的把茶杯搁在了桌上,吓得丫环一个轻颤。
她眼里的笑意消失的一干二净,气怒道:“这样都能让那杂种活下来!好不容易弄死一个,竟又留下一个!”
翡翠畏怯的望了一眼帘后的里屋,又重重的磕了头。提醒道:“主子,王爷若是被吵醒…”话里的意味不言而喻。
周氏同样望向里屋,回过头却毫不留情的踹了翡翠胸口一脚。恨声道:“一个贱婢也敢爬到主子头上了不成?用你教我了?”
翡翠倒在地上,喉间一片腥甜。
她眼底一瞬闪过阴翳,但很快把血咽了下去。
畏惧的爬起不断磕头求饶:“贱婢无能,贱婢逾越…主子饶命。”忽而又慌乱的补救道:“对…对了,不过是个小姐,还是个无人护着的小姐,性命还不是…由主子说了算。”
周氏眯了眯眼,赞同道:“你说的不错,一个无人护着的襁褓里的婴儿罢了。还不是任我折腾。”
眉眼弯弯的又笑了起来,温柔道:“姐姐去世的那么早,不如,我好好替她把孩子养在膝下教养如何?”
翡翠颤声答:“夫人…不计前嫌,如此识大体,王爷知道了,也会高兴的。”
轻飘飘的,就写下了一个少女十几年的悲剧生活。
济亲王对原妻还留有一丝情意,抱着孩子很是感慨了一阵。
只这丝情意在办了丧礼后不过一月有余就消失殆尽。
济亲王在周氏的撒娇之下,以孩子需要母亲为由很快把周氏扶上了正妃之位。
也如周氏预料的那般,不仅把其女楚瑶托给了自己,还大肆夸奖。
周氏为了正妃之位筹谋已久,成为正妃后把各房妾室一律打压,无一例外。
楚瑶被丢给了生母的奶娘放在偏院。
众人看清形势,平日里连丫鬟小厮都能无所顾忌的欺辱楚瑶。
楚瑶一岁时,周氏诞下一子。取名楚睿。
楚瑶三岁时,周氏诞下一女。取名楚繁。
济亲王在周氏的刻意引导之下,不仅觉得楚瑶不如繁儿大气,而且认为楚瑶带走了自己生母的命,是为不详。
周氏表面上做的冠冕堂皇,楚瑶衣用都与楚繁一致。
背地里却不断给楚瑶使绊子,总会扯些莫须有的罪名给楚瑶定罚。
楚瑶从小到大身子都总带着伤。
没有任何人给她撑腰。
楚家有族学给本家弟子启蒙,为以后能入皇学做准备。
楚瑶在所有人都针对打压的情况下,只因想给母亲报仇一直艰难的活着。
皇学入仕可以得见天颜,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没想到楚瑶十三岁这年,从小养大她的嬷嬷病重,不得已求到周氏那里。
周氏哭哭啼啼的道:“未料想瑶儿是如此重情之人,只情意重了,才情又岂能留下?”
楚瑶沉默了许久,还是点了头。
于是楚繁的才名远扬,传遍了大街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