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自己此次必死无疑,但还是挣扎着,试图以自身灵力去对抗。
纵然她知道,一旦被陆温言的傀儡术操控,她的灵力也会被封,一如初见时那般动弹不得。
但求生,是她的本能。
而对傀儡术颇为了解的周坤,自是也明白这一点。
然而,出乎意料的一幕发生了。
沈年年体内淡绿色的灵力竟然突然爆发出无数的羽箭。
那羽箭如疾驰的风,距离越近,越是强有力的将周坤推开。
周坤本就抱着玉石俱焚的心态,全然没有料到会出现这样的意外。
短暂而强烈的灵力波动后,再恢复平静时,周坤就被死死钉在壁上。
他死死睁着布满血丝的双眸,嘶吼出声。
“怎么会这样!”
他的双手、双脚,被沈年年灵力所造的羽箭贯穿,所有大穴都被封住。
沈年年也一样诧异的回身看向陆温言。
但见陆温言脸上依旧是那副不悲不喜的神色。
“这才是真正的傀儡术。”他道:“只是一味操控,又有什么意思呢?”
沈年年顿觉恍然。
“不可能!”周坤咬牙:“傀儡术之下,被操纵者,不可能能掌控自己的灵力!”
否则,又怎么叫作傀儡术?
所谓傀儡,一如死物,被操纵之时,便是生杀予夺全在主人的手中。
他从未见过这样诡异的傀儡术!
“你说的,是寻常可见的傀儡术。”陆温言难得极为有耐心的解释:“而我这招傀儡术,是我专门为了取乐所创。”
陆温言的话,周坤无法理解。
他只觉得,陆温言是在骗他。
若傀儡术当真这样好创,又这样好修改,为何当世之人,会将傀儡术看作是万里挑一的天才方能修习的?
这世上,真正能修习傀儡术之人,寥寥而已。
周坤不明白,但沈年年却好像摸到了一丝陆温言的脾性。
他本就是魔帝,实力不容小觑。
况且,陆温言此人又变态又疯狂,他多数时候,真的是为了愉悦取乐,而恣意在世。
如此一想,沈年年又觉得,陆温言有些幼稚。
但视线落在那如谪仙一样的人脸上,瞧着他眉间此时红莲近乎超凡脱俗的光晕,她便又赶紧收回自己的心思。
幼稚的变态,是真的惹不起。
就在这时,周坤狡猾的借着空隙,想要挣脱沈年年灵力的束缚。
沈年年正要再补上一刀,却见自己手中的剑,如疾风一样,迅速带着她,朝着周坤的丹田而去。
不过一息之间,快的惊人。
她就瞧着长剑没入周坤的丹田,似乎有什么在他体内碎裂。
“栖息术,唯丹田可破其功。”
陆温言幽幽的嗓音,在这四下,显得格外清越。
沈年年顿时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噬梦妖是用了栖息术,以神魂入了凡人周坤的身体,自此掌控其躯壳,修炼术法。
而如此,她破了他的丹田,这就无异于是将噬梦妖牢牢绑缚在凡人的躯壳之中,破其功,断其后路。
“你到底是什么人!”周坤的眼中,此时终于染上了几丝畏惧与惊恐。
他本就打算迷惑这二人,寻个机会逃脱凡人的躯壳,但没有想到,竟是被陆温言给识破了!
这世间,能识破栖息术之人,亦是不多,就连他自己能入凡人的躯壳,也是借助了那人的力量。
可为何,眼前这极为年轻的后生,会知晓这一切?
分明他气息那样的微弱,微弱到不足以让人重视他的存在。
但周坤的问话,显然激不起陆温言丝毫想要回答的欲望。
他淡笑着朝着沈年年走过来,眉眼映照着火舌的光。
“沈年年,你可是欢喜?”
沈年年微微一愣。
这家伙……是在猜测她的情绪?
可为何?他会猜测她的情绪?
“尚可。”沈年年斟酌着字句,尽量让自己表现的心平气和一些:“也算是在你身上,学到了真本事。”
这后半句话,的确是她心中所想。
既然注定是要攻略变态,和变态绑在一起。
那她自然是愿意多从变态身上学点有用的东西。
只要自己不被变态同化就行。
想到这里,沈年年便又厚着脸皮补充道:“若是能多学些本事,我会更欢喜。”
说着,她咧了咧嘴,露出一个自认为灿烂,但在旁人眼中却是谄媚至极的笑。
一旁的周坤嗤笑道:“堂堂上古龙族,竟是这样卑躬屈膝。”
上古龙族血脉,趋近于神。
他就不信,沈年年真的甘愿这般屈居于人下。
“你就不要耍心眼儿了,”沈年年一眼拆穿他的心思:“想要挑拨我和陆大哥的关系?没门儿!”
又是唤他……陆大哥。
陆温言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
就听沈年年继续谄媚道:“我永远唯陆大哥马首是瞻!永远拥护支持陆大哥!我生是陆大哥的人,死……陆大哥是不会让我死的。”
说着,她朝着陆温言眨了眨眼睛。
“陆大哥,你说对吧?”
真是如此鲜活而灵动,沈年年果然是极为与众不同的。
陆温言的眼中,竟是漫上了一丝真切的笑意。
沈年年接到这般熟悉的讯号,立刻心中安定了几分。
她仿佛摸索到一些陆温言不发疯的规律,但是发疯的规律,还是要再仔细研究一下。
紧急避险,很有必要。
她兀自想着,就见陆温言笑着微微颔首。
“沈姑娘,可是要我再教你几招?”
他突然转了话锋,语气依旧轻柔,嗓音悦耳。
“大哥在上,请受小弟一拜。”沈年年狗腿的朝着陆温言作揖。
再教几招啊,可真是让人眼馋的很!
她正兴头上,冷不丁便听陆温言轻声道:“那你,今后每日都帮我吹一吹,如何?”
这虎狼之词,听得一旁还在心思活络的想要逃走的周坤,都愣住了。
他目光既震惊,又明晃晃显露着嫌弃的落在沈年年和陆温言两人的身上。
脸皮厚如沈年年,也实在是有些尴尬了。
陆温言所说的吹一吹,其实就是帮他吹一吹伤口。
但……谁家好人天天受伤?
更何况,哪个正常人会这么单纯的要人家帮吹伤口,还这样直接的宣之于口?
这实在是与陆温言的长相,天差地别。
沈年年张了张嘴,想试图解释点什么。
但一想到,周坤如今也是阶下囚了,她干嘛要和将死之人解释?
反正等出了这地儿,也没有人会知……
正想着,便听到一声碎石落下的声音。
沈年年下意识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宋朝辞与云之衡从上方落下,两人此时神色都颇为怪异。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