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宁和所谓的东家谈妥之后就离开了。
她离开后,东家还坐在原位,侧耳听着什么。
东家是个面上无须的中年人,背挺腰直地坐在桌边,浑身的肌肉都紧绷着。
背后的门板“咔喳”一声,有人走了进来。
中年人稍稍缓了口气,转身对来人拱手道:“东家。”
仞寒冷淡地点了点头,问:“刚才那姑娘,要了什么?”
中年人颔首,将他和殷宁谈论的过程详细说了。
仞寒眉头越皱越紧。
中年人一时拿不准他的意思。
他表面上这家妖兽店的东家,其实真正的东家,却是面前仞寒。他们店的宗旨,其实只是打探消息,生意并不是重点,所以他跟那姑娘谈土灵石的价值时,也只是按照市价来给的。
他却是想多了。
仞寒只是在考虑,自己这算不算是和她的因果结得更深了。
“做得好。”
最后,仞寒只能这么说。
被他惦记着的殷宁,已经到了赌场。
大概因为原主从小长在殷家,所以记忆中的中品灵石很多,她才会以为上品灵石才是珍贵,是以犯了今天的错,但幸好东家是个好人,不仅按常价跟她兑换了灵石,还告诉了她一个消息:地下拍卖行,最近有一颗复息丹要拍卖。
复息丹是治疗妖兽的上品丹『药』。
暂时解决了玥昭的伤势,她便开始打算为玥昭夺得拍卖会的复息丹。
目前,她能想到的最快的赚钱方式,便是赌石。
但她不敢托大,想要先在赌场试试手,之后再去地下赌场。
京城的赌场,果然和殷家的不同。首先,便是他们在赌场中,添加了克制天赐者的阵法,殷宁一进去,便感觉到了压制。
能够使出的精神力,比在春彤城少了近一半,也使得她不敢轻易涉险。
她思索着,不如回去先修炼一段时间?
一回到暂居的客栈,她便迫不及待地开始修炼。
这不是她第一次修炼,在之前的十几个日夜中,她都是这样修炼的,只是今天有些不同,原本应该很乖巧的精神力,变得有些烦躁。
不知为何,她脑海中闪过自己第一次杀人时的场景。
那人瞪大的眼睛就想是突然印在她眼前一样,她一惊,功法顿时『乱』了,识海中运转的精神力,开始横冲直撞。
殷宁哀嚎一声,摔倒在床上,翻滚着身子缓解疼痛。
本来还在门外徘徊的仞寒不再犹豫,一脚踹开房门,冲到床边。
“殷宁!”
殷宁已没有意识,但听见仞寒的呼喊,还是面朝向了他。
本来挺翘的鼻尖,因为痛苦皱在一起。那双让他分外喜欢的眸子正紧紧闭着,眼珠在眼皮下四处闪躲着,像是做着噩梦。饱满红润的嘴唇,也被死死咬住,鲜红的血『液』,正从伤口处流出。白皙娇嫩的皮肤上,满布着冷汗。
整个人,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仞寒心疼不已,他将殷宁抱紧,也不顾这是京城,随手将一件法器丢出窗外,自己则抱着她随后跳出。
楼下的人,只见空中突然出现一柄玉意形状的法器,之后便是一道人影跳出窗来,如意接到人后,直直向着远处的皇宫急驰而去。
同时看见这番景象的人,还有来京城的殷明。
他直觉那人怀中抱着的,就是殷宁,连贵客都来不及顾及,就指挥手下的人,前去查看客栈。只可惜,殷家还是晚来了一步,客栈早就空了。
将人们的惊呼甩在身后,仞寒一边驾驭着法器,一边抚慰着殷宁。
“别怕,有我。会没事的,痛了就咬我……”
殷宁似乎恢复了一点意识,将嘴边的胳膊推开,整张脸埋进仞寒的怀里。
“好痛……”
她断断续续地说着这个词,让仞寒的心如针扎一般。
他不再用无用的话安慰她,只是更加迅速地加快了法器的速度。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神殿的门被撞开,门口的守卫都来不及反应,就见一道黑影向着神殿中央的圣池冲去。
几人大惊失『色』,急忙跟在黑影身后。
“刚才,那是小殿下吧?”
“胡说,小殿下怎么会这么不沉稳?你一定是看错了。”
后发声的人,在看见跪坐在池边的人影时,噎地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小殿下,你……”还是先前发声的回神快,立刻想要责问仞寒。
仞寒转头看了他们一眼。
两人还从没见过仞寒这般恐怖的严肃面容,顿时像小白杨一样立在原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仞寒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但低头见殷宁已经不再挣扎,他那点愧疚,顿时消失无踪。他站起身,理了理有些皱巴的衣衫。
“此人,是神殿的贵客,不可怠慢。她现在受伤了,需要治疗,你们都不要打扰。”
两人像是僵尸一般点了点头,一齐转身离开。
入夜时分,殷宁醒来了。
一睁眼,满是*的白『色』墙壁。
雕刻在墙壁上的壁画,都是神族创造大陆的故事,她已经猜到自己身在何处。再仔细去瞧时,发现了一道人影正缓缓而来。
她惊喜不已,正要起身,却发现浑身衣衫已经湿透,衣服全贴在身上,浑身的曲线暴『露』无疑。这番样子站在外人面前,可不就是相当于没穿衣服吗?
殷宁起身的动作一顿,抿唇看着仞寒走近。
“别过来。”
她冷静地制止仞寒,而仞寒像是没听见一样,一步步跨来,速度还更加快了。
殷宁还以为自己认错了人,更是将自己沉进水里。
这水并不冰凉,她浸在其中,没有感觉到丝毫冷意,但也没有暖意,若不是入手还是水流的感觉,她都要以为自己是出现了幻觉。
仞寒翘着唇角,笑道:“早就见过了,你有什么可害羞的?”
他是有些气恼的。
在他离开时,他就要这个丫头好好照顾自己,现在呢?
照顾到走火入魔?
见她脱离了危险,那股恼怒再也压不住了,他用戏谑来掩盖自己的怒火,就像是他真的做了什么欺负殷宁的事情。
殷宁被他说得面『色』羞红。
“什么!”
池子很大,池子边都竖着立柱,立柱上有白纱做装饰。
殷宁迅速起身,一把扯下白纱,罩住自己的身体后,她怒目瞪着仞寒,一句话不说,就抬手『摸』出匕首,攻了上去。
仞寒见她涨红了脸,还拼命忍着羞恼,一脸倔强地要打他。
这样子,很是太可爱了。
瞬间,方才的怒气都消失无踪。他轻描淡写地接下了殷宁的攻击,还能在她不备时,『摸』『摸』小腰,『揉』『揉』她脸上的软肉。
殷宁被逗得都要气哭了,一双眼睛更是熠熠生辉,像是倒影着夜空的湖水一般。
仞寒知道见好就收,吃豆腐的手正经起来,将戏耍的打斗,转为喂招。
殷宁也察觉到他的认真,一时忘了身上的狼狈。
她正专注地学习,突然一道女声『插』了进来。
“你是谁?为何在神殿中?”
来人是个身着白衣的漂亮女子,只是那带着几分凶悍的表情,生生将她的美貌折了大半。
仞寒咳了咳,不着痕迹地将殷宁护在身后。
“洛兰,她是我的贵客,之前身受重伤,在神殿中调养。”
“贵客?”名叫洛兰的女子却执着得很,咄咄『逼』人,“既然是贵客,为何对你拔刀?我看她根本就是混进神殿的杀手,你别被恶人蛊『惑』了去,还是将这人交给我。让神殿来决定她的去留。”
若是洛兰不说神殿,他还可以私下解决这事,可是洛兰扯出神殿,他便不能随意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