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岁时当场就表演一个颧骨升天（不是）。
等他从杂物间角落里拿出一套简单的白t黑裤换上之后，嘴角的弧度依旧没有放缓。
“老板，这是这两天积攒下来的合同，我和夏姐已经筛选过了。”
“嗯，放在桌上吧。”
杨莱神色莫名的看着面前好似心情不错的老板，有个念头隐隐冒头，于是开口试探，“老板，昨天夏叔打来电话，说安队长在一本杂记中找到了什么，最后很开心的走了。”
“是么？”
对着一份文件看了半小时，进度条却只走到百分之二十的纪岁时终于有了由头可以丢开工作，当即就把手里的钢笔放下，一脸饶有兴致的看着杨莱。
“那他有没有说找到了什么有用的？”
因为纪岁时联系起来太有随机性，故而一直是杨莱在负责和妖怪管理处的沟通。
昨天安祚那边确实没有给他全部消息，毕竟那本杂记上记载的信息并不全面，而且真实性也有待验证，但这并不妨碍它是一个好消息。
杨莱对安祚称不上多了解，但也多多少少知道一些，毕竟当年在妖怪学校饱受折磨的小妖怪们哪个没听过安祚这个如神话一般的名字呢。
但凡他觉得有八成几率的，那基本上成功率就逼近十成十了。
剩下的那两成，他会用更加权威的解释以及更加有力的证据补全。
纪岁时点点头，思绪飘飞。
“我记得在仙岳路附近有个空置的楼盘？”
这是他在脑子里盘点了半天自己的房产后才找到的一个合适的地方。
离她的家，工作室和他的公司都不是很远，十分完美。
脸上一向挂着完美且职业微笑的杨莱愣了愣，不是在提资料的事情么？怎么话题会突然跳跃到房产上面的？
说虽然惊讶，但是也拿出了十足的专业素养，大脑飞速运转。
“是的，那栋楼目前还空着，您是有什么计划么？”
纪岁时点点头，眯着眼构思“帮我联系一下最好的设计团队，我要把它改造成专业的录音室。”
杨莱：“？？？？”
果然又是为了爱情么？
杨莱觉得这简直奇怪极了，按照他的想象，这位老板应该会和工作相守相伴一生，甚至于自己都被造谣是他的地下情人，说纪岁时是位喜欢男人的工作狂。
但是只有真正了解纪岁时的人才清楚，他对于工作其实并不热衷，与其说热爱工作，热爱赚钱，不如说他从小学到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目的而服务的。
把自己活成了一个工作机器的模样，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在工作。有时候他看纪岁时大过年的还要处理文件就替他觉得惨，但是一想到大过年的给他送文件的是自己，顿时又觉得悲伤起来，但是纪总给他的补贴是五位数哎，这就有点让人讨厌不起来捏。
杨莱脑子里胡思乱想着，纪岁时的一番话把他拉回现实。
“要尽快，一切都用现成的，最好的材料，工费开高点，争取一周内完工。”
一周？
平地起高楼？
杨莱想了想他方才的那句话，还是决定收回自己的震惊，只要钱到位，时间都不算障碍。
“对了，你再去帮我约一下......”
【纪总今天又来上班了，杨特助方才抱了一堆文件进去，不过我们经手的文件都被他和夏姐筛过一遍，不知道有没有被看出来破绽。】
【慌什么，文件又不止一份，该混进去的总是能混进去的。】
只是不知道他那位好堂弟有没有足够的能耐发现里面的问题罢了。
【好吧。】
【胆子要大一些，要不然以后怎么把另一半托付给你，嗯？】
【知道了~】
曲慧收起手机，眼神不自觉的飘向不远处的办公室紧闭的门。
眼神中闪过几分坚定。
不远处正要走过来的夏冰谦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对这个小秘书有些牙疼。
这些年也不是没有商业间谍或者是其他别有用心的人想要混进来打探纪总的消息，但那些人无疑都是聪明人，面上破绽极少，有很大一部分还是纪总授意特地放进来散播假消息出去的。
但这个......
不用看了，没脑子，全是恋爱脑，连僵尸来了都得摇头的那种。
但这种人更需要防备，聪明人的脑回路是能被猜到的，大家玩的就是心计，只看谁最后能算计得过谁，反倒好防备的很。但蠢人不是，蠢人有他独特的蠢法，你永远都猜不到她下一步想要干嘛。
“咳咳”
夏冰谦故意发出一些动静，引来几位秘书的注目。
“夏姐”
“夏姐”
“夏姐你过来啦”
她优雅的点点头，示意离她最近的宋宋“你去把茶水间的下午茶拿来和大家分一分，这段时间大家工作都辛苦了。”
“哇，真棒！”
“宋宋你快去！”
“谢谢夏姐。”
夏冰谦站在原地，饶有兴致的看着曲慧一副舍不得离开但又不得不离开位置的样子，嘴角轻轻勾起。
叩叩叩。
“进来。”
“纪总，杨特助。”
夏冰谦笑眯眯的同两人打招呼。
“夏姐”
无论是按照资历还是要按照年纪，杨莱都要叫她一声夏姐，但被她喊杨特助.....总有些调侃的意味在里面。
“纪总，这是聚福记的新品，提拉米苏冰乳酪曲奇，好像风评不错，我今天过来的时候特意给您带来了。”
精致的小甜点装在半透明的包装里，和下面纯黑色的办公桌产生视觉上的碰撞，显得格外诱人。
“多谢。”
夏冰谦是纪将明夫妇俩很早之前就资助的几个学生之一，她比纪岁时大上几岁，年少时的纪岁时能在公司站稳脚跟也离不开她的大力扶持，两个人虽是上下属但关系胜似姐弟。
作为勉强算是看着他长大的姐姐，夏冰谦对于纪岁时爱吃小甜点的小癖好简直不能再清楚，并且时不时的投喂他。
只不过现在的纪岁时已经不是之前的纪岁时了，现在的他吃过宋书舒亲手做的小蛋糕后已经对别的小蛋糕失去了兴趣，总觉得外面做的太甜太腻。
今天也是，只在边缘轻轻挖了一勺，并没有露出往日里的愉悦。
“这个新品不好吃？”
夏冰谦还不知道这里面发生的故事，而一旁的杨莱则露出那种“果然如此”的表情。
“也就一般般。”
没有他的小宋老师做的好吃，不过可以记一下名字，找机会暗示她做。
夏冰谦听到这话也没当回事，毕竟纪岁时这人嘴挑的很，一向很难吃到他满意的，于是也不纠结什么小蛋糕。
正了正神色开始汇报最近的工作。
就在纪岁时第十二次低头看表后，她终于忍不住了“纪总你等下还有安排？”
可她记得他日程上这两天是罕见的空白啊。
“咳咳咳”猝不及防被说到小心思的纪岁时有些挂不住脸色，轻咳两声，开始转移话题“清欢他们呢？还是联系不上么？”
“清欢那边还是被大暴雪封住，不过他们身边有卫星电话，已经确认过她的安全了，但是派过去的救援队也被困在路上了。”
夏冰谦想起来自己来的另外一个目的，纪清欢走的时候因为联系不上亲哥，于是就找了这位大姐姐说了一下自己的行程，当然了，隐去了大部分的真实原因，只说要和男朋友一起去看极光。
当时她还十分支持纪清欢出去走走，但前两天才收到消息，纪清欢去的那个地方暴雪接连下了一周，导致通讯设施都瘫痪掉，直到她的男朋友搞到一个卫星电话，大家才得以联系上。
夏冰谦当时别提多后悔了，早知道就建议他们换一个地方看极光了，百年难得一遇的大暴雪怎么就被他们恰好碰上了呢。
“找当地有经验的人带路，一定要确保清欢的安全。”
苗禾莫，要是清欢有半点被伤到，你就在雪山挖煤吧！
纪岁时颇为不爽的想。
——
“快快快！好消息好消息！”
宋书舒一抬头就看见玻璃墙外手舞足蹈的林白，
“？？？？”
“突发什么恶疾？”
林白一把把慢吞吞走出录音间的宋书舒拽出来，满脸兴奋。
“你还记得之前合作过的纪氏的负责人么？！”
就那位一直试图给她分享美食的那个？
“记得啊”不仅记得，还印象深刻。
林白右手握拳，砸在左手掌心，兴奋的好像要飞起来。
“刚刚那边来消息，说上次mV的效果很出乎意料，所以这次又推荐了你参加一个项目。”
林白确实很兴奋，他们这小工作室能拿到纪氏的单已经很不容易了，竟然还有机会拿到第二个么？！
宋书舒一脸懵的被他推着往前走，边走边听他在身后碎碎念。
直到快要走出大门才到勉强弄懂了他想表达个什么意思，于是奋力在他手里转过身，站住脚“所以那边现在是要等我们过去一边吃饭一边聊新合作？”
林白眼睛亮晶晶的，宋书舒看着他那一副“少女怀春”（划掉，不是）一般激动的样子，沉默些许。
试图让他冷静下来，虽然很是不舍得打击他，但是有些现实因素还是要考虑得到的，
“他们为什么会一直选我们这个小工作室来合作呢？现在有些能力的小歌手们也不少，他们明明可以签来自己组个工作室啊。”
“就算是上次mV反响不错，那也没到他们主动递橄榄枝来的程度吧。”
“你可别忘了上次王家的教训。”
王家对她虎视眈眈了好一阵子，宋家不会是她的依靠，这些事情宋清祥也不会真的为她撑腰，毕竟没有发生什么伤了他面子的事情。不过现在好像是听说王云明被谁警告了，最近行事收敛的很，甚至赔礼还寄到了工作室来。
之前和杨力田杨总的合作自然也告吹了，不过自那以后杨总还是时不时打电话来关心两句，总结下来就两个要点：饭局虽然是他攒的，但是王云明做的混账事他也一点也不知情，以及希望林家别和他生分了。
林白果然沉默下来，他这人就是上头快，平日里还好，但遇到这种事情还是有些激动了。
“说的也是，就先约在四时山庄吧，自家地盘放心些。”
宋书舒不置可否。
如果这次合约真的能谈下来那自然是皆大欢喜，但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正常的合约都要谈得这么紧急么？
纪岁时的要求确实很紧急，因为他现在就剩下两个小时多的时间了，本想着约个离家近一些的地方，但杨莱说林白那边提了要求，说要在四时山庄做东。
放在之前，他可能不欲理会，他把纪氏做到今天这个地步，可不是为了让他对别人迁就讨好的，向来只有别人讨好他的份。
但今时不同往日，纪岁时觉得吧，他的原则也不是不能被改一下。
杨莱接收到来自老板的手势，当下也痛快的应了。
纪岁时穿着精心搭配好的西服上车，一上车就开始嘱咐司机要快点开。
好在林氏的四时山庄离市区并不远，在司机高超的超车技术下，他成功得赶在林白二人之率先到了包间，做足了一随性的模样。
“真是不好意思，刚刚被拦下来说了两句话，”林白推开包厢的门，手里拎着一瓶红酒“今天尝一下我爸私藏在酒窖里的红酒，他平时可......”
“嗯？怎么不进去了？”
本挡在后面的宋书舒差一点撞上他的肩膀，看着他一副怔楞的表情有些不解。
“纪，纪......”一声纪总险些脱口而出，最后在纪岁时眼神的示意中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林白走近包间内，这时候宋书舒才见到这位坐在主位上的“负责人”
只一眼就被惊艳住，她看向他的那一瞬间，那人好似也心有所感一般的看过来，
两人的视线，隔着偌大的包间撞上。
对上那双桃花眼的时候宋书舒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花开的声音，她竟然从那人身上感受到几分熟悉。
“林先生，宋小姐，请坐。”
啊，声音也十分的好听，语调不疾不徐的，嗓音是恰到好处的男低音。
宋书舒在落座后默默地回味着方才听到的声音。
这个男人，有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