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被酒色腐蚀了脑子的盛川此刻半点都没有分眼神给他的知遇恩人，纪良哲气的不行，但又不敢在此刻表现出来，只能生生的压住怒气，脖子上的青筋都在隐隐暴起。
杨莱讳莫如深的看了一眼纪良哲的神色，又看一眼会议室内那个售价高昂的摄像头。
嘿嘿嘿，老板你看见了么？我这时机找的还不错吧。
纪岁时当然看到了，不仅看到了，还十分满意。
黑猫趴在沙发上，身前摆着一块对他而言硕大的屏幕，正在播放会议室内发生的一切，摄像头不愧是特制版本，声音画面感都极强，有种身历其境的感觉。
“注意着点祖父的身体”
纪岁时给杨莱发消息，把老爷子牵扯进来是他没想过的，他顾念着祖父的身体，一直没让公司里那些肮脏的事情跑到老爷子面前让他操心，但这次......
只希望查出来的那些证据不会气到老头。
纪岁时眸光沉沉，看着屏幕里的画面。
最近指甲有些要长长了，在宋书舒家沙发上趴着的时候会偶尔勾起丝来，宋书舒便给他买了零零散散好几个猫抓板回来，省的她的沙发套从极简冷淡风变成什么波西米亚流苏风。
他抱着一块小鱼干样式的猫抓板有一搭没一搭的磨爪子，尾巴在身后时不时的晃着，进来天气有要变凉的架势了，对于人类而言，贴秋膘或许更是一种对吃高热量食物的借口，但对于动物们来说，这是刻进了dNA里的。
明明还是一样的饭量，但是罕见的长在了体重上，身上的轻薄的毛开始脱落，换上细密而保暖的绒毛。
体型更是大了一圈，站在阳光下的时候，身上泛着金属一般的光泽，毛色油亮，不像是一只猫，反而更像是草原上巡视自己领土的黑豹。
今天纪岁时特意在宋书舒出门前躲开了那一份亲亲，守在监控前远程看着这一出大戏。
他都不用过问杨莱，便知晓今天这场半是逼宫场面的情形是谁一手推动的。
那位好大伯想要作死，就尽情的让他去吧，二十几年前没争过他父亲，二十年后在自己的看管下，自然也不能掀起大浪。
纪岁时对于纪良哲父子俩想要夺权的做法本没什么意见，按照他们二人的脾性，安安分分过日子才是真的邪了门，但没想到这父子俩现在一个比一个疯狂。
儿子组的那个娱乐公司，看似鲜花着锦，实则烈火烹油，五毒俱全，至今还没爆雷，完全是纪岁时现在还不屑于对付他，否则就仅仅是手里掌握着的证据，就足够把他们公司上下都送进去蹲个几年。
至于纪良哲，这人可算是个老狐狸了，纪岁时承认他是赌，赌他会像二十几年前对他父母动手一样，对他出手。
纪岁时对自己父母的意外车祸早有怀疑，这么多年下来从未放弃过寻找，一开始是纪老爷子在坚持，但一无所知，后来坚持了五六年后也将大部分人手撤了回来，心灰意冷的把心思放在抚养纪岁时和纪清欢身上，而纪岁时的优秀更是冲淡了这位老人丧子的悲痛。
但他从未放弃过，尤其是在逐渐掌权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私下找人继续调查父母的死因，而这件事除了助理杨莱，就连纪清欢他都没透露，怀疑上纪良哲是一个很偶然的时机，但顺着他往下查下去，还真被他查出一些不对劲出来。
这次的突发事件显然就是个逼他露出马脚的好时机，是的，在纪岁时了解自己身上发生的怪事后，就毫不犹豫的为纪良哲布下了这个局。
黑猫琥珀色的眼睛一片冷凝，像是被冰封住宝石一般，冷光乍然。
监控上一群人的闹戏依旧在上演。
盛川毫无悬念的被纪瀚海训斥了个干净，连带着为他说了两句情的纪良哲也被波及到，被毫不留情的训斥了几句。
随后又过问了技术科和公关部。
纪岁时是他一手教出来的孩子，祖孙两个都是一贯的谋而后定，杀伐果决的性子，纪瀚海没事先了解这个专门为了间谍做的局，但凭着祖孙俩的默契，还是处理的游刃有余。
“纪岁时最近究竟在干什么？”
办公室内，纪瀚海气压低低的，坐在主位上，目光沉沉的看着身前站着的一派恭敬模样的青年，气不打一处来。
杨莱被这样的目光盯着，后背冒出冷汗，不由得喉头泛起苦涩，这祖孙俩一个比一个的气势骇人，老板也就算了，相处的时间久了，也能掌握一些顺毛撸的技巧，但对于这位老纪总，他可就没底气的很。
对这样的一位上位者撒谎，这不是难为他这只羊羊嘛。
“这......“
老板！快来救我羊命！！！
笃笃，
气氛一片凝滞的办公室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
曲慧端着两三杯咖啡走了进来，她现在心跳的飞快，今天早上公司里的动荡她们总裁办也略有耳闻，她忐忑了一上午，终于忍不住了。
自告奋勇的接过往办公室里送咖啡的活，从同事姐姐手里接过咖啡就敲了门。
进门之前还不着痕迹的摸了摸小腹，仿佛在汲取勇气一般。
进屋后一双眼睛四处瞟着，自以为隐蔽的小动作看在屋里的两人眼里分外好笑。
杨莱绷住脸，一时间有些为难。
他是知道这个小秘书的身份的，看着纪老爷子陡然阴沉下来的脸色，他有些拿不准要不要和老纪总挑明她的身份，省的再烧一把火到老板身上。
“顺其自然。”
耳麦里传来机械的男声，杨莱顿时放下心来，老板给指示了，就不用他来操心了。
眼瞅着曲慧想要搞小动作的样子，杨莱甚至还稍稍侧身，让她更多的暴露在老爷子的视线里。
“把东西放下，然后出去就行了。”
现在的秘书怎么都一幅蠢样子？之前那个夏什么冰的来着，不甩这个八万里？
纪瀚海有些看不惯曲慧的进门后扭捏的样子，直接开口赶人。短短几十步路，这人都走了半个小时了快，一双一看就不安好心的眼睛更是不停转着。
曲慧闻言身子一抖，托盘里的咖啡也溅出几滴，下意识的抬眼看了纪瀚海一眼，顿时什么想法都没了。
泽宇不是说他祖父是个和善的性子么？怎么现在这么吓人。
放下东西出门的曲慧没了来时的小九九，坐在座位上一脸的心有余悸，抚着心脏暗恨。
又错过了一个良机，不过妈妈肯定能找到机会和你曾爷爷坦白身份的，在此之前还要在老纪总面前给纪泽宇多刷刷好感才行。
她心底的想法如果被杨莱知晓，那么这只老实羊估计会惊掉下巴，他是真的很好奇，究竟是什么原因，能让一个人这么有自信，竟然试图拿捏老纪总。
不过杨莱也许会用看傻姑娘的眼神看着她，老成的摇摇头。纪泽宇也就骗骗这些单纯的小姑娘们了，这么些年里光是他一个秘书知道的，纪大少爷在外留下的风流债就不少，但没有一个能成气候的。当然了，也有不知天高地厚想母凭子贵胆大到闹到纪氏来的，无一不被老板打包丢去了纪大夫人面前。
至于后续嘛......
他只能说，人还是要多积德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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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纪氏里的剑拔弩张人人自危，白音工作室热闹的很，罕见的人员齐全。
“还是纪先生那边的设备好啊。”
宋书舒摊在电脑前，对着屏幕上错综复杂的音轨，灵魂升天。
她可算理解为什么有人会说由奢入俭难了，体验过4K后连1080p都索然无味。
林白摘下耳机，没好气的踢她身下的电脑椅一脚，椅子顺滑的飘走，不带一丝犹豫。
“可把你给惯得，”他优雅的翻了个白眼，可谓是尽得林夫人的真传，“想要好设备啊？就给我好好做订单赚钱。“
好设备那也得有钱才买得起啊，饭要一口一口的吃，钱要一点一点的赚好不，当谁都是纪岁时那么变态呢？十几岁的年纪就在股市里点石成金的能耐可不是谁都有的。
宋书舒被踢走后，主打的就是一个摆烂，随着椅子滑向门口。
最终还是被推门进来的小朱一把拉住，这才避免了直接滑出去的下场。
“小舒姐，下次不要在门口玩椅子了。”
小朱推着宋书舒的椅子回到位置前，要看到吐了的界面重新出现在眼前，她的脸色更白了两分。
宋书舒：......
“谢谢你啊小朱。”
声音有气无力的，透露出甲方磋磨后的生无可恋。
小朱许久未见自己的偶像了，一时间激动的很，半点没有察觉到宋书舒的强颜欢笑，小助理腼腆的笑笑。
啊！小舒姐姐皮肤还是这么好，样貌好，脾气好的领导谁不爱呢，更何况她还是自己的偶像！
旁边这一切的林白十分不道德的笑出声。
“你看看，连小朱都在劝你要稳重一些。”
宋书舒扯出一个僵硬的笑，手臂一用力，连椅子带人拉近了电脑，手指微动，点开一个文件，拔了耳机线，选择音频外放。
一阵鬼哭狼嚎式怒吼的“歌声”透过音响传了出来。
林白的笑声戛然而止，卡在喉间面色涨红，像是被忽然掐住了脖子一般。
办公室内的欢声笑语，此刻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众人纷纷露出被折磨的神情。
“哇，这是什么魔音穿耳。”这是离得最近，被迫害的猝不及防的小朱同学。
“快......把这动静关掉，我金贵的小耳朵听不得这个。”
这是工作室另一位修音师小米老师的哀嚎。
“宋小舒！赶紧关掉！”
这是林白在捂着耳朵大吼。
正推门进来的谢泽清正正好经受了这一番魔音催耳，当机立断的关门退出去。
一定是他开门的方式不对劲，但不确定，再试一次。
宋书舒手里晃着耳机线，翘着脚，把同事们痛苦的神情尽收眼底，脸上挂着反派般的笑容，再搭配上今天为了显得有气色一些而特意化的红唇，立马可以被拉出去演反派。
小米老师是最先缓过来的，毕竟也是做过类似的工作，承受能力大为提升，刚刚那瞬间纯属是突然袭击了。
“哇，这就是林哥给你接的单子么？他下手是真狠啊。”
就这跑到爪哇国的调子和时不时的高音，对每个修音师来说都是一种直击灵魂的刺激。
挑战极限也不能是这么个挑战法啊。
不愧是大老板，把最困难的留给自己，佩服佩服。
谢泽清在外面做足了心里建设后才重新推开门，而此刻林白终于忍着耳膜的不适，从宋书舒手里薅过来耳机插头插上。
屋内一片安静。
所有人的神情都缓和了下来。
“这是哪个公司递过来的单子？下次不接他们家的了。”
林白心有余悸，想了想他们公司给的报价，最终决定下次还是取消合作吧。
宋书舒手里捏着一只黄色的橡皮鸭，捏出吱吱呀呀的动静，没好气的回他“就这种单子，都是大工作室不乐意接才找上我们的，工作室刚有点气色就要卸磨杀驴啊？你生意不做了？”
虽然自己挑单子做确实很爽啦，但是他们现在确实还没有那个资格，只能再饱经折磨这样子。
“怪不得他们给的要求都是很基础的。”
这个底稿烂的程度也是很难做到修出色了。
“之前说的招人的事情安排的怎么样了？”
宋书舒脚下一用力，椅子顺滑的转了个方向，对着工作室的老大哥杨元思。
老杨双手交叉，比了个叉。
“现在不是毕业季也不是学生集中找兼职的时候，而且修音还是需要一些基础功底的，再说了......”说到这里，他抬眼看向两位老板，无奈的挠挠头顶不甚浓密的头发“再说了，我们的预算又不是很高。”
林白：“......”
宋书舒：“......”
可以了老杨，已经很扎心了。
宋书舒捏着眉头，也有点愁，不过这些事情还是愁不来的：“招聘一直持续挂着，但是也要留意一些小工作室的，有能力的修音师，尽可能的挖人过来吧。”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在发展期内，他们迫切的需要技术人员来缓解几位身兼数职的员工身上的重担。
“谢哥最近黑了不少啊。”
谢泽清站在办公室门口，宋书舒竟没第一时间发现他。
算起日子，两人也有近两个月没见了，再见面，变化都不小。
“你也憔悴了不少。”
这话宋书舒可就不乐意听了：“哪有这样说女生的，谢哥你怎么回事？”
谢泽清温和的笑笑，很是利落的道歉，又招呼小朱把今天他寄到办公室里的箱子拿来打开。
“这是上次出差在那边买的特产，大家都来尝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