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公子,还未请教这两位是?”
余年手里捏着辣椒,笑吟吟地问。
不必云书来作答,那两名少女便一搭一唱地道:
红衫道:“我叫阮炎炎。”
绿衫道:“我叫阮棉棉。”
红衫阮炎炎道:“我们是云哥哥多年的老朋友。”
绿衫阮棉棉道:“说知己也行。”
“看你长得也不像大夫。”
“云哥哥的咳疾你真能治好?”
两个少女一句连一句,两个人说起话来倒似一个人,偏偏红衫阮炎炎说话急快,绿衫阮棉棉说话轻缓,两个人的语声又截然不同。
余年乐得不行,这两个小姑娘真好玩!
估计两个人加在一块也就有云书来一个人大,还多年的老朋友?
不过她也不好当面戳穿,咳嗽一声道:“略通医术而已,还是河津县临海,气候好,云公子的病才好多了。”
“算你诚实。”阮炎炎撅着小嘴道。
阮棉棉向云书来道:“云哥哥,我们想在你那住一阵子。”
云书来双手乱摇:“不成不成,你们是知府家的千金大小姐,我是外男,住在我那成何体统?”
说着,他又面露疑惑:“你们,难道是阮知府到河津县来了?”
“云哥哥,小声些,我们两个是偷跑出来的!”
“是呀,云哥哥,你得帮我们藏好,要不然被爹捉回去就惨了!”
偷跑?
余年眼睛略微睁大了一瞬,又眯起来。
这两个小姑娘不简单啊,才十三四的模样,虽然是知府家的大家闺秀,却干得出私自逃家的事儿。
从府城跑到河津县来找云书来,为爱出走,勇气可嘉。
云书来急道:“那哪儿成?阮知府要是知道你们偷跑,还不大发雷霆?”
“可是我们是为了你呀,云哥哥。”
“是啊,那个神医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走,我们求到药,一刻不停地就给你送来了呢,你还凶人家。”
“反正,我们就要住在你家!”
两个女孩异口同声。
云书来捂着脸扶着额头,头痛死了。
“两位阮小姐,我只是卖给你们家一些胭脂水粉,单纯金钱交易,实在谈不上交情二字。何况,我的名声坏透了,哪怕和我站在一处,都会对小姐的名节有损。“
“我们不在乎!”两位阮小姐异口同声。
这热闹不是在自己身上,就是好看。
余年看得津津有味,不知不觉就把辣椒搁在嘴里咬了一口……
呸呸呸,辣死了!
“你怎么能吃我们给云哥哥的药材!”两个少女又异口同声。
余年接过拾来递过来的一杯水和一把瓜子,咕咚咕咚把水灌下去。
“云哥——不是,我是说云公子他的病不是好了嘛,这药材用来入菜,正好给他做些好吃的补身体呀!”
阮氏双姝歪头一想,才道:“你说的有道理。”
“不过我们只买了一点点,你出去看看,要多少拿多少好了。”
“剩下的还是要给云哥哥留着!”
两个少女所带来的辣椒有些像穿越前川渝地区一个辣椒品种,朝天椒,果型像个小圆锥,辣味比余年用惯了的二荆条要辣些,也要更红些。
得到新食材,余年立刻就把徐宝臣的烦心事,还有云书来的告白全都抛到脑后,兴高采烈地拉着拾来出门拿辣椒。
门口停着两辆极大的马车,两个一模一样的小丫鬟守在车旁,见她过来,警惕地瞪起眼睛。
余年心道,这阮小姐不愧是知府的千金,两个不大的小丫头还得分别坐两辆车。
“阮小姐说,红辛子可以给我一些。”余年连忙举起手里那根红辣椒。
小丫鬟见她的确拿出了小姐极宝贝的药材,便也不多话,叫车夫把后面的车赶过来。
马车驶到跟前,车夫把后车门打开。
小丫鬟道:“就是这些了,我们带的也不多,你看着拿吧。”
余年瞠目结舌。
这叫带的也不多?
这就是买了一点点?
只见一车厢里满满当当的全是红辛子!
要不是用木板拦住,那红辛子就能淌到地上来了。
这时阮小姐们和云书来也走出来,阮炎炎道:“就这点,你少拿些,不知道够不够云哥哥吃的。”
余年暗道,够不够吃不知道,辣死他一准能成。
末了余年分了整整一筐的红辛子去,阮氏姐妹也不要她给钱,就只说当晚上试菜的菜价了。
本来因为云书来不肯收留她们,阮氏姐妹很不高兴,听到能和云书来一起在余年的食铺里吃饭,又欢喜起来,蹦蹦跳跳地去找客栈投宿。
“媳妇儿,这个真能做菜啊?”
拾来抱着一小筐辣椒,刚才他舔了舔余年吃剩的半个红辛子,差点没辣得哭出来。
原先茱萸油的辣味他都吃不了,红辛子的辣味儿太冲了,是茱萸油辣味的几十倍。
拾来从来不怀疑媳妇的话,这回也不得不怀疑。
这东西辣得要死,是人吃的?
“好吃着呢,等我做出来你就知道了。走吧,咱们去看看徐宝臣带来的小孩怎么样了?”
他们两个把红辛子妥善放好,转到后院去,李金桂正在照顾那男童。
见到余年,那男童立刻翻身跪下,给余年磕了个头。
“余娘子,多谢你救我。”
余年连忙扶起:“你为什么会拜徐宝臣做义父?他可不是什么好人。”
男童脸上羞愧:“说来话长。其实我,已经被余娘子救了一次。”
“可我并不曾见过你?”余年不明白。
“娘!爹!你们在哪儿呢?”
余昇放学回家,叫着爹娘到处找,今儿也怪了,就算娘不在家,金桂婶婆一定是在外面大堂里守着的,可大堂凌乱,空荡荡的谁也不在,还有几张打坏了的桌椅板凳堆在一边。
余昇听见拾来招呼他的声音,便转了过来,笑道:
“原来你们在这儿啊——咦,是你!”
“小昇,你认识他?”余年问。
难道是余昇在学堂里的同学?
“不是啊,娘,你也见过他的!”
见娘亲还是想不起,余昇便两手做了个手势,“狼!狼!他是咱们躲台风的时候被狼叼去的那个小孩!”
余年恍然大悟!
怪不得,看他是有几分眼熟,那个时候她和拾来只顾了看着余昇,对那小孩并不曾在意来着。
余昇在树上看着那孩子,倒是看得清楚,记得也清楚。
“余娘子,我叫常水娃,我爹娘还在徐宝臣手里,求你也救救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