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昇今日放学回家后,发觉气氛不对。
爹和娘往日里不是说说笑笑,就是坐在一起写写画画什么的,今日娘脸色冷冷淡淡的,爹眼珠子老是往娘脸上瞟,看来是做了什么错事。
余昇眨眨眼,这种时候就该他出场,力挽狂澜!
“娘!”他扑到余年膝盖头,抱着娘的腿摇了摇。
“哎!不许碰你娘!”拾来生怕他把余年扑倒,余年肚里还怀着孩子呢!
余年瞟他一眼,把余昇揽在怀里,语气冷冷地道:“我自己的孩子,为什么不能碰?”
她低头叫余昇:“告诉你爹,别老是大惊小怪的!”
余昇哦了一声,转头向拾来:“爹,娘让你以后不要大惊小怪。”
拾来:“我听见了……我不让你往你娘身上扑,是因为她身体不舒服。”
余昇啊了一声,转头向余年:“娘,你不舒服吗?”
余年冷哼:“我没有不舒服,告诉你爹,我舒不舒服和他没相关。”
“爹,娘说……”
“我听见了,怎么可能跟我没相关?媳妇儿,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你要是真想知道,我就说。”拾来无奈地道,“只要你保证听了不讨厌我,不生我气。”
余年不理他,摸着余昇的脑袋道:“小昇啊,以后成亲,对你媳妇儿一定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家人两条心,怎么过得下去?”
“娘,我才六岁,离成亲远着呢。”余昇黑葡萄一样的眼睛满是清澈的迷茫。
“没关系,早教早好,你早知道这个道理,你媳妇儿就早享受。”
余年接着跟儿子说:“余昇,告诉你爹,别人问的时候他不说,现在他想说,别人不想听了。”
“爹……”
拾来焦急地解释:“我真不是藏着掖着,我错了,媳妇儿,你就原谅我一次,成不成?”
余年又低头向余昇说:“小昇,告诉你爹——”
“哎,爹,娘,你们不要闹我了!”余昇无语,“你们离这么近,不出声都看得出对方讲什么,干嘛还要我传话?你们大人自己的事自己解决,我要去做功课了。”
余年叫了儿子好几声,余昇都没理,抱着一碗曲奇饼干背着书包回房。
“媳妇儿……”
拾来可怜巴巴地看着余年。
“刚才打人的时候不是很威风吗?现在装可怜啊,晚了!”余年犹自气鼓鼓的。
也不知为什么,最近她越发爱冲着拾来耍脾气。
“现在,我们就当合伙人,我呢负责规划,你就管跑腿建作坊的事,以后再说别的吧。”
余年最后一锤定音。
……
数日过后,一阵流言在河津县流传开了。
“听说了吗?四时好食铺的老板,就是那个封了什么什么女史的余年,有了云来阁老板的孩子!”
“你说真的?”
“可不咋地?我是听李家老太太的邻居说的。”
“李家老太太是谁?”
“嗨,就是余年手下管事的婆婆,你想,她自家人传出来的消息,哪能是假的呢?”
“说得也是……别说了,余年过来了。”
余年手里挎着篮子,莫名其妙地看着两个妇女挤眉弄眼地从她旁边走过去,还不时回头看自己。
“真是,又说什么闲话呢!”
不过,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无人说,余年也懒得理,自顾自去西坊市买些新鲜菜蔬。
自她指挥拾来去建厂房,从这件辛苦差使里头脱出来,她便有闲心四处看看河津县还有些什么特产。
河津县靠海,自然最大的特产便是海货,只是鲜活海货难以长途运输。
余年想好了,除鱼罐头外,还要做烤鱼片、鱿鱼片、大对虾干,虾爬子肉干等等海鲜制品。
这些东西不但吃口鲜美,保存时间长,方便运输,平日里可以当零食吃着玩,孕妇吃一点虾干,还有助于补钙。
另外李凤萍的婆婆林朱氏,试做了好几种蜜饯出来,都很合乎余年要求酸甜开胃的口感。
等作坊建到半截上,就该开始招工了。
余年一边琢磨着这些事,一边逛起了菜摊肉铺,远远地看见周秀荣她兄弟在卖卤货,便走过去打了个招呼。
“周华,今天你在啊?给我称一点猪肝。”
余年笑眯眯地跟周华说,却见周华脸上一股愤愤不平之色,难以掩盖。
“你,这是怎么了?在哪儿受气了?”余年问。
其实嘛,做小生意,难免遇到个把奇葩顾客,口头上受些委屈也难免。
周华看了她一眼,嘴唇翕动,欲言又止,只摇头说没事,将好大一块卤猪肝放进了余年的篮子。
“加了辣椒的卤菜卖得如何?”余年问道。
周华回答:“卖得比普通的快,辣椒没敢多放,就这还有人说辣呢。”
她让人种的辣椒,或许是因为用灵泉水浸过种子的缘故,长得特别快,辣椒结的特别多。
这还没到夏末,满地都是红艳艳的辣椒了。
摘两个下来,不管是炒鸡还是炒肉,都又香又辣,特别开胃口。
这还是夏天,要是冬天时候,没什么菜蔬,嘴里清淡的时候,吃点辣椒菜色,保管又暖和又落胃!
余年高兴着,转眼瞧见周华那一脸便秘的表情,实在忍不住,追问:“到底什么事儿,你说呀,要是我能帮忙,一准给你办了!”
周华咬了咬牙,问:“余娘子,你当真有喜了?”
“谁跟你说的?”余年脸色沉了下来,“说了什么?”
本地有个说法,没满三个月,怀孕的事不能往外说,怕把孩子惊了留不下。
余年自己自然是没说,自己食铺的人应该也不会到处乱说,老大夫懂这行当有医德,再说和她余年又没什么恩怨,不会随便说出去。
到底谁说的?传这种话,恶意不好说,一定没存好心!
周华道:“我也不清楚,就是这两天,满城传遍了,说你——”
周华蓦地满脸涨红,吭吭哧哧说不出来。
“说我什么?”余年见他这样子,更加疑窦丛生。
“说,反正肯定是假的,你别听了!”周华伸手胡乱动了两下木盘上的卤菜,心烦意乱的模样。
“不行,周华,你一定要说,这样我更放不下心。”余年严肃地道,“你要是不说,就别干了!”
“余娘子!”
周华急促地叫了一声,叹口气,无奈地道:“实在是人们胡乱传的,说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拾来大哥的,是云书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