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好明显的粤语腔?
余年惊讶地问:“这是南方送来的鸟?”
云书来见她感兴趣,好不得意,笑道:“可不是,云家在南边有店面,得了这只鹦鹉,九曲十八弯地送到我这来,养了好些日子才教他学会了北方官话,只是平日里总爱蹦出几句南方土话来。”
他把鸟笼子放在桌上,鸟儿在笼里蹦跶两下,伸开翅膀拍拍,黑亮的圆眼珠看住了余年,又是一声:“余年,我好中意你啊!”
云书来笑得更加欢畅:“真是的,这鸟,什么话都往外说!余姑娘你不要介意啊,他一只小鸟不懂人情世故的。”
“呜呜呜!”在旁的叶米儿看了会说话的鸟儿,忽然又想起自己的事儿,哭得嗷嗷响。
云书来不高兴她打断自己借鸟发挥,不过一个小姑娘家家的,他也不能苛责。
“这位姑娘,你为什么哭?”
叶米儿看了他一眼,不答话,哭得更响了。
她好讨厌这个小白脸啊!
余姐姐就应该配拾来大哥那样威武雄壮,又长得英俊的汉子,这个男的狐媚子气十足,看着就不像好人!
余年不好太叫云书来落面子,于是将叶米儿的难处说了一遍。
哪知云书来听完,笑道:“叶家老父母是看在那癞痢头光棍手里有钱,才想把她嫁过去,叫他手里头没钱不就得了?”
“怎么让他手里没钱,我又不能雇人把他钱抢了,房子烧了!”叶米儿抽泣着道。
“这你们不用管了,交给我,这事三天内见分晓。”云书来看似很有信心地道。
余年想到传言,待要问云书来知不知道,是不是他乱说了,当着其他人的面却不好问,怕他再有什么惊人之语。
她便先拒绝云书来掺和:“不,云公子,这是我自己作坊事情,不能麻烦你。”
“何谈麻烦,举手之劳罢了。”
余年见他转身就往外走,连忙叫住,从桌上拎起鸟笼。
“云公子,你的鸟!”
“余姑娘如今有孕在身,不方便在外面东奔西跑,这小玩意儿,送给余姑娘玩赏。”
云书来站在店门外,笑吟吟地向余年拱手告辞。
余年又追两步,见他走得太快,追不上,只好又转回来。
“余娘子,呜呜,那个公子说的是真的、假的啊?”
叶米儿勉强收了泪,问余年。
余年摇头:“不知。不过不管他是否能解决,我一定尽力帮你。”
听到余年做出承诺,叶米儿心中大定,擦干脸,还回去作坊里做事。
云书来送来的鸟儿,余年不知往哪里放的好,只好挂在院里。
余昇放学回来,才踏进门,就听见一声:“唔该呀!”
“啊?”
余昇茫然,小脑袋瓜左右转动,不知道这声音从哪里传来的。
“一只雀仔跌落水,跌落水,跌落水。”
一个略带沙哑的嗓子唱着余昇没听过的歌,发音咬字极为古怪,曲调倒是欢快。
“娘!娘!有怪人在后院唱歌!”
余昇拔腿就跑,连奔了几个地方,把余年找出来,抱着娘的腿不撒手。
余年茫然:“怪人?唱歌?”
转念一想,笑了,她知道儿子是在说什么,便领着余昇到前院树荫下,指给他看挂在树枝上的鸟儿。
在余年余昇母子的注视下,鸟儿又唱了两首歌,还念了两句“得成比目何辞死,只羡鸳鸯不羡仙”之类的酸文,可把余昇给迷住了!
“娘,小鸟好好玩!”
余昇知道刚才听到的声音是鸟儿,一点也不怕了,又见这只鸟羽毛鲜艳呈五色,头顶有长羽,喙部略扣,竟是从未见过的奇怪鸟儿。
“娘,这叫什么鸟?”
“鹦鹉,咱们北方也有,只是不如这个好看。”余年道,“含情欲说宫中事,鹦鹉前头不敢言。就是说的这种鸟了,鹦鹉天生就会学人说话,别的什么猫叫狗吠也能学。”
她打量着,这是只金刚鹦鹉,在北方的确算得上稀罕。
余年没打算留下这鸟,想等儿子放学看个稀罕,就让拾来给送回去,她不怎么会养鸟,真怕给他养坏了,而且叫拾来知道这鸟是云书来送的,大约捏死鸟的心都有了。
“娘,这个鹦鹉是给我的吗?”余昇满怀希冀地问。
余年一怔:“不是,这是别人暂时放在咱们家寄养的,一会儿让你爹给送回去。”
“娘,咱们留下这只鸟行不行啊?”
“不行,这要还给别人的。”余年面露为难,她只想着给儿子看个乐儿,低估了小孩对养宠物的热情。
她想了想,难得儿子开口要什么东西,能满足尽量要满足一下的。
“娘给你另外买一只好不好?”
“不好!它会唱一只雀仔,还会念诗!我就要他!”余昇耍起了极少见到的小脾气。
“这只真的不行!”
“我不,我就要!”
“小昇,这只就是不行,我给你买新的!不许吵了!”
“什么不行?”拾来满头大汗,推开院门进来。
他今儿跑了一天,找齐了建房子要的工人,差不多就是全河津县所有的工人,还得让他们把自己认得的,在其他村里的泥瓦工都叫来,才能按时将作坊厂房建起。
这会儿回家来,听见母子两个争执,他想着余年吵架后老对他有些冷淡,连忙站出来,想做个好丈夫,好父亲,打太极调解矛盾,在余年面前狠狠展现出得厅堂,进得家堂的能力。
“爹,我想要只小鸟,娘说不让!”余昇又跑到他爹的腿边抱住,撒着娇道。
“不就是只鸟儿?爹给你做主,甭管多少钱,咱要了!”拾来豪气干云地道,转头见那五彩鹦鹉,愣了愣,“这鹦鹉哪儿来的?”
余年似笑非笑地看他:“你猜?”
拾来看着媳妇高深莫测的表情,忽然有了一个很不好的猜测:“不会是那条狐狸精……”
“对啊,云书来的鸟,你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