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我不嘛!”余昇抱着鸟笼子,死活也不撒手。
“娘说了没有,云公子再来,就要把鹦鹉还给人家?”余年沉下脸来。
不能给儿子养成耍赖就能说话不算数的毛病!
“娘,我就再留十一个时辰,就一小会儿,我就给他送去!”余昇死死抠着笼子,讨好地仰着小脸冲娘亲。
他知道自己生得可爱,特别睁大了眼睛的时候,特别能激起大婶们的喜爱。
余年也的确心软了一刹那,随即又硬起心肠:
“一天总共十二个时辰,十一个时辰怎么算一小会儿?以前你那么乖,怎么现在学会耍无赖了?”
余昇闻言垂下了头,蔫蔫地答:“以前要是不听话,会挨打。”
余年愣了愣,顿时硬起来的心肠重新化作绕指柔,酸涩透顶。
是呀,怎么就忘了,小孩子对着娘亲撒撒娇,耍耍无赖,都是仗着娘亲疼他爱他。
那不受宠的小孩子,才学得会怎么看人眼色,讨人喜欢。
余昇都过了好几年挨打的日子,自己穿越过来之后才好些,像个正常普通的小孩,难道自己要扼杀儿童的天性?
她将手放在余昇肩膀上,温言软语地道:“小昇,是娘做得不好,一直没问过你,想不想要养个小宠物,也没仔细问过,你喜欢什么,爱玩什么?”
余昇摇摇头,带着哭腔道:“娘,是我不好,我太任性了,可是我真的很喜欢雀仔,可不可以不还给云叔叔?”
余年抿了抿嘴,看向从屋里出来的拾来:“娘以后可以给你买很多很多的鹦鹉、小狗、小猫,还有小兔子,小马也可以,但是这只鹦鹉,娘亲已经答应了云公子还给他的。”
鹦鹉在笼子里不安地抖抖翅膀,叫了声:“余年,我好中意你啊!”
余年没养过鸟,不知道该给鹦鹉吃什么,干脆从空间里拿了好多灵气充裕的草药草籽和鱼虾给鹦鹉吃,这才几天,看着都吃肥了,再吃下去,怕是回了云书来那边要挑食的。
“可是娘……”
“小昇,行走江湖最重要是哪个字?”
“义字。”
“讲义气是不是要有诚信?”
“是。”余昇大眼睛包着泪,“那我可不可以跟爹一起去还鹦鹉啊,我想在路上跟雀仔多说两句话。”
当然可以了,余年简直愧疚得现在就要坐船南下,给儿子买一只一模一样的鹦鹉回来。
余昇抱着笼子,跟拾来慢慢走去云来阁,拾来明白儿子的心思,故意慢了又慢。
可惜一条路就算再长,也有走到尽头的时候。
云书来风雷火电地带人抄了刘癞子的家,说要抄干净,连一根虾皮都没留给他。
抱着乱七八糟一大堆东西回来,家人问云书来:“公子,这些破玩意儿放哪儿?”
“我怎么知道,随便吧!”
云书来随便挥挥手,看见拾来往云来阁这边走,冷笑一声迎了上去。
“云公子!”
“拾来兄!”
两人互相一拱手,假模假式地笑了笑,余昇在一边撅了小嘴不吭声。
“我来还你这个鸟人——不好意思,我是说还鸟给你的人。”拾来道。
云书来看了眼紧抱鸟笼的余昇:“哎,不必了,一只小小的鹦鹉而已!拾来兄,你不会这么没气度,连一只小鸟的醋都吃吧。”
“爹,他说他不要!”余昇眼里又透露出希望。
“你这只鸟别的不会做,嘴巴倒是硬得跟锄头一样,我要了也没有用!”拾来道。
“爹,我要了有用!”余昇赶紧插了句。
“哦?我还以为拾来兄会跟它很谈得来呢,都是禽兽嘛,你穿了衣冠他长了毛。”云书来皮笑肉不笑。
“还是云公子和这只鸟在一起合适,都花花绿绿的,看着刺眼睛!”
拾来说罢,伸手从儿子怀里提过鸟笼,硬扔给云书来,吓得鹦鹉在笼子里扑了扑翅膀才站稳。
不在余年面前,云书来也不装了,冷笑着伸手捏断鸟笼上面的细木条,抓住鹦鹉往天上一扔放飞!
“不能讨余姑娘欢心,要你何用!”
大鹦鹉飞起来,自由翱翔在空中!
“雀仔!雀仔!”
余昇在底下哭着喊,用力挥手。
“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拾来安慰儿子,“鸟儿天生就应该在天空飞翔,不能自由飞翔的鸟生是不完整的!”
“啊,真的吗?”余昇泪眼朦胧地问。
大鹦鹉凌空展翅,惊慌地在众人头顶盘旋,晕头转向,他一个南方鹦鹉,让他在北方自由,就是让他找死啊!
自打从南边上北边来以后,他就没过过一天舒心日子!
好不容易前两天到了个好吃的饭堂,吃啥啥香!
管饭的也不像之前那几个非要逼着他学点啥,随便怎么混吃混喝,可以翘着爪子吃香喝辣,刚舒服两天,怎么又掀人饭桌子啊!
什么人啊这都!
大鹦鹉变身愤怒的小鸟!
大鹦鹉盘了两圈,听到余昇叫他的声音,低头认出这个常给他好吃东西的小孩,立刻张嘴叫:“小昇!小昇!”
他这几日总听余年叫儿子,学会了这一句,竟然发声柔脆,模仿得惟妙惟肖!
“我在这里!”
余昇听到鹦鹉回应,惊喜地用力招手,让鹦鹉下来!
大鹦鹉呼啦啦地就落在了余昇的肩膀上,双爪紧紧扣住,讨好地道:“我好中意你啊!”
“我也好中意你啊,雀仔!”余昇深情地道。
“这是我捡到的,我捡到的就归我!”
余昇把鹦鹉从肩上抱下来,像抱小孩一样抱在怀里,转身就跑,鹦鹉也连爪带嘴紧紧抓住余昇的衣服。
吃喝玩乐的生活就在眼前,人类冲啊!
“我那只鹦鹉竟然学会了余姑娘的声音?”云书来惊愕地问。
拾来咳嗽一声:“不好意思,我儿子捡到的鸟,是我的了。”
“你们父子俩是强盗啊!我要我的鹦鹉!”云书来一发现鹦鹉会用余年的声音说话,立刻改了主意,
要是鹦鹉只会瞎叨叨,还给云书来也未尝不可,现在学会了余年的声音,拾来怎么可能再还给他?
“你凭什么说那是你的鹦鹉,你叫一声,看他答应吗?”
拾来还没耍赖成功,便见云书来脸色一变,仿佛春风般和煦对着他身后:“余姑——”
“拾来,快跟我走,果园出事了!”
余年一把抓住拾来的胳膊,“涌禾村那边说,突然好多果树都掉果,再这样下去,可能连预先谈好的一半果子都收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