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薯做成粉丝不如绿豆粉丝晶莹剔透,但劲道爽滑的口感并不差,特别是和大白菜猪肉一起炖个猪肉白菜粉条,比粉丝调性更合适!
余年中午就在粉丝作坊里头,吃了一顿新做出来的粉条,新粉条吃着还带点甜丝丝的味儿。
她一边吃一边跟工人们说:
“以后咱这个粉丝作坊就挪到番薯加工厂旁边去,方便,那边我也叫人引了水过去,用水没问题。你们要是愿意在家住,就坐牛车来回,要是愿意住近点,员工宿舍也有的是地儿。”
“那咱这个作坊以后就空着啊?”陈铁柱问。
他在这儿做了不少时间,还挺恋旧的呢!
“不空着,这边离海近,收海货做海货比官道那边方便,我准备把海货罐头挪到这儿来,还有些别的,以后慢慢的一样样添置。”
余年对着老员工不藏着,就直接把计划说了出来。
“余娘子,这么大的买卖,全靠你一个人琢磨,真够累的!”夏彩云感叹。
“所以呀,你们都要多帮我想想,以后干得好了,一人一个作坊管事!”余年拿筷子头指指官道的方向,“我那作坊里头可缺人呢!”
众人听了,一下子觉得粉条更香了!
干活嘛,东家给画饼那是常有的事,可是余东家给画的饼,是神笔马良的饼,是真能吃到嘴里的饼!
余年见能调动起工人们的积极性,心里也很高兴,就着香喷喷的猪肉白菜炖粉条吃了两碗饭。
也不知怎么,过了怀孕的头三个月,她一下子头也不晕了,也不迷糊犯困了,精神百倍,吃嘛嘛香!
原先是她自己身上累,没法子只能多用拾来,但拾来打人一把好手,管事还没练出来,余年罚他还是跟工人们一起干活。
工地上的伙食,她叫李金桂找了几个村里跑红白喜事的流水席厨子,都雇下来,讲明白专给建作坊的工人们做菜,做得好,以后开工人食堂,就接着干。
要是工人们都说不行,没得说,卷铺盖走人。
余年给的钱不少,活又轻省,要是能接着工人食堂这个肥差,以后就不用东奔西跑,跟开个小饭庄子差不多!
因此这些厨子把看家本事使出来,做的菜香喷喷,油水足,都想赚这个活儿。
余年抽查了几回,工人们都说好,这才把这事放开手。
在作坊吃着饭呢,就听见院门有人砰砰地拍响了。
一个男工跑过去开了门,只见是个老农站在外头,肩膀上还挑着一担番薯。
“你这是干嘛?”男工语气不善地问。
老农伸着脖子往里头看:“我听说余年回来了?是不是啊?”
余年听见说,也吃得差不多了,便走过去问他什么事儿。
“你瞧,这不是俺家收了番薯,那时候你说要十分之一,俺家就种出来三十石,这不给你挑两担子来,你有钱,别跟俺们计较那么多了!”
那老农从头上摘下破得跟鞋底子一样的草帽扇着,浑身泛着汗酸味儿。
“你这人,余年一会还要回县城,她一个孕妇,哪能拿得了这么多东西?”开门的男工便嗔怪道。
“俺不管啊,俺挑到你那番薯作坊去,得走老长的路呢,就放这了,反正你家有车,以后慢慢搬呗。”
老农扇着帽子,又问:“你家收番薯现在多少钱啊?”
余年刚看过,他挑来的番薯都是个头又小又细的,这样的番薯别说做烤薯,就是切碎了做粉丝也出不来多少货。
人家别的跟余年签了契,送红薯来的,都是挑顶好顶大,个头饱满的,而且一直送进余年的番薯作坊去。
就比如种出番薯王的那个农户,非要直接把番薯王给余年,不肯要钱,说能种出这么大个儿的番薯来,都是靠着余娘子的福气。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有了人家那知恩图报的,就显得这个老农特别不像话。
余年暂且压住心中不快,道:“按京中时价,二十文一斤。”
“咋能这么便宜,不说一百文一块吗?”
老农的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他家今年种番薯丰收了,本来想昧下不给余年还番薯,后来想想契书,又怕余年追究。
他老婆子出了主意,把最小的没法吃的番薯和着泥弄了两筐,叫他给余年送来,路上他自己听见说余年还收红薯,连忙追到作坊这边来,以为能发笔小财呢!
“那时候稀罕,自然价高,咱龙门村里种番薯的都知道,随便种种也有个四十石,降价正常。”余年伸手从他筐里捡出一根手指头细的番薯,“要是你这样的,就贱!”
“啥,你说啥!”老农听着像她在骂人,一跳老高!
“我说你送来这种番薯,贱。”余年把带着泥的细番薯在他眼前一晃,“这个,只能养猪,我作坊里不会收的。”
“俺家都是这样的。”老农心虚地嘀咕。
“这样,那你就多拿两担子来,我卖给养猪的,要不我可亏本了啊!”
老农慌了神:“不是都一样的嘛,咋就俺家要多给!”
“回去瞧瞧你契书上怎么写的,要是人力管理不善,种出的粮不合格,我作为发粮种的人可以要求按市价赔偿。”
“别!”老农被她说得怕了,他一辈子没签过几回契书,领番薯枝条的时候也没细看过契书上是什么内容,当余年说的是真的。
“俺再回家翻翻,可能还有好的!”老农立刻挑起担子,撒腿往回跑。
余年在后面摇摇头,真是刁民!
“东家,你别生气,这种人在咱村里没几个,回去我找人教训教训他家!”陈铁柱怕余年怀着孕生气,赶紧跟她说。
“没事,我不气,我一个时辰安排几百斤番薯,不拿他这当回事。”余年道,“不过这种人,作坊里头绝对不能收。”
就跟那杨大婶似的惹事精,不光不能收,还得赶得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