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头看向拾来,只见拾来额头青筋凸起,眼睛发红,忙道:“这事隐秘,到底他们说的杀人是怎么回事,倒是应该好好查查,有了证据才好说话。”
说着,余年冲拾来使了个眼色,云书来不知道他的身世,别在他面前露出来了。
拾来听她一说,那一种恨不得立刻冲进侯府,把宁安侯夫人千刀万剐的心强行按捺下去。
“不错,这件事,我可以一起查。”
“你能帮什么忙?”拾来冷哼,“卖你的胭脂去吧!”
“难道你以为我卖胭脂,就只懂红色深浅?各家的秘事野史,我知道的可不比三姑六婆少。”云书来毫不客气,“这是我家的婢女,与我也有干系。红杏原来做过错事不假,但她若在这事上丢了性命,却是不该。”
云书来沉吟着来回踱步,又道:
“立刻把银杏送出去反而不安全,找个地方暂且住下,等风头过了,再想办法送她出城。”
拾来道:“不必去别处,就在余府。”
这个婢女身上带着娘亲被害的秘密,不能让她落入他人之手。
“公子……”银杏哀求地看向云书来。
她不害怕余年,却害怕这个余年的相公,刚才她说话的时候,他的眼神好可怕!
“你听余姑娘的。”云书来安抚道,“余姑娘是好人,她相公……嗯,也坏得不厉害。”
银杏左右看看,欲言又止,还是听凭余年安排了。
银杏仍在余年的女史府中做扫地小童,泪眼汪汪地送走了云书来。
拾来立刻到宫中将张丹鱼或许是被害的消息禀告皇帝,只是没有证据,立时把宁安侯夫人抓起来审问也不合适,便派出暗卫,私下查探。
这事一时也急不得,余年不想叫拾来时时刻刻都想着母亲可能被害的事,便拉他到赏赐的良田去转转。
这些田地原来属于皇家,已有佃户耕作,此时刚刚收完秋粮税,佃户们知道换了田主,都有些紧张。
待见到余年两人没什么官架子,才放下心来,请他们夫妻二人留在田庄上,赏脸吃顿庄户人家的粗茶淡饭。
余年叫拾来跟佃户们谈交租子的事,她自己溜达出来,看看道边圈起小院子里种的扁豆丝瓜。
这两边都是田地,再往前走,却是别人家的地盘了。
余年就在小院子里转悠,看矮篱笆,扁豆花。
秋深了,淡紫色的扁豆花少了,随风轻轻摇动,很有趣味。丝瓜则是开得勇猛,手掌大的金黄色花和淡绿色长条瓜都争先恐后地比着多少。
余年掐了一条小胡瓜,也就是黄瓜,偷偷在空间里用灵泉水洗了,放在嘴里一咬,脆嫩嫩的清甜呢!
她吃得高兴,不料那边田埂上走过一群人来。
“哎,那妇人,你怎么偷瓜吃!”
一个女子又高又尖的声音道。
余年左右看看,好像,在吃瓜的妇人,只有自己一个?
她再看那几个人,竟然还是熟人呢!
“咦,你不是余年吗?”
跟在后面来的老妇人一见余年就叫出了她的名字。
余年一边咬着胡瓜,一边打招呼:“贾老太太,今儿出来散散?”
“余娘子,你怎么在这儿呀!”
随在贾老太太后面的几个妇人中,便有一个兴高采烈地走出来向余年招呼。
却是杨兰钗。
她今日跟着婆婆到贾家的田地上来巡视,贾老太太骂了一路,指桑骂槐的,她觉得仿佛婆婆在骂自己,又听不出来到底是不是。
见到余年,她高兴地跑过去跟余年寒暄,把一块来的两个小姑子都越过去了。
贾雀儿,贾莺儿是贾老太太生的两个姑娘,养得极为娇纵任性,回一趟娘家就闹得全家不得安宁。
前面两个嫂子都被她俩治得服服帖帖,可惜杨兰钗是在她们出嫁后才进门,没吃过她们的排头,不知道厉害。
一路上贾雀儿贾莺儿听着老娘不住暗骂杨兰钗,就知道娘对这个三儿媳妇不满意,偏生杨兰钗没出什么岔子,不好教训,这会儿可不是撞到她们两个的手里头来了?
贾雀儿当即大喝一声:“杨兰钗!娘还在这儿呢,轮着你叽叽喳喳什么!”
杨兰钗被吓得一缩脑袋,偷看了眼贾老太太脸色,果然不好,便哼唧唧地道:“我看见余年,高兴……”
说着,她又赶紧跑了回来。
“高兴个屁!”贾莺儿跟上道,“就是看见亲娘在跟前,没有婆母的吩咐,你敢自作主张?”
“有亲娘在眼前,干嘛还听婆婆娘的啊?”杨兰钗一不小心就大嘴巴说了心里话。
“你说啥!”
两个小姑子,立马叉腰撸袖子!
“我、我不是故意的。”杨兰钗缩了缩脖儿,自己也知道这话不大得体。
但她真的说话不擅长用脑子说嘛!
“余年,你看看,我儿媳妇被你带坏成这么没有教养,没有规矩!”贾老太太怒喝一声。
吃瓜的余年:……关我啥事啊?
“贾老太太,你教训自家人,爱怎么骂怎么骂,你骂我,我可要打你了诶?”
余年迅速吃完一根小胡瓜,拍拍手进入战斗状态。
这老太太,怎么跟疯狗似的,逮谁都咬啊!
“你敢!”
贾老太太一瞪眼,又转了转眼珠子:“你那个傻大个相公呢?”
“第一我敢,第二我相公不傻,第三他在哪关你屁事。”余年迅速回道。
“给我打!”贾老太太被她激怒了,大叫跟着一起来的婆子丫鬟,去把余年打一顿!
贾雀儿贾莺儿兴致勃勃地撸起袖子来,她们最喜欢打嫂子们的耳光了!
这个女人嘛,既然和她们的嫂子有来往,也凑合凑合吧。
面对来势汹汹的贾家人,余年只用平常声音叫了声:“拾来。”
不过两个呼吸,她背后已站了个高大汉子。
“媳妇儿,我刚才听见这边吵闹,找了件顺手的家伙事儿,来晚了。”拾来讨好地向余年笑笑。
以贾雀儿贾莺儿为首的贾家人,盯着拾来手中的“家伙事儿”,齐齐后退了一步。
一把实木柄,黑铁三叉的草叉子,牢牢地握在拾来手中,那叉尖儿不知道是他打磨的还是用的,一点儿也不黑,又尖又亮。
这玩意儿要是往人身上一戳,那可不是七窍了,直接就十窍了啊!
余年冷笑一声:“要打是吧,你们尽管可以试试!”
“别怕,他一个男人,不敢打女人的!”贾莺儿叫了一声,随即往后一钻,躲在众人最后。
“我的确不打女人,”拾来扫视一圈,在打字上咬了个重音,手里的草叉对准了她们,“谁要是伤我女人一根寒毛,我就杀了她,杀人不分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