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太沉默半晌,然后说道:“你霍姨是个好的,当初救了你和你娘两条命,你得记住这救命之恩,知道吗?”
李远点点头,嘴里吃着肉,囫囵的说:“奶我知道!这话您从我出生说到现在了,我都记着呢!要不是我下午还没回来,我肯定要去帮松运的!”
李远跟霍松运大三岁,夏天刚满十七定了亲,年后开春就要娶新媳妇过门。
现在跟着李军在城里找了个活干着,每天早出晚归,是个努力上进的孩子。
“这青菜里都放了不少油,是真舍得啊!”李军一口青菜都能吃的满口冒油。
城里的活都是需要下苦力的活,猛的一下吃到荤腥是真感觉舒服。
饭后李老太交代了一句:“霍家虽然说人口多,男丁也不少,但是那几个孩子的品性你们也都知道。过几天秋收也不知道靠不靠得住,到时候还得去帮忙看着,能搭把手就搭把手,知道吗?”
“晓得了老婆子!”
“知道了奶!”
“娘,我们知道!”
…………
霍松运的情况不严重,伤口敷上药,踏踏实实的睡了一晚上,第二天就醒了。
只是终归是被群殴了,这会动一下也全身酸痛。
赵大夫的药罐借给他们暂时用着,一早霍思尔就把药熬上了,就等他醒来吃了饭就喝。
霍思尔跟霍启君又上山了,临走之前把这事儿交给了霍思佳。
她打算今天上山两趟,上午一趟,下午一趟。
把能摘的菌子和木耳都摘回来,明天开始就要秋收了,没时间再去山上。
经过昨天这事儿以后,霍家几个子女仿佛心照不宣的达成了统一的目的。
早起做饭、扫地挑水、下地干活,没有一件事是让霍启君安排着做的。
整个霍家的气氛,一片祥和。
反观林中家就不一样了。
此时的林家气氛低迷,村长林永年脸色十分难看。
林永年昨天不在村子里,今天一早才回来,就看到家里晕的晕,伤的伤,一片乱七八糟的。
儿媳余氏伤了胳膊,唯一的金孙也被人打的鼻青脸肿,昏睡不醒。
偏偏儿子林山也不在家中,听林英说昨天出事的时候他人就不在村子里,不知道又跑到哪里去鬼混了!
林永年气不打一处来,在被林英添油加醋的讲述了昨天的事情以后,更是火冒三丈。
“霍寡妇一家是要翻天吗!竟然敢当众行凶!”
林永年读过一点书,年轻的时候在县衙谋过一段时间的差事,所以早年间在选村长的时候占尽了优势。
他当了村长以后,平日里看着也很公平公正,是个好说话的人。
但跟他打过交道的,都知道他是个小心眼且记仇的人。
就比如现在他说话的水平,就和别人不一样。
林英见他动了怒,继续煽风点火:“堂叔您不知道,那霍寡妇心气高的很,不仅让我们等着,还说要送我们去见阎王爷!”
林英真真假假的话,让林永年气愤不已。
其实不用林英这样说,金孙被打这件事,已经给足了林永年向霍家发难的理由。
林永年没接她的话,另外说道:“中儿昏迷不醒,你们不想办法找大夫来看,耽误病情怎么办?”
林英立马说道:“怎么没找!可是村子里就赵大夫一个,昨天晚上已经被霍寡妇叫过去了,我们去的时候,根本叫不过来。”
林永年斜了她一眼:“请不来赵大夫,就不会想别的办法?中儿的病情被耽误了怎么办?”
林英哪里没有想到这一点?
只不过懒得麻烦就是了,先不说跑前跑后的人情他们会不会记着,自己为此搭进去的药钱,怕是真的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你帮了中儿,我还能忘了不成?”
林英心中诽谤:这谁说得准?
但面上还是笑意恭维:“堂叔你说的是,我现在去请赵大夫。”
林永年算是林家的高一辈儿,又是村长,许多事情还得仰仗他。
林英得罪不起。
请了赵大夫过来,林中已经醒了,感觉全身疼的厉害,动也不敢动弹。
等赵大夫的诊断结果出来以后,林中嚷嚷道:“咋会没事儿?我都被打成这样了,能是没事儿吗?全身都疼!”
“赵大夫你会不会看病啊!”
赵大夫脸色很不好,这跟去霍家简直两个待遇。
先不说别的,单单就是这个态度,霍家那头又是吃又是喝的招待,还给了不菲的诊金和药钱。
这林家什么都没有就算了,还敢质疑自己的医术,
赵大夫只觉得林家人十分厌恶。
林永年呵斥林中:“胡说什么!赵大夫医术高明,他说没事就是没事,没事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你还想有事儿不成!”
林中不依不饶:“霍松年把我打成这样,不能就这样算了!”
林永年见他口无遮拦,怒斥一声:“闭嘴,看看你像什么样子!”
林中憋着气,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
赵大夫实在待不住了,起身对林永年说:“林中无大碍,只是受了一点皮肉伤,敷的药吃的药同时用上,要不了几天就能痊愈。”
“村长叫个人跟我去取一下药吧。”赵大夫不卑不亢的说。
林永年掏出一百文递给他:“用好药,马上秋收,家里不能缺人手。”
赵大夫只收了八十文,退了二十文给他:“草药不值几个钱,这么多就够了。”
林永年没收,解释道:“中儿的娘也伤到胳膊,麻烦您给多配点药。”
赵大夫表示明白。
不多时林英拎着药包回来了,只听到爷孙两个还在因为昨天的事情争吵。
林英讽刺一笑,转身去了厨房给余氏和林中熬药。
时至中午,才看到满面红光的林山从门外进来。
林永年看着这个不成器的儿子,气不打一处来。
三四十的年纪了,还是成天不务正业。
林中跟着他,把他那些个坏毛病学了个十成十!
余氏质问他,林山被问的十分不耐烦,转身又出了门。
“跟个母老虎一样!没有小情人儿一半贴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