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老爷此话一出,孙婆子再泼皮也瞬间噤了声。
但是贪婪如她,即便一时噤了声,也不会打消讹钱的念头。
可孙婆子万万没有想到,她作为“受害者”还没有开始发难,那乌泱泱的一群人,先开始声讨她了。
“青天大老爷为我们做主啊!这孙家人在村里是有名的无赖,上次说给她孙儿补身体,借了我十个鸡蛋,已经一年了都没还上,她孙儿吃的膘肥体壮的,可怜我那孙儿瘦骨嶙峋啊!”
“大人大人!孙家两年前也用的这个理由,跟我家借了一只老母鸡,老母鸡没还,半年后又借了五斤粮食,我儿媳眼看要生了,老妇人想将这老母鸡讨回来,给我那儿媳补身体!还望大人做主!”
“大人,孙婆子上次趁我等不在家,只有一个老娘在家的时候,上门借了草民的老娘五十文钱,看在同一个村的份上,草民也不要利息,还望孙婆子归还这五十文钱。”
“大人,他们借了我家两把面……”
“还有我家的十个鸡蛋……”
“我家也借给他们半斤肉……”
一时之间,霍家门前热闹非凡,全都是村民向周大人吐苦水的声音。
一个接一个,看似多,但却不杂乱,也不会让人感觉心烦。
反观孙婆子一家人,则是目瞪口呆,每多一个人诉苦,他们就多抖一分。
霍启君看的想笑,同时也觉得生气。
她估摸了一下,这孙家人欠村里人的东西,没有十两也有八两了。
今天这孙家人不死也得脱层皮!
“闭嘴!都给我闭嘴!”
孙婆子连忙扑到众人跟前,想捂住他们的嘴,但她一个老太太,又怎么能跟这么多人抗衡。
周大人眉头一皱,显然有些不愉快。
霍启君出声:“按住她!别打扰大人办公!”
孙婆子被人按住,嘴里也堵上了帕子。
“去看看她儿子的伤。”周大人吩咐道。
霍启君比周家仆人快了一步,她想着若是真打的狠了,她好做手脚。
“他怎么样?伤的重不重?”
“回宿主,这人就是些皮外伤,再迟半个时辰,自己都好了。”
听到9号的话,霍启君放心了。
“大人,他呼吸平稳,看似伤的不重,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要大夫来看看,恰好赵大夫就住在前面。”
周大人点点头:“嗯。”
赵大夫来的很快,经过检查,得出了和9号一样的答案。
然后就是周大人脸色黑沉,孙家人脸色惨白,打人的几家满脸委屈。
“大人,我等也是知法的良民,怎么可能将人围殴至死?我们也确实打他了,实在是这人出言不逊,污蔑霍娘子,而且他们也欠了我们家的东西,且多年不还,这才一时冲动,动了手,还请大人恕罪!”
一席话没有否认打人的事情,还把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你欠人家东西几年不还,打你一顿都是轻的。
再加上赵大夫的诊断结果,孙家人再不甘心,也只能憋着。
没了孙婆子咋咋呼呼,孙家其他人就跟打了霜的茄子一样。
他们想离开,但霍启君却不打算放过他们。
不仅方才骂的那么厉害,看样子下午自己拒绝了孙家,也被骂了。
“大人,容民妇提个建议。”
周大人沉声说道:“霍娘子请讲。”
“孙家人挨了打,确实是这几家村民做错了,不如也我做个主,他们不用赔孙家药费,孙家欠他们的债一笔勾销如何?”
周大人没有回答,反而看向那几家人:“你们认为如何?”
能免去打人的事情,他们高兴还来不及。
至于孙家欠的那些东西,统共算起来也就不过百十文钱。
现在他们挣的银子,早就不止这一点了。
人要有长远的目光。
“我们答应!多谢大人,多谢霍娘子!”
事已至此,打人事件算是告一段落。
整个过程没有人询问孙家的意见,因为解决了打人事件,还有他们欠债的事情。
一张清单被交到周大人手上,就着灯光,周大人快速浏览了一遍,然后直接下了命令。
“这清单上的东西,最长是五年前的,最近是五天前的,本官命令你们,限期十天,将欠的这些东西全部归还,过期便去衙门解释,解释不清楚,便通通去蹲大牢!”
孙家人被吓得一个激灵,除了孙婆子还在呜呜叫以外,其他人都跟鹌鹑一样,没有一个人敢出声。
解决完孙家的事情,霍启君让人请了周大人去休息,实在是太晚了不好一直麻烦人家。
周大人离开以后,霍启君该清算自己的账了。
孙婆子一得到说话的机会,便开始满嘴喷粪,嚎叫不止。
然而她此刻再如何大吵大闹,也没有一个人搭理她,所有人都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最终她也觉得尴尬无趣便慢慢住了嘴。
“叫完了是吧?”霍启君的声音在深夜显得格外阴冷,即便是如此夏夜,也叫孙家人冷不丁后背一凉。
“我家的秧苗,我爱给谁给谁,如今你们这做法,我倒也不如念着大家是同村了。当初我惹的起林家,如今你孙家依旧只是个屁。”
说完,霍启君扫了众人一眼:“从我家出去的秧苗,若被我发现谁匀给了孙家,那从此以后便不要跟我霍家有来往了。”
众人一听,立马心神一震。
“霍娘子放心!我等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
“就是,他霍婶儿,你就放心吧,吃水还不忘挖井人呢!我们没这么白眼狼!”
……
听着众人一唱一和的声音,霍启君开心了,孙家人却白了脸。
可即便如此,他们也不能拿霍启君怎么样。
只能干瞪着眼,眼睁睁的看着霍家人离开。
霍家大门关上的那一刻,如同一记重锤砸在孙家人心上。
这往后的日子怕是越来越不好过咯!
翌日送走了两位县令极其家属,还有霍家私人赠送给他们的新米,以及各种新鲜蔬菜瓜果。
唯有沈凌晴和她夫君留了下来,准备在霍家小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