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盟怒气冲冲走进来,死握刀柄委屈地叫声:“九哥。”
李九在半醉中抬头看到弟弟左右脸上青紫的巴掌印,不禁惊怒喝问:“谁他娘的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打你?”
“李二十五。”
“他挑衅,打不过我,反说我目无尊上,让手下抓我惩罚,我和弟兄反抗。刘成大哥阻止,说不要给你招祸。他一耽误,弟兄们被打倒,包括我都被打。我这是轻的。小苗反抗得凶,腿都被故意打断了。”
李九大怒,起身喝令傻子乌大牛:“拿我刀来。”
又喝令侍卫长:“找杨三、李仇招集弟兄们,找刹称金算账。”
那刘成这时进来了,连忙阻止劝道:“大哥,要忍啊。”
李九一脚踢开刘成,大喝:“平常受点气也就罢了。敢欺我弟弟,打伤我生死兄弟,不杀李二十五,誓不为人。”
刘成扑通跪下,苦苦劝道:“当家的,如今我们势弱,整个南海都是李横的。我们无处可去。你硬要翻脸。痛快是痛快了。只怕当家的和弟兄们吃亏是小,没有退路,性命堪忧。”
李九长叹一声,冷声道:“刘成,你当我真不知你早已背叛我?”
刘成一惊,暗暗握刀柄准备随时反抗,却还想狡辩。
李九打断道:“你是随我一起出来的老兄弟,多年出生入死,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自问也从未亏待。知你背叛,你可知我多心痛?”
事已至此,刘成也不再装。
他手按刀柄起身,不屑地看看双眼冒火的李盟,反问李九:“你既早知,怎么不早揭露?怎么还一直放我在身边?”
李九见他这模样,知道此人已铁了心背叛到底,摇头道:“当年一起出来的老弟兄如今还剩下几人?”
“我珍惜这份情义,盼着你是一时糊涂心动,会回头。
就算不回头,大家都为一主效力,你跟我,还是跟刹称金,也算是你的自由。我可以理解容忍。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不应该在背叛了,还假装好人,继续在我这边当首领,却为刹称金出力一次次煽动谋害我的弟兄,,再假仁假义要我忍,削弱我威望,让弟兄们看到我窝囊,失望丧失信心
。远的不说。这次若不是你吃里爬外牵制,就李二十五那群东西,弟兄们岂会轻易栽这跟头?”
刘成冷笑一声:“你怪我不义?”
“若不是你不识时务,不肯忠心追随大王,凭咱们弟兄的势力,岂会落得事事苦累险在前,样样好处在后?”
李九笑了,“你的意思是我耽误了弟兄的前途。你反而是为弟兄们好,在一心为他们挣好处谋划出路?”
刘成一昂头,自信道:“当然。”
李九嘿嘿声,“你手下的弟兄跟你背叛了,好处呢?前程呢?”
一指刘成的脸:“你不过是刹称金的一条狗。自己当狗专咬自己人,还想让我的所有弟兄跟你一样?
想拿弟兄们的性命血汗铺你前程,爷爷我不答应。”
刘成心一横突然暴起发难,拔刀狠狠砍向赤手空拳的李九。
若能出其不意杀了李九,李九系群龙无首,配合刹称金,说不定能一举收服。我就成了刘九。此险值得冒,此功值得拼。
他谋算很久了,只是一直没胆子干。
现在露馅了,李盟本事不错,却年少不是对手,不足为虑。李九醉了,十成本事发挥不出三成,身边只有个可当不存在的傻大个。
李九不知道一个道理:背叛者极少有能真正回头的,突破了信念底线,心中再无约束,背叛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一时回头,随时会再叛,且为向新主表忠心,掩丑恶,对往日自己人最无情,祸害最狠。
李九揭穿刘成,见其不回头,也只是赶他走,顾念多年情义没想杀掉,想不到刘成会无情无义到这种程度,又半醉,一时竟然呆了。
只听噗哧刀入体声。
刘成愕然扭头盯着傻子乌大牛。
“你,你这傻子怎么会杀(人)”
随即痛苦呃一声。他左肋下中刀,身体几乎被捅穿。
傻子丝毫不理睬他说什么,怒吼着:“坏人,砍死你。砍死你,砍死......”
挥李九沉重的大刀一味乱剁乱砍刘成。
冲上来的李盟呼,长出口气,抹了把冷汗,见刘成已经不成人形,连忙拦着发疯的傻子安慰道:“好了,大牛。坏人死了。”
李九惊出一身冷汗,酒全醒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因对死的一个普通部下的承诺而收养在身边的那人的傻子弟弟居然有救他命的一天。
夸奖傻子几句,奖励好吃的,让他好好待在家。李九清理了刘成的侍卫,让部下埋了尸体,利用内中眼线轻易清除叛逆骨干,收服刘成部下,和弟兄们找刹称金算账讨公道去了。
大海上
。
沧赵舰队乘东北风浩浩荡荡扑向海坛岛。
赵岳屹立船头,雄视苍穹大海。
科学家很难和血腥战场联系起来。在如今的赵岳身上不是问题。
科学思维和战场厮杀之间的转换流畅自如,没有任何困难。
他认为科学也是个厮杀世界,闭上眼进入科学世界,看到的是各种科学规则在搏斗较量,最终在某种最强大规则下达到某种平衡。因此世界才存在。睁开眼睛面对现实,看到的也是博弈,最终也会达到平衡。
爱因斯坦的统一场论最终没完成,存在某种方向或者理论高度上的错误,至少是不足,只是前世科技界没找到新突破。
他在做人世的争斗,有平衡世界的办法,渴望在科技世界也能找到最高平衡规则,渴望回到原来的世界。
“报,我部哨探快船传来鹰信,右前方约五里外有三艘东西向巡航的海盗船,俱为三千料大船,人员应至少有六七百。航速约三节。”
赵岳点头,让通讯兵下去,自己不精海战,让张顺决定。
张顺娴熟地以旗语向所部发出命令。
旗舰左右诸舰长看到命令,立即计算好,调整航向航速包抄过去。
接近,舰长们能从望远镜中清晰看到敌舰,再次调整航向。海盗船上的瞭望员凭肉眼只看到远方微不足道的黑点,当是海浪不以为意。
等他们发现是巨大舰队时,想调整航向逃走已经晚了。
这只海盗巡航舰队主将是李二十一,副将正是罗恩罗十一。对李九部下来说,将领排名是无用的,凡出海必定是刹称金等的亲信为首。
李二十一盯着迅速逼近的舰队,惊骇道:“这是哪里的水军?”
罗恩也紧张起来,努力看对方的标志旗帜,模糊是个渗人骷髅头,下面似乎还交叉有骨头。
寻找标志主将身份的旗帜,却只看到个在海风中飞舞的鲜艳红旗,字号等什么也没有。
搞不清来路。
对方战舰巨大,却速度很快,这观察的工夫又接近不少。
跑是跑不及了,看对方架势,这是想一网成擒啊。
只有沧赵才有这么大的船。肯定是他们今年下南洋的舰队。李二十一只觉得头皮发麻,喊声:“传令速避,赶快准备旋风炮。快,快。”
海盗们一边调整风帆,一边慌慌张张把八牛弩弓箭等准备好。底舱的水手则拼命划船。
双方再接近,不到千米了。
张挂红旗的巨舰上突然响起个巨大的声音。
一年轻海军参谋举着电喇叭喊:“海盗们注意了。不管你们是哪股势力,我命令你们立即停止逃窜,老实投降。敢反抗者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