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后的孔家店人,屋子没门窗,家里啥也没有,也没下人伺候,饱受蚊虫肆意叮咬忍受诸般痛苦也就罢了,抗一抗也不是不能熬着,可是没饭吃,这可要命了,抗不住饥饿,实在忍不住了,左等右等官府的人却就是没赶紧来殷殷探试请罪,也就顾不得体面斯文和靠11路长途跋涉去官府之苦,当家的带了几个伤轻的族人怒气冲冲地赶向了当地州城
他们理直气壮想去州城问罪并要求知州立即大力援助孔府再建富裕体面,谁知又遇到了意外。
在城门口,他们就被草草新组建的如匪官兵拦住了。
兵匪凶神恶煞地厉声喝斥他们说了,上方有令,非常时期,乞丐一律不得进城。敢偷摸入城的一律当即打死勿论。
显然是把他们当流窜的危险乞丐流民看了,气得羞得孔家家主要发疯。
可,努力保持冷静,努力保持读书人、圣人正宗之后的斯文体面气度威势,解释说他们不是乞丐,真不是到怒极,脸红脖子粗的怒声漫骂争辩他们真是圣人之后,是衍圣公府的主人,可是,这些官兵根本不听这一套。
什么你圣人不圣人夫子不夫子后人的,现在是乱世,兵爷最大,连知州大人都不敢对俺们耍威风,知道不?
再者,你自我介绍说你是圣人家的你就圣人家的啊?
圣人家会是出乞丐的吗?
海盗异常凶残,令人闻风丧胆,却也是重科学知识讲文明讲尊重好人的,圣人之家,海盗也尊重,,同会去祸害?
若家里遭到了祸害,那指定是你和俺们这些没资格去海盗国的人一样是坏蛋,还什么狗屁圣人不圣人家?
愤怒辩解没用,还敢耍大爷脾气冲俺们军爷发火逞强?
立马枪杆子狠抽过来。
打不死你个假圣人之后。打死你,你活该。反正你是凶残海盗都认可不如的那种大坏蛋。
上方还有令,俺们军爷严控城门,其中之一就是必须阻止你们衍圣公府的人来闹事问罪和讨债,知道不?
灾难中,本州官府的官吏衙役差夫死的死,抓走的抓走,反正要紧点的官与吏全不是死了就是没了,城池被洗劫一空,现在的主要官吏全是朝廷从外边紧急调过来的新官吏,和你孔家店可没半点利益关系,和你们没交情。
此时面对一贫如洗的辖区,官吏们上任了,有权了,想给自己捞点好处,并有钱还还提拔的人情,都啥玩儿也没可捞的,知州和通判大人,还有兵马都监大人,自己也只能吃糖咽菜的什么享受也没有,哪还有心思顾你孔家店死活?你家又不是皇族真那么重要到不可忽视更不可怠慢得罪。懂事的,赶紧一边老实呆着去。别在这节骨眼上给大人们添乱
如此,孔掌门只能在无情殴打下狼狈而逃,却是当地名人,认识他们的百姓很多,必然的就是哄笑嘲笑声如潮
官兵根本不讲理,只能以后孔府再威风了再好好教训这些无知又眼瞎的丘八,让这些鄙夫晓得什么叫圣人之威什么叫高贵家族。网州城进不去,那就去县城。看县城谁还敢无礼对待孔家真主。如此,也是必须弄到粮食活下去,以及怒火顶的。可是,万没料到,本地县城也同样不让”乞丐“进城。
那把门的衙役明明认识孔家这几位大爷少爷,明明是个地痞头,以前拼命巴结着为孔家办事,狗一样的东西,却也得到了孔家有时利用,也给了些骨头棒子当奖赏,跟着掌门来的那个子弟还亲自指挥过,和这家伙很熟悉,也算是对这家伙不错,可是,这家伙今日披上了衙役服就翻脸不认人了,硬是装作不认识的样子,坚决不许他们这样的乞丐流民混进城。
孔家人怎么说怎么做都不行,快气死了,但折腾来折腾去也只能无奈地离开。
那衙役瞅着孔家人愤怒又沮丧的背影,撇撇嘴,县上一切都新人,知县大老爷哪有工夫和心思管你没油水可沾的孔家的死活。还当自己是圣人大爷?不识时务的东西他和同样是本地地痞,同样认识孔家的手下嘻嘻哈哈得意大笑。
孔家的佃户敢教训孔家,一是环境变了,官府无力,也吓怕了,不敢再象过去那样凶横对待百姓,他们这些没资格去海盗国的无良者纠集一起形成浩大势力,官府忌惮民乱造反就不敢轻易问罪,他们不用怕,至少是短时期内不用怕孔家。另一方面就是,备在官府的一切户籍田籍案籍所有备案文件,都在灾难潮中被叛逃者顺手拿去当点火做饭的纸烧了或被没资格叛逃的人趁乱混入衙门里故意烧毁了,而孔家的一切东西都没了,地契什么的也全毁掉了,证明拥有的店铺田地矿产山川证据都不存在了,店铺、地也就被这些匠户、佃户重新夺回并趁机霸占了更多,就赖着了,孔家说不清楚,也不会有当地人的谁敢公然站出来帮着证明那些田地店铺什么的就是孔家的,否则休想活命,官府面对汹汹世情能怎么的。
怪只怪孔家人太招人恨了,
原本独一无二的凭着个祖宗名人就能不劳而获一代代纵情享受荣华富贵体面就已经很招人嫉恨了,若是知道分寸,懂得收敛,大家也不会怎么着孔府,却偏偏还不知足,如此贪婪无耻专坑家乡,没一点圣人的仁义慈悲胸怀,怎能令人心服。孔府的日子由此就格外难过了。夏天差点儿饿死。
秋天靠偷摸地去自家的却同时也是别人家的地里偷点土豆啥的,这才总算能吃饱点了些,却还因此常常遭到当地人的捉拿殴打入冬了,官府才有了反应,总算送了点吃的过来打法一下否则这个冬天指定熬不过去,不冻死,饿也饿死了。当地人根本就不让他们家秋收弄食物。哪怕庄稼多,人口少,秋粮根本收不过来,就丢在地里烂着冻着,也不让孔家人得到。显然是巴不得就此饿死这家,从此清静了,也省得再有后人活着接着丢圣人的脸。
这就是孔家店更痛恨官府和朝廷的原因。
刁民无良,小人行径啥都能干出来,不敬不帮孔家也就罢了,官府和朝廷怎么可以也这么冷酷对待圣人家呢。
已经惯出来了,为国为民奉献牺牲之类的事,和孔家店无关,那是朝廷的事,是死不足惜的贱民的责任。圣人之后就该是得尊荣富贵,被朝廷和世人恭敬跪拜供养着好好当传承圣人精要的读书大爷,好好享受盛世太平富裕尽情享福的。
这种心理和习惯,搁在平时,朝廷、官府以及满天下的官僚大需什么的知道,但也不会在意。
圣人家么,为了政治需要,为了儒教的利益,为了全天下读书人的利益,总得宽容着惯着些,得保护好这杆旗。
可乱世一来,皇帝家都没得享受了,要命大事一堆,谁还管你圣人不圣人的死活,何况还是群不知足的丢圣人脸的后人。象正公度这样的大儒也是清楚孔府真实面目的,在心里也是瞧不起的,孔家落难,他高兴还来不及呢,岂会象收拾赵岳这样有积极性地主动跳出来发出号召关爱孔家,那不能为自己邀名,只会让正困窘万分的朝廷多了事和负担而痛恨
大家都默契地装作不知孔家事,都无视了夫子后人正在寒冬承受煎熬,心照不宣,夫子后人不死不就此灭绝了不在历史留下本朝骂名就行,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也就没这事一样相安无事。可赵岳却偏偏拿这事当反击武器,无情撕开了这层伪装得极好的面纱也是对正公度等高呼圣人家如何如何伟大,他们又是如何如何敬仰之家的虚伪面目的最深刻嘲讽。
这反击太犀利了。让正公度等伪君子伪圣徒的真实嘴脸暴露无遗,脸皮再厚,也不禁无地自容。
恼羞成怒,正公度无话可说,就又大吼:”小儿,你还真是荒唐无耻敢如此信口雌黄。官府照顾了孔家“
赵岳一笑,点头道:”也是,孔家的事关我屁事。他们如今过得是好着呐。至少他们落难了,还有朝廷关心,有当地官府帮助,也有你们这些圣徒至少嘴上关爱维护赞美着。我家对现实的宋王朝做了那么大的贡献,却没人说好。落难了也没人关心半点,相反,还幸灾乐祸,看我家的笑话,这还是好的。更甚的还在就怕我家不更落魄难过不赶紧灭绝。“
”我就纳闷了,是现实重要,还是老古辈重要?为何你们如此热衷捧古而否今?“
无人回应,都不屑地看着赵岳:这都不懂?捧古而否今,高举孔子旗帜当然是有现实的好处啦。
”你们不承认孔夫子是你们祖宗,那么,你们都是孔子的哥们?莫非你们是孔子时代的却在现代出现的现世鬼?“
这话引得一片怒骂声。
”呵呵,哥们也不是,现世鬼也不是。那你们老拿着个古人bb来bb去的干什么?你们自认连早死了几千年的原始古人都不如,只能捧着古人的灵位和教条混生活,毫无创新作为,人类社会飞速进步,你们却在退化,你们也有脸活着?“
““
然后又是对赵岳泼妇般耍无赖谩骂。
赵岳冷笑:”你们也断言了我顽劣不堪,不学无术了,你们bb这个古人那个古人,我没文化自然应该听不懂,对不对?你说你们费尽地bb个没完,说给谁听?谁在乎?我都听不懂,又和你们一毛钱的关系也没有,我会在乎你们较劲地说的什么?大冷天的,你们这是到底图得什么?“
“”
”不过,有一点儿我虽粗鄙无文却也懂得一个道理。我祖母有文化,大哥也有文化,而且都有德。所谓近朱者赤吗。对不对?我整天耳闻目染的,总算也懂点道理。至少知道,别人的祖宗是别人家的,就算要沾光,那家的后人沾光也就罢了。谁叫人家有个正宗的好祖宗呢。可你们呢,不姓孔,姓孔也不是孔家店的正宗子孙,你们老把孔夫子拉出来当旗号谋利,让夫子死了几千年了,骨头渣子都烂没了,正宗坟墓都不知在哪,却如此也不得安生,还肆意按自己的私利和狭隘片面的三观认知来扩编和扭曲夫子的言论,甚至干脆冒充是夫子的言论,你们不觉得太过分了?这是人干的事吗?“
”夫子若真有灵,看到后人为了利益如此肆意歪曲和利用他的思想精华,如此肆意打着他的旗号谋利,只怕不会是感到光荣,只会气得棺材板怎么按也按不住。难道你们做梦都只梦到了夫子带给的官运,没梦到夫子跳出棺材找你算账?“
这话一出,配合正阴冷森寒的天气和鬼哭般的凄厉呼啸声,让正公度等都不禁浑身一寒,感觉后脖子有阴风吹拂,似有恶鬼幽灵正盯着自己,疑神疑鬼地都吓了一大跳,个个小脸刷地变了色。
赵岳不屑一笑。
“你们有功夫,去做点对社会有用的实事行不行?不要老捧着死人教条当混富贵的工具得意洋洋当寄生虫行不?”
赵岳知道对这些人说什么也没用。
这些人都读儒读傻了,唯一不傻的就是如何灵活利用夫子教条去谋利保身去当官爷,那心满满的只有厚黑。
他不耐烦再纠缠下去,一瞪眼对缓了神又想反驳或辱骂他什么的正公度等大喝:“你们既然自负才德,还不赶紧去忙着你们炫耀的开万世太平,创无上伟业,老堵着大街不让人走路干什么?”
“你们堵大街就能开万世太平了?”
这话堵得众人一阵哑口无言。
赵岳却哦,我明白了,你们是自知自己只是嘴巴上能吹,真干不行,就在此堵着我,指望忽悠住我让我家开太平,保护你们脱劫吧?掩耳盗铃,自欺欺人。当天下人真傻啊瞧不明白你们那点自负的小伎俩?
“我要告诉你们的是,每个人都要对自己的人生负责。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
”没人有义务必须救你。仁义救了你也没个好报。你该翻脸不认人时照样能拉得下那张脸。我家已经吃过太多这样的大亏了,牺牲得太多,太惨了,为什么不醒脑子还体贴你们的心情和利害,还得惯着你们的贪生怕死自私无耻毛病?你们活得好不好,死不死,关我家屁事。就象我家落难了与你们丝毫不相干,你们以为不关你们家屁事一样,对不对?”
“你们出门都把心拉家里了忘了带出来,此刻没良心可对着,那么就对着孔夫子的在天之灵自问问,我家到底对宋室江山有没有史无前例的贡献?我家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天下对不起万众的事?我家到底做错了什么,有什么罪过?”
“你们的命还得依赖我家保卫呢,也敢聚众对我耍威风卖弄无耻。都死开,开你的万世太平去。”
喝骂间,赵岳猛然扬手挥他那条特制的长长马鞭子,呼啸一声抽在正愤怒想找词喷的正公度身上,抽得老家伙惨叫一声,手捧的灵牌掉在地上。
这老家伙惨叫中一看赵岳目射凶光,立即什么威武不屈、什么浩然君子维护正义誓死不退的,都抛开了,立马就换成了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抹身就逃,根本不管孔夫子的灵位就躺在地上污秽着,可惜,他被众人拥护得紧,身边全是密集的人,原本是增加了他的威风气势与自信,此刻却成了阻碍他逃命的最坚实障碍。
赵岳动手了,第一个就决不会放过正公度,敢跳出来就得承受应有的风险和代价,否则这种事没完,当他如此好欺负,马往前窜,如电又是一鞭子,这一记是横抽的,抽在正公度和那个马屁小官的脑袋上,撕开了二人头上的两顶体面帽子,更抽得二人头破血流,鞭伤是长长的蜈蚣形大拇指宽很深,抽得二人啊呀一声跌倒在地。
而赵岳的战马前行中一蹄子刚巧踩在灵牌上,把灵牌踩得破烂,如此等于是极度污辱了圣人,但此刻却那么多读书人看到了却没有一个关心的,因为四将紧跟着动手了,更凶狠,虽没杀人,却戟杆和刀背凶猛狠砸,挨上不死也得重伤,吓得要开万世太平的书生们惊恐逃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