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廷马军司现在有在京六万和在京畿四壁驻扎的四万骑兵共十万骑,又有步军配备的至少已能骑马飞快赶路出击的五万步骑精兵,有如此强大的骑兵可用,赵佶等威慑地方自然信心十足。
宋朝廷严厉周到郑重其事,恭孝海盗国的诚意十足,实际如此布置并无大的必要。
仅仅两年前曾经布满了大海一样多的海盗船又重现了。
大海上万帆林立,大大小小的海船密密麻麻往远海排去,临海登高远眺也根本望不到头,宋王朝官吏和勾结权力又发达得瑟起来了的豪商劣绅各种大户望之听之,无不心胆俱寒,失魂落魄......
当年,海盗卷大宋军民洗地而去和敲诈京畿的那恐怖一幕,随着海盗船再次大规模来临勾起了宋统治者不美的记忆,那一切还历历在目,就仿佛仅仅是昨天才发生的事......
当时,洗地、敲诈,罚恶之凶残之迅猛之精准,如天网一样疏而不漏,财富秘密埋藏地下,人躲到山里,这样都不能逃脱搜刮和惩罚......如今的包括皇帝在内的京城大人物,到地方州府文武大员在当年的海盗洗劫中能幸运活下来,灾后还能威风体面当官老爷,这不是当年的狂潮破不了所有州府和京城,也不是这些人保身的智慧手段就是那么高或就是命好命大福大遇杀劫大难就是能逃过而不死不残,仅仅是海盗有意放过了,人是没事了,但所贪污盘剥霸占积累和藏匿起来的财富照样随着京畿大敲诈而被点名勒索一空.......
那次灾难所展示的海盗的强大周密到不可思议的情报能力,至今令全体宋官胆寒。
这次又要交粮,实际又是一灾的洗劫和考验,谁知道海盗是不是又事先摸好底了就不动声色静静等着贪鄙胆大敢心存侥幸者耍聪明从中做手脚,然后伸手一抓轻轻捏死,以此再次展现海盗太了解大宋实情的那种可怕情报能力和那份无上的奸诈霸道暴虐凶残.......
这一次的惩罚,海盗都不必自己亲自动手,宋朝廷会积极代为凶残行凶,决饶不了......由此,地方官们哪还敢耍习惯的智慧计谋手段在交粮上作文章糊弄哄骗海盗。
宋官老实交粮,深畏海盗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另有盘算,另有玄机......无非是当着宋国的官,吃着宋国的饭,心里却向着海盗,想用宋国的财富趁机接触和讨好海盗,获取“移民”资格,为自家谋取一条最好的退路,家人悄悄去传闻如天堂般美好的海外快活生活,自己继续在宋国当官作奸细坑尽宋国,竭全力为海盗国效劳并建功谋新前途.....
家族第一,富贵名利第一,换个主子效忠而已,多简单的事,投敌反噬祖国很正常。
这种事对于最擅长谋身的儒教君子们来说做起来太自然,太有胆识和能力了......
漫长的封建唯我历史和异族入侵造成的胡人王朝统治形成的强烈思想冲击早已教会了“官们”在末世乱世中如何明智地混世保身保家族绵延繁衍和富贵兴盛下去......
“我大清”能轻易统治中国并牢牢统治了近三百年,正是“官们”太明智的结果。
文人轻浮无骨,豪商无国,俱唯利祸国,这种被鄙视的评价是历史给出的结论。
所以,从最先早熟的江南夏收开始,各地官府不是惯常地想方设法玩诈以次充好和少交,往往是争相攀比着积极主动自愿交最好的而且多交些......
朝廷还把如今还有的京城两万多水军及船队全部派到南方帮助加强运输兼押运,防止南方复杂而众多的水寇趁机作乱破坏了贡粮大事......这种押运实际也没有多大必要。
南方水贼主要是摩尼教变相隐匿的部下。
方腊等人哪敢抢粮挑衅海盗的龙虎威。老老实实听话,什么出格的事也不干,还怕海盗忽然翻了心思不想让摩尼教存在了而一巴掌拍死呢。
两湖江西等长江中下游或支流或淮河等水域的其它水贼在这时候也不敢乱动。
这些团伙人数少,势力本就不大,也就是仗着熟悉家乡地利及农夫渔夫身份隐匿民间的灵活和难辨,才能当着贼发小财和官兵长期斗着生存下去,没有实力也没胆子做大案。
这些人也同样深畏海盗之能,不敢挑动海盗神经引来关注。
海盗可不管三七二十一,说三七是十二或二十四,那它就得是。谁若敢说算错啦,不是的......那就是那人得了失心疯了急需要好好“治疗”,有效的治疗方法很简单,抓去当奴隶日夜累死累活干活,失心疯包准很快就治好了。累死了的短命鬼不算......
这些水上杂毛贼若是敢抢了交海盗的粮食,朝廷、官府需要仔细追查鉴别,有证据了才会暴力下死手。海盗可不会这样讲究,哪管你无辜不无辜,哪管你民意怨愤不怨愤,那全于海盗国不相干,海盗头子只管往地图上的出事地点周围划个大圈,然后宋朝廷的大军就得积极配合海盗对圈内的所有人全部进行无差别的凶狠打击,没死的全抓走当奴隶。
你说你是良民,真是无辜的,那没用,
举报,提供有效线索真抓到了案犯,那才能证明你真是“好人”......蟊贼们依仗的只是隐匿民间的便利,遭到本村本土甚至亲人的纷纷争抢着举报,哪还能藏得住,结果只会是一个也逃不了,全得落网享受任性冲动胆大爽了一把后的悲惨代价。
一时兴起一时爽,万万要不得。
活得踏实活得久才是王道才是福。
不止海盗可怕。
“大理国”西南王是海盗的番属国国主,也派了水军帮助宋国交粮。
西南王水军一亮相,宋官府和民众这才惊骇知道,天呐,原来西南王的大河船这么多,水军是这么强大。
众多大河船自然是叛逃狂潮时由西南趁机收去的,防止太多大船落入有地利之便的摩尼教和其它沿岸人手中形成宋朝廷灾后完全无力对付的水上大患,也是为有优势水上力量封锁水上通往蜀中的通道,禁止宋人流窜进西南逃避赵岳计划内的末世大清洗大淘汰和思想教育,也是威慑南方水域,间接帮助宋国在灾后极度虚弱混乱下能迅速恢复南方统治。
西南的水上力量一加入,水寇们就更不敢耍英雄豪强性子或耍酒疯逞强乱来了。宋王朝的上贡的运输能力也更强了,却不必说谢谢啊,也不必向西南交半毛钱的费用。
在宋朝廷眼里,西南王和宋国一样这回做了冤大头。
白出了大力帮着运输和押送不说,海盗还把离西南近方便由西南接收的粮食,让宋方就近全交给了西南王收用了。西南得了粮食好处,就得用西南的其它好处偿还海盗。
“大理国”在当年趁机侵吞了宋国的四川包括重庆那片地区,统一了西南,卡住了顺江入西南的水道,改称西南王......但并没有趁着灾后宋国的极度混乱虚弱再多侵占鄂、湘、赣这些西南相临地,更没有趁机吞并江南,
只是出兵占据了鄂、湘、赣地区方便进入西南的几个点,在那里设立了陆地或水上哨卡,严厉禁止宋人私自流窜进西南,同时也是和宋国进行交易的场所。
这些驻军点并不干扰影响宋官府在当地的统治,也不大量召集收留宋人拓展周围地盘进行耕种等事务实现事实上的多侵多占,只挑选收留了不多的宋人负责种菜什么的供应军队,所需粮食都是从宋国购买的,并不欺负宋虚弱无力了就耍横强抢宋国的,购粮给现钱或用宋人短缺的物资交换,而且很公平守信。
当然,宋国那时的粮食太富裕也不值钱,西南兵全靠买粮吃也花不几个钱。
另外就是在灾后宋国实际控制区以西的无人区,西南王也侵占了几个点。比如川陕咽喉,大散关。比如,蜀中的大门:峡州、归州。
这几处必须驻军把住才能断绝宋人或辽人或西军五残部等杂七杂八人流窜入西南。
这几处地方倒是收留了不少人为居民负责种粮做活供养驻军,但收留的主要是厌弃了辽国腐朽无能却贪鄙野蛮统治的辽国人,
有契丹本族的,有党项族蒙古族,也有生活在燕云地区的女真族辽国人.....民族人口很杂,但,能得到收留的宋国人却极少,并不影响宋国大局统治利益。
这在当时的宋朝廷眼里是,海盗防范西南王趁机坐大影响到海盗国的利益而特意严厉警告限制了西南的行为,否则以英明有为着称的大理王段誉不会这么老实。
海盗为保障自己在江南的茶叶等利益而保障宋国的行为,让当时的宋王朝大松口气。
海盗不想大理国吞并宋国南方成为雄霸整个南方的大国,这就好哇。
不然,以当时的宋国的糟糕情况,还真对付不了大理国的疯狂扩张吞并,至少整个江南是保不住的,江淮间随后也会没了,还会进一步威胁到河南,直接危及到东京汴梁。
那样一来,宋王朝的日子就没法过了,就算辽国不打来也只是早一天晚一天死而已。
实际上,西南在宋国灾后一直在大力吸纳宋国读书人,自然是要年轻健康体壮的.....招收的理由是西南是非汉族文明的众族杂居之地,即汉人眼中的蛮夷山川野人,整体上确实太愚昧落后缺乏教化,不利于西南统治和经济快速发展,需要大量有文化的汉人来西南当教化官推进西南各族的文明进步和思想统一。
为什么只要年轻健康体壮的?
这还用说吗?
众所周知,西南多荒蛮,多是山川野林,野兽多,危险多,气候也异于中原,没个好体格,没有年轻而充沛的精力体力免役力甚至战斗力,如何能深入各地开展教化工作?
文化高却体弱或年老,走半道就受不了了死了,还怎么去目标地当教化官老爷?
西南的这个广纳大宋年轻人才的措施深深吸引了大宋读书人。
首先积极响应的是两种人。
一种是灾后的大宋再缺官也轮不上当官的年轻人,
自觉也是饱读诗书,明圣人大道,满腹经纶才化,端着读书人的优越架子习惯了放不下,却不得不在灾后残酷的现实面前自动沦落为事实上的卑贱农夫艰难痛苦地自耕自食完全自己养活自己,吃不了这苦,也受不了伤自尊,科举停了,再开不知是何时,或许永远不会再开了,不甘心无望地卑贱劳苦下去,一听说投入西南能当教化官顿时就眼红了,不当官,只当悠哉轻松摇扇子的老师也行啊,还能逃离注定是地狱的宋,至少能有老婆......
另一种就是宋代另类世家——所谓耕读传家的名士大儒富豪大户家的子弟。
这种名士大儒都是读懂了儒学本质看透了世情的人精,最是擅长顺势而为抓机遇。趁着灾年侵吞百姓土地一步步吃人吃成了良田山川广有的士绅大地主、地方民间领袖人物,还能搏得个大善人的美名的,正是这些名士大儒最擅长干的好事。
这一类人物在灾后一眼看去就很清楚了大宋完了,生活在大宋再风光得意也是死路一条,而且是没老婆,没女人能传宗接代的那种家族彻底灭绝式死路一条。
为家族寻找出路,从宋国以外获取退路,就成了这些人机警最迫切要做的事。
老家伙们一听西南招人才,顿时眼睛就亮了,
西南尽管是蛮夷之地,比不得海盗国强大富裕保障高,但也是处好去处啊!
不,这是唯一的出路,不然就得沦落为北方蛮子的奴隶群。
西南确实太愚昧落后,条件艰苦,这却不算什么,正是其太愚昧......人太愚蠢,才更适合我辈去发挥才智立稳那里抢得最大利益,家族能继续富裕高贵体面传下去.....
于是,抓机会抢先机,把家中符合条件的精英子弟赶紧派过去为家族全迁打先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