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繁始终不愿意相信小时候天真纯洁的宫璃会变成海振华口中的卑鄙小人。
他辩解道:“事情的真相也许不是你想的那样。”
海振华说:“你告诉我是什么样子的。”
“……”
海繁说不出来。
海振华残忍地说:“你自己都不确定宫璃是什么样的人,只是小时候存在的美好幻想而已。”
海繁的瞳孔缩了缩,垂在身体两侧的拳头下意识地收紧。
海振华拍着海繁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海繁,你已经过了活在梦中的年龄了。”
他说完,便上楼离开了。
在楼梯的拐角处,海振华停下了脚步,他看着站在大厅里沉思的海繁,相信他能想得明白。
他们是一家人,宫璃是觊觎海家的外人,他们应该同仇敌忾地对付宫璃,而不是把她当做最亲最爱的妹妹。
……
海繁在客厅里坐了一宿。
翌日早晨,海振华下楼,他看到沙发里如同雕塑一般的海繁,快走两步上前,焦灼地问:“小繁,你一晚上没睡吗?”
海繁迟钝地转头看向海振华。
他眼圈下面浓重的乌青说明了一切。
他一宿没睡。
“你知不知道熬通宵多么地伤身体?”
海振华把海繁拉起来,推着他往楼上走,“今天别去练琴了,去楼上休息,我给你请假。”
海繁如同木偶一般任由海振华推着往前走。
海振华不知道海繁一晚上都想了什么,又或者是做了什么决定,但他清楚,海繁现在的状态很不好。
海振华照顾海繁躺下,弯腰脱掉他的鞋子,又倒了一杯温水放在床头。
海繁看着忙前忙后照顾自己的海振华,眼底有几分动容。
海振华心疼地说:“小繁,别想太多,好好睡一觉,嗯?”
海繁的眼球转了转,眼球呆滞地看着海振华那张疼惜的面容。
“小繁,不要伤害自己的身体,爸爸昨晚的话只是一个提醒,你实在喜欢宫璃,我也不会拦着你的,只是不要伤害自己的身体,好吗?”
海振华此时此刻像极了疼爱儿子的父亲。
海繁不仅心软,耳根子也软。
就算他心里仍然有宫璃这个妹妹,也不会像以前那样赤诚对待了。
海振华为海繁盖上被子就出门了。
海繁却睡不着,他躺了一会儿,抓起桌上的车钥匙下楼。
杜岚正在餐厅里吃饭,她凉凉地扫了一眼海繁,半句关心的话都懒得说。
海繁也不介意。
他开车去了海氏集团,直接到总裁办找宫璃。
海繁周身的气息冷冽,秘书总觉得他来者不善。
秘书上前拦住问:“海总,你有事吗?”
海繁说:“我要找宫璃。”
“我可以帮你转告。”
“我要找宫璃。”
海繁又重复了一遍,他眼中的偏执吓到了秘书,他咽了咽口水:“宫总在开会,你需要稍等一会儿。”
海繁坐在董事长办公室门前的休息室里等待。
秘书送了一杯咖啡进去。
他回到自己的位置要给宫璃打电话,余光瞥见一抹纤柔的身影,忙不迭站起来,“宫总,海总在休息室里等你。”
宫璃诧异的挑眉。
她抬脚欲走,秘书又小声提醒:“他的心情看起来很不好。”
宫璃的眸色暗了几分。
难道是海振华跟海繁说什么了吗?
宫璃去休息室,“繁哥哥,你找我有事吗?”
海繁看了一眼门外那双好奇的目光,说:“去你的办公室说吧。”
“好。”
宫璃把文件夹丢在办公桌上,纤柔的身子陷入身后的椅子里面,她问:“你想跟我说什么?”
海繁眸色深沉,“宫璃,海氏集团是不是你耍计谋夺走的?”
宫璃思忖了片刻,如实道:“繁哥哥,我从来不轻易对付一个人,也不轻易抢走别人的东西,除非触碰到我的底线。”
她收购海氏集团股份的目的是为了牵制海振华。
如果海振华没有出卖她,也许她永远都不会动海氏集团。
海繁忽略了宫璃的话,他只知道她确实夺走了海氏集团,“所以,海氏集团还是你抢走的。”
宫璃无奈地摊手,“你一定要这么想,我只能告诉你,是的。”
海繁眼神复杂,“宫璃,你变了,爸爸那么爱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他呢?”
海振华很宠宫璃。
小的时候,每每看到海振华对宫璃的爱,他都很羡慕她,想成为她。
就算他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她也应该看在以前的亲情,对海振华手下留情。
“爱吗?”
宫璃低低地问了一声。
不知道是问自己,还是问海繁。
以前的海振华确实爱她,可长大后,海振华的爱就掺杂了别的东西。
到目前为止,海振华的爱已经彻底变质。
宫璃抬眸,她看着为海振华辩解,鸣不平的海繁,轻笑一声,“繁哥哥,你真的很健忘,这么快就忘记了他对你的无情。”
海繁抿了抿唇瓣,“我不想时时刻刻记着仇恨,太累了。”
海繁劝道:“宫璃,不管爸爸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他都曾深深地爱过你,你看在以前的情分上,把海氏集团还给他吧。”
宫璃想也不想地拒绝,“不可能。”
“海氏集团对他而言,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你忍心看他伤害自己吗?”
“忍心。”
她需要给海振华留下一个深刻的教训。
不然他永远都不可能长记性。
海繁眸色复杂地看着宫璃。
她真的变了,变得很陌生。
海繁问:“璃儿,你是不是想跟海家和我断绝关系呢?”
宫璃认真地说:“我从来都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如果繁哥哥因为海氏的事情跟我断绝关系,我也无话可说。”
她和海振华注定无法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如果海繁执意站在海振华那一边的话,她只能跟他说一声抱歉。
海繁明白了。
“呵呵……”
他低下头,低低地笑了。
笑声透着浓浓的自嘲。
原来他和宫璃的兄妹情,只有他自己认真了。
她一直都是可有可无的态度。
海繁说:“我这两天会递交辞呈的,你记得审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