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吧。”
墨思霈面无表情地丢下这句话，大步离开。
墨成雄停好车子紧随其后。
管家看到墨思霈，恭敬地欠了欠身子：“思霈少爷。”
“爷爷呢？”
“墨老在餐厅里。”
墨思霈去了餐厅，墨老坐在主位上，他的手搭在手杖上面，连连打瞌睡。
墨思霈拧眉，他才离开了几天的时间，墨老为什么给人一种苍老年迈的老态呢？
“爷爷。”
墨思霈的声音唤醒了墨老，他捏了捏疲倦的眉心：“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
“我最近的精神大不如从前，不知道呆在哪里就睡着了。”
墨老很清楚，自己的日子没有几天了。
墨思霈把西装外套脱下来罩在墨老的身上：“既然自己那么健忘，让家里的人跟着您，睡着了也好给您搭一条毯子。”
墨老年纪大了，现在的他根本病不起。
一旦生病，很有可能一病不起。
墨老摆摆手：“我这身子也就这样了。”
墨成雄进来：“爸爸。”
“人都齐了吧，都齐了就开饭。”
佣人们开始上菜。
墨老看了一眼墨思霈身边的空位：“思霈怎么没带璃儿一起来呢？”
“璃儿这些日子拍摄婚纱照很累，我让她在家里休息。”
墨老表示理解：“拍婚纱照确实是一件体力活，让那丫头在家里休息吧。”
墨思霈说：“我改天带璃儿来看您。”
“好，我也是见一次少一次了。”
墨思霈蹙眉：“不要这么说。”
墨成雄也跟着附和：“您还要看着思霈和长鸣结婚生子。”
墨老扯了扯苍白的唇角。
他这辈子能看到两个人孙子结婚就已经够本了。
墨老不想再说这么沉重的话题，他招呼两个人：“吃饭吧。”
墨成雄拿起公筷贴心地为老爷子夹菜。
墨老问：“我听说长鸣和媛媛也去拍婚纱照了，他们拍得怎么样？”
墨成雄遗憾地说：“他们白拍了。”
墨老不解：“怎么会白拍呢？”
墨成雄看了一眼对面的墨思霈，不急不缓地开口：“长鸣和媛媛跟思霈去了同一个国家拍摄婚纱照，他们的摄影师冲撞了思霈，影楼被m集团收购，拍摄的底片也丢失了。”
这段时间，墨老的身体不舒服，没有过多关注外界的事情，可从墨成雄的语气中，他隐约听出他在敲打墨思霈。
更点明了墨思霈跟m集团有关系。
墨老看向墨思霈：“思霈，这是怎么回事？”
墨思霈慢条斯理地开口：“墨长鸣找的摄影师人品太差，把我的摄影师打到骨折，这种人我自然不能姑息。”
墨老点头：“是他们有错在先，我觉得思霈做得很对。”
墨成雄气噎，他就知道墨老会站在墨思霈那边。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可听到墨老的偏袒，墨成雄的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他没有揪着婚纱照的事情，转口询问：“思霈，你认识m集团的高层吗？”
“叔叔怎么会这么问？”
“摄影师前脚得罪了你，后脚m集团就出资收购了影楼，其中肯定有你的手笔吧？”
墨成雄用的是笃定的口吻。
可他小瞧了墨思霈的定力。
墨成雄越是想知道，他越是会吊着他。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墨成雄：“……”
他只觉得身体里气血翻涌，血管都快被墨思霈气爆了，他死死地克制着体内飞窜的努力，强撑出一抹笑容来。
“思霈，就算叔叔不说，你也很清楚墨氏的现状，如果你认识m集团的高层，也许我们能跟对方达成合作，拯救一下墨氏。”
墨氏现在的情况很不乐观，程家打进来的三亿资金杯水车薪，治标不治本，又有更严重的问题出现了。
墨成雄忙得焦头烂额。
墨思霈毫不客气地说：“只要叔叔在墨氏一天，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拯救不了墨氏。”
“思霈，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硕士毕业的叔叔不可能听不懂吧？”
墨成雄听出了墨思霈的讥讽。
他虽然拿到了硕士学位，可那根本就是花钱买来的，他连正经大学都没有考上。
最后学了商业管理，由于他年轻时候经常旷课，所以很多专业知识，墨成雄都不懂。
但他并不承认自己能力不行。
“思霈，叔叔发展的是长久决策，你总有一天会发现我是正确的。”
墨思霈唇边扯出一抹讥讽的笑容。
多久才算长久呢？
墨成雄在这个位置上坐了四年时间，这期间，墨氏一直是死气沉沉，走下坡路的状态。
不用太久，再过两三年就会彻底断气。
墨思霈也不跟他争辩。
墨成雄见自己无法说动墨思霈，不惜搬出墨老：“思霈，就算你不愿意帮助叔叔，也不能眼睁睁看着爷爷一生的心血毁于一旦吧？”
墨思霈不接受墨成雄的道德绑架：“爷爷的心血是毁在他宝贝儿子手里的，不是我，我相信爷爷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墨老听着两个人的唇枪舌战，胃里卷起阵阵疼痛，他放下筷子，无奈地开口：“你们两个能不能不要再争吵下去了？”
墨成雄停下来，他看向老爷子：“爸爸。”
墨思霈也闭上了唇瓣。
墨老头疼地说：“我今天叫你们回来，单纯想让你们陪我吃一顿饭，把工作和公司的事情都放在一边吧。”
墨成雄看明白了墨老的意思，就算他再心有不甘，也得硬生生咽下那口气。
“爷爷，你的脸色很不好，我明天带你去医院做个检查吧？”
墨老拒绝：“人上了年纪，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问题，我不用去医院。”
“可是……”
“没有可是，思霈不用担心。”
墨老身心疲惫地吃完这顿晚餐，他擦了擦唇：“我累了，先回房间休息了，你们想留就留在老宅，不想留就各回各家吧。”
墨老在管家的搀扶下离开。
墨思霈看着墨老的背影，总觉得他的身体状况十分差劲。
可以说，已经到了生命的尽头。
这个想法让墨思霈喉咙一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