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是谁?”
“小生姓鹤,单名一个青字。”
“鹤……青?”薛勃扭曲表情又重复一次,这是什么怪名字。
可不管好名赖名,惹恼了他,都要在碑上刻名。
薛勃一指:“小子,老子不管你是哪儿只鹤,惹了本少爷,绝没有你好果子吃,都都……都给我上!”
可能对方熟视无睹的神情惹恼了他,一句话说到最后,竟然直接磕巴上了。
几个家丁受到命令,挽起袖子猛扑过去。
鹤青手腕一抖,‘唰啦’一声收起了折扇,他弯腰躲过袭来的拳头,再身形一转,膝盖一弯,好巧不巧击中了家丁腹部三尺之下的位置。
很疼啊……
那个家丁摔倒了。
其余家丁转瞬扑来,都被鹤青一一躲过并踹了回去。
只是在有一瞬间,两名家丁齐拥而上,鹤青躲过了一个,在第二个拳头要落到他背部的时候,一颗石子不知道从哪个方向直击而来,直直将拳头给打歪了。
速度太快,众人没有看清,只看见那名家丁徒然抱着自己的手嗷嚎直叫,说什么‘手断了,没感觉了,怎么办啊’之类的话。
啊……装吧。
众人不解其意,可鹤青却露出一丝无奈。
薛勃一看自己的人都倒了,马上有些惊慌,他不自觉地往后倒退,可身上的架子倒是一份没少。
“我……我告诉你啊,我……我可是刑部尚书的独……独子,你要是敢对我不利,我爹是不会放过你的!”
鹤青微微一笑:“薛少爷放心,小生不会对您不利的。”
他这一笑,眉目灿然,浓浓暖意的阳光挥洒在他身上,清新俊逸,一袭青衣,若那傲然在天地间的苍松翠柏。
薛勃呆愣愣地看着他,一时有些恍惚失神,哪怕对方靠近,哪怕对方触碰,哪怕对方踢出一脚,哪怕……
哎?不对!
他怎么倒了!
薛勃摔在地上想要奋力起身,可无奈,他肚子太大,根本直不起腰,双手双脚来回摇动,像是一只翻了壳的乌龟。
“哈哈哈哈哈!”
……
学子们哈哈大笑。
薛勃又愤又恼,抬头直嚷嚷:“你们那几个废物!还不快拉本少爷起来!”
那几个家丁被鹤青打得是鼻青脸肿,正在地上不住哀嚎着,可本家少爷发话,他们又不得不起,颤颤巍巍跑去扶薛勃。
“息怒,息怒,两位都消消气。”
吴雍站在高台上看着眼下的这一场闹剧,在薛勃闹事和鹤青打架的时候,他都没有出声制止,这一边是刑部尚书,一边是上面下来的懿旨,得罪哪一方都不好,因此,他一直在等一个时机。
“哎,好了好了。”
他几步迈下台阶,站在薛勃和鹤青中间,拱手来回施礼道:“两位都是来书院学习备考,参加科举,都是同窗,何必伤了和气。”
“你来的正好!”薛勃可听不进去这一番话,他被几个家丁搀扶着,伸出一指指向鹤青“天子脚下,目无章法,动手打人还不认错,你说!这事该怎么办!”
“章法?”鹤青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拿着折扇一摇一开“那我们便来好好说说这个章法,这瀚澜书院乃晁笙,晁大学士所建,开设之初,便是尊卑不论,一律平等。这个条规便是圣上到了也是如此。”
“而刚刚,薛少爷一上来便用身份欺压,敢问,薛少爷的面子难道比圣上还大么?”
最后这一句反问,吓得薛勃脸色煞白,引得周围众学子一阵欢呼。
“说得好!”
“好!”
薛勃脸色更白:“你、你你你,你们……”
“好了,好了。”吴雍连连摆手打断,不让他们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我还是那句话,两位都是学子,都是同窗,何必伤和气,若是真想较量,那就在春试里一较高下。”
“就这样!”薛勃身为独苗,早被家里人宠坏了,一直横行霸道惹是生非,闯了祸自有他那尚书老爹顶着,何曾像现在这样,被一群人当众嘲笑,还是他最看不起的贱民。
“小子!一个月后的春试,有本事你就等着,谁输谁孙子!”
鹤青一挑眉:“一言为定。”
“哼!”薛勃一甩长袖,挺着肚子转身走开。
“少爷……”跟在他身边家丁搓起手,一幅欲言又止地样子“有件事……”
“说。”
“那个……您不是要参加春闱吗……”
“是啊,怎么了。”
“您……还没在名册上写名字呢。”
“……卧槽!你刚才他娘干什么去了,为什么不提醒老子!去去去,去把老子名字写上!”
“可是……这书院规定是要学子本身来写。”
“你他娘废什么话,老子要是能写自个儿名字,那还用得着你吗!”
于是乎,众人便看见被踹倒在地的家丁滚个圈起身,跑到记名册的小童生面前‘唰唰’写下几笔,远处的薛勃还扯着嗓门在喊:“给本少爷写前边儿!”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吴雍默默地擦了一把汗,这次春闱不容易啊,他侧过身朝着鹤青一拱手:“公子小小年纪,便如此武艺出众,老夫佩服。”
“哪里,大人抬举了。”鹤青握着扇子,也回了一礼。
吴雍一笑:“小公子气宇不凡,望你金榜题名。”
“多谢大人。”
吴雍点点头,转身穿过两排学子,重新站在高台上朗声道:“刚刚只不过发生了一点意外,诸位不用惊慌,现在,依然记名册,进书院备考。”
众学子重新排好队,鹤青反走到柳元松的面前:“这位兄台,你没事吧。”
如果没看错,这位刚刚被家丁踹了一脚。
“无事。”柳元松摇摇头,抬手缓缓地拍了拍补丁长袍。
他这身长袍原本是灰色打底,可因长时间泡洗,料子有些发白,一点灰尘粘在上面就异常显眼。
他的面色有些窘迫,耳根发红:“让公子见笑了。”
“无妨。”鹤青淡淡一笑:“天下学子为一家,出门在外理应相互帮助,这不足挂齿。”
“公子大量。”柳元松一拱手:“在下姓柳,名元松,可否与公子交个朋友,不过,柳某家境贫寒,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