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你是怎么得到这次演唱机会的?”
“沈先生让我来,我就来了。”张国荣此时青春年少,心气很高,带着兴奋的笑意问道:“我唱的怎么样?”
几个记者纷纷点头,其中有一个问道:“我之前在电台上听过你的歌,唱法和今晚完全不同,今晚的唱腔很很……很性感,是特别练的吗?”
“我练了三个月。”张国荣一手拿着盘子,一手竖起三根指头,说道:“元旦之后,我刚进宝丽金,沈先生就让我试这首歌,而且专门找了声乐老师来教,又让我去听粤剧,然后回来练这首歌,他每个星期听一次,听完了跟我讲哪里要改,沈先生不懂唱歌的技巧,但对声音非常有品味,哪里唱的不对,他立刻就能听出来,我从他那学到好多东西,现在回头去听我去年发的唱片,感觉唱的好差,好烂的。”
“今晚的颁奖典礼上一共有四首歌,只有你一位是男歌手,沈先生是不是要特意捧红你?”
“四首歌,只有我一个人唱的是旧歌,其他三位都是沈先生亲自写的歌。”张国荣笑的阳光灿烂,说道:“你说捧红我?我看是沈先生要捧红她们三位女歌手,不过邓丽君小姐和甄妮小姐不用捧,她们已经非常红了,红透全香港了,蔡琴小姐在台湾也很红。”
“,当年张玛莉唱这首歌的时候,没人在意,你今晚一唱,可谓拨云见月,明珠重光,这首歌一定红遍香港,唱的街头巷尾皆知,有没有趁着这个机会,发新碟的计划?”
“,就冲你今晚的表现,新碟只要发售,我马上去抢。”
“这事看沈先生安排。”张国荣自嘲,说道:“光这一首歌就唱了三个月,要发一张碟,可能要先练一两年。”
“沈先生一直说他的主业是电影,你在丽的电视的合约结束后,会去东方魅力演电影吗?”
“有机会,我当然愿意去拍戏,今晚颁奖典礼那么盛大,拿奖那么风光,谁不想去拿那一个。”张国荣吃了一块从西餐厅中央比人还高的蛋糕上切下来的奶油,说道:“不过沈先生没跟我讲拍戏的事,只让我去香港电影文化中心上课。”
“是湾仔的那个?”
“就是那里。我跟你讲,那里的老师好厉害的,有内地来的教授,还有从美国纽约请来的,听说有一位老师,以前教过达斯汀-霍夫曼表演,每次去上课,都能学到好多东西。”
“我听说那里是不对外招生的,所有学员都是邀请的?”
“是,h和丽的好多人都收到了邀请卡,据说现在在做教学实验,上课免费,全凭自愿,随时去,随时走,也没有考试。”张国荣聊的兴起,爆了个八卦:“我前几天在那里看到了周润发,周润发啊,《上海滩》都红得发紫了,人人夸他演技好啦,还去上课,我都觉得不可思议。”
一个记者也吃着蛋糕,调侃道:“周润发演技是好的没话说,可有人还是花瓶嘛,他或许是去陪美人也说不定。”
几个人一起大笑,周润发和陈玉莲此时好的蜜里调油,时常登上报纸,是香港人人皆知的金童玉女。
“在那上课,是不是经常遇到沈先生?”
“很少见到,沈先生在顶楼,而且他上班早,下班迟,记得有次我在那里看一部教学电影,结束的时候都十点多了,沈先生的车子还在楼下。”
另一个记者也调侃道:“看来财神这个职业,也不是容易当的。”
“那是啊,年纪轻轻就赚了上亿美元的身家,光凭运气怎么可能”
张国荣为人本就谦和,此时还没有天皇巨星的光环,加上年轻喜好热闹,和几个记者聊的颇为开怀,聊着聊着,记者们偏离了采访的内容,开始相互交流对颁奖典礼的看法。
“说起来,你们觉得今晚的颁奖典礼怎么样?”
“我跑了五六年的金马奖,可以这么说,和今晚的典礼一比,金马奖就是小孩过家家,不是一个档次的。”一个记者用叉子在盘子上点了点,说道:“这边是美味奶油蛋糕,那边是没烤熟的烧饼。”
“确实,金马奖搞的太严肃了,每次去都好像参加国民党党部大会。”
“别的不说,光是邓丽君那一首歌,品味和气势就立刻不同了,连管弦乐队都请出来做伴奏,还是董总监亲自指挥,金马奖好像没有主题歌吧?还每次把舞台摆那么多花篮,看着就俗气。”
“舞台布置纯粹看主办人的品味,沈财神的品味与众不同是香港出了名的。乐队也是小事,有钱总能请的动,像林风眠这样的大宗师,才是真难得请,还有邵逸夫和邹文怀,两人斗了十年,这还是第一次在公众场面同台出现,这两个大亨靠钱是肯定请不动的,他们能来,说明沈财神手段惊人。”
“没错,今晚颁奖的时候,我看沈财神气势不弱邵老六,香港电影圈里三足鼎立之势已成,以后有好戏看了。”
“金像奖是沈财神一手创办的,你说以后他会不会公器私用,好像亚太影展是邵氏后花园一样,金像奖也成为东方魅力的公司内部奖?”
“不太可能,不太可能,亚太影展寒酸的很,经常没钱,全靠邵氏施舍,金像奖可是极尽奢华,花了大钱的,不是一个格局,而且张爱嘉一个奖都没拿到,要是沈财神有心玩幕后操作,不至于不给自己女人一个奖杯,张爱嘉是金马影后,本来就是大热门,拿了奖,也没人说闲话。”
“说的也是,今晚的奖项,大部分都是在意料之中,除了最佳电影,《空山灵雨》拿奖,有点跌破眼镜,还有就是内地电影很强势,影帝影后都被他们拿了,这点也没想到,要不是许鞍华和胡金铨连扳两局,咱们香港还真输给内地了。”
“是啊,内地确实有点出乎意料,不过仔细想想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内地一个演员要培养四年才毕业,咱们香港,只要上一年培训丨班就开始演戏了,虽然演戏机会多,但毕竟科班知识不够丰富。”
“《小花》和《日心似箭》在香港国际电影节上做了展映,我都去看了,陈冲只能说一片天然,本色演出,形象很讨喜,赵尔康的演技确实不俗,香港能演的那么好的,很少不过话说回来,就算演技好,赵尔康那样的外形,在香港也没人会请他演戏。”
“赵丹说台湾和内地的体制有问题,其实咱们香港何尝不是?只不过他们是被政治束缚,咱们香港是被金钱束缚,都难以施展。”
“赵丹的言论,你们《明报》打算怎么报道?”
“陈柏生跟我打过招呼,意思是就事论事,文字温和点,不过这事我不能做主,得看主编的意思。”
“我这边也是,这可是今晚最劲爆的新闻,太温和了读者不买账。”
“我看内地代表团的团长汪洋并不怎么在乎这事,可能我们反应过度了,也许赵丹说的话,是上头提前授意的。”
“不可能吧?这种指责政府的话,谁敢乱讲,就是私下里讲被抓住了,不死也得脱层皮,何况赵丹对着这么多媒体讲话。”
“可惜赵丹领完奖就退场了,说是身体不舒服要休息,要不然我们可以采访一下他,说不定他还能讲一些更劲爆的东西。”
“说不定是被关押起来了。”
“也许。”
“你们讨论这些东西做什么。”一直没出声的张国荣见气氛有点沉闷,笑着岔开话题,说道:“今晚这么华丽的典礼,这么奢华的派对,你们却只注意其中一个人说话中的政治意思,无聊不无聊。”
“说的也是,职业病,职业病哈哈”一个记者跟着笑了笑,又说道:“你们说他会不会真的是内地派来的经济特工?连夏衍都敢颁奖,那是中共的高官,和广东省长同级的大人物。”
“老李,你脑子进水了吧,沈财神的履历于净的很,连出生证明都被人翻出来了,家世清白,他去年之前,从没去过内地,再说就算我们记者查不出来底细,台湾那边难道也查不出来?要真是特工,台湾会派这么多人来参加金像奖?蒋家公子会去给他剪彩?”
“你们不要总是想着政治,只要换个思路想,就很简单了,沈财神有什么?他有钱啊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人乎,日本和中国打了那么多年,仇深似海,现在不也搞邦交了么,海峡两岸一个在搞改革开放,一个在搞十大建设,都缺钱的很,沈财神带着钱袋子过去,自然无往而不利了。”
“那你们说说,他搞这么大场面,把两岸三地的电影人都聚起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今晚的典礼,少说也要几百万的花销,光靠电视台的广告费,很难回本吧?”
“要不了那么多吧?”
“怎么不要?内地几十号人,衣食住宿全是沈财神提供的,再加上送出去的那么多礼服,大会堂的租金,请乐队,请嘉宾,都要钱的。”
“沈财神把典礼搞这么奢华,聚了这么多人,一定有赚钱的门路,只是我们没本事,猜不透罢了。反正他从没做过亏本的买卖,每次都是大赚,像去年,他100多万买《空山灵雨》,业内人谁不笑话他冤大头,结果今晚一看,赚大了只要把拷贝拿出来重新上映,票房绝对能过0万,说不定还会更高。
“对沈财神来说,一两百万是小菜,关键是他这眼光,真真让人羡慕,看什么准什么,看人人红,看股股涨。,恭喜你呀,你被沈财神签下了,大红大紫指日可待。”
“谢谢,多谢。”张国荣笑容满面的说道:“承你吉言,如果我红了,一定请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