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鹿岑抿着嘴,不太适应这样的霍执徐。
“我知道的。”
刚才纯纯是被他突然的变脸给吓了一跳。
霍执徐斜睨了她一眼。
“既然知道为什么不做?”
黎鹿岑抿着嘴,总觉着在开车上霍执徐的教导风格来了个天翻地覆的转变。
之前教她打球的时候不都挺有耐心的么?
黎鹿岑选择乖乖认错。
“我错了。”
说完立马调整好座椅,然后看向男人。
霍执徐见她跟小学生一样,有些想笑,但他忍住了,又压低声音。
“看我做什么?开车,看路。”
“噢,好。”
黎鹿岑又将车启动。
坐在后座的司机死命低着头,秉持着不看就不会想笑的信念。也就霍家二少爷敢这么教他们小姐了。
因为上次就是在回去路上出了事故,黎鹿岑身体有些紧绷。
霍执徐视线往下,见她左右脚分别放在刹车油门上,眉头瞬间拧紧。
“一只脚踩油门就可以了,你这样两只脚,一旦发生事故,很容易误踩油门。你教练没有教过你?”
黎鹿岑立马放下左脚。
“教了。”
以前她也是单脚开的,但她一紧张就想把脚放在刹车上,只有这样才能安心。
霍执徐嘴角抿直,脸色是真的难看了。
开车不是儿戏,若有什么差错,既是对自己生命不负责,也是对路上其他人的生命不负责。
“黎鹿岑,你要真想练好车技,你这些毛病必须给改了。”
霍执徐板着脸的时候本就骇人,如今语气又冷又硬,让黎鹿岑心里也有些发怵。
“我知道,我一定改。”
霍执徐扫了她一眼。
“放轻松,你把开车想成难的事情,就真成了一道坎。无非就是红灯停绿灯行,有什么好紧张的?”
黎鹿岑知道,但是。
她小声控诉。
“执徐哥,你能别这么凶吗?”
她本来没有那么紧张的,他板着脸那么严肃地坐在旁边,想不紧张都难。
听到黎鹿岑的话,霍执徐抿嘴沉默。
“我这就凶了?”
黎鹿岑点头。
霍执徐冷眼看着她。
“要在我这里练车,我就这态度,受不了就下车坐后面。”
他知道黎鹿岑认为自己开不好车的心结在哪里,但只要黎鹿岑想要练好车技,她就必须克服这一点。
这不是飞盘也不是台球排球,这关乎着她的生命安全。
黎鹿岑从男人的强硬里明白了他的意图,她摇头。
“不凶了。”
霍执徐:......
他又不是怪她嫌他凶。
霍执徐查看了这一段的地图,最简单的直路,也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岔口。
“大胆一点踩油门。”
黎鹿岑照着做,速度上来。霍执徐让她降下一部分车窗。
乡间的风很舒服,以这样的速度行驶了大约十分钟,黎鹿岑不知不觉就放松了下来。
霍执徐瞧她逐渐得趣,才开口。
“是你在掌握车,掌握速度,你是主宰者。这跟驯马一个道理,你越是怕,马越不服你。车就一个冷冰冰的东西,有什么好怕的?它的一切都由你来掌控。”
“我是怕遇到突发情况我反应不过来。”
霍执徐眉头一挑,观察路况,前后都没有车,突然出声。
“踩刹车。”
黎鹿岑不明所以,但立马按照他的指令执行。
车子停在道路上,车灯照出两条光明的通道。
“怎么了?”
霍执徐勾唇笑着看她。
“0.003秒的突发情况,从发现到执行你用了不到两秒时间。”
这两秒的时间还是她大脑发出指令,身体需要调动所需时间加上执行的时间。
黎鹿岑愣住。
霍执徐又说。
“难么?”
不难,就只是把放在油门上的脚挪到刹车上而已。
黎鹿岑只觉得有一道无形的闪电击中了她的头顶直奔她的心脏,直奔她的灵魂。
她呆呆地摇头。
霍执徐调侃。
“小黎总,永远不要为自己设限。”
开车又不是什么运动,运动神经差点就差点,又有什么影响呢?
霍执徐几乎是隐在了黑暗之中,黎鹿岑却觉得他身上散发着光。
小时候她因为在运动这一块很笨,几乎没有什么小朋友有耐心乐意陪着她玩,甚至会得到一些嘲笑。
因为家庭,因为她自身的一些傲气,她也就不稀罕跟那群小朋友玩了。
她没有拥有一个很快乐的童年。
所以,霍执徐的那一次善举,才显得那么弥足珍贵。
而长大之后的现在,也是霍执徐一次一次地在提醒她,那个她从小到大有的心魔,并不是什么大事。
那些缺陷永远不会成为她的限制。
是霍执徐一次一次地在鼓励她。
她不会玩的水球,只要她想玩,哪怕手上涂了药不能碰水,霍执徐也会替她想到解决办法。
只要她想做的,霍执徐一直都在用他的方式支持着她。
黎鹿岑突然明白,她为什么会对霍执徐念念不忘十几年。
家里会担心她受伤,所以不愿她去做不擅长的运动。但霍执徐不会这样,从很小的时候,他就在告诉她。
你要想要学会,那就一直学下去。
黎鹿岑突然就像是获取了无穷的力量。
“我明白了。”
接下来的路程,黎鹿岑虽然还做不到游刃有余的地步,但起码不会那么紧张,就连经过上次出事的岔路口她也很顺畅。
霍执徐很少说话,只有到市区后才会跟偶尔跟她讲一些需要特别注意的路口。
等红灯时,黎鹿岑笑着问。
“执徐哥,你想吃什么?”
“随你安排。”
黎鹿岑眼睛一转,还真就想到了一个地。
只不过她先驱车去自己的公寓拿酒,顺势让司机下班。
她这个公寓就在公司附近,有时候加班太晚了,她就懒得回黎家。
霍执徐头一次来,与他猜想中休闲简约的装修风格不同,这间公寓装修得很温馨。
整体色调是淡绿色,随处可见的绿植,在各个角落都有一些巧思,比如照片比如香薰等。但是最令人瞩目的还是那一墙的酒柜。
“你经常在这里住?”
黎鹿岑摇头。
“只有爸妈不在家或者加班太晚的时候才会留在这边。”
不常住的地方,却也这么用心对待。
霍执徐话锋一转。
“你昨晚加班到几点?”
“一点。”
特殊时期,这加班时间对于黎鹿岑来说算不得什么。
她把酒取了下来,递给霍执徐,男人接过,低头看着。
“的确是好酒,你的合作方品味不错。”
黎鹿岑抿嘴浅笑。
“你要是喜欢,下次我再寻他要。”
“谁?”
“顾津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