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有意发火让霍执徐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但黎鹿岑的确有一个很重要的会议。而这个会议比预期晚了一个小时才结束。
以至于黎鹿岑再回到房间,得到的是霍执徐有些委屈、可怜、埋怨的眼神。
用这些形容词放在霍执徐身上令人难以置信,但黎鹿岑真的在他身上看到了几分破碎感。
她脚步一顿,反思自己是不是装得有些太过了。
哪想霍执徐飘来一句。
“黎鹿岑,我真没有不喜欢这卧室,你不能不给我说话的机会,就把我扔在这里。”
男人直勾勾地盯着她,眼睛像个大狼狗一样。
顶着这样一个眼神说着控诉的话,黎鹿岑有些受不住。
她自顾自走过去倒了杯水递给他。
“我真去开会了。”
霍执徐没有接,语气酸溜溜的。
“什么会让你丢下我三个小时?”
黎鹿岑:......
“你都没有给我擦澡,我怎么早些休息?”
黎鹿岑:......
“喝不喝水?”
闻言,霍执徐撩起眼皮看向她。他还真是天真了,以为自己真成为了她的首选。没有想到,重要工作来了,他还是被放在一边。
但同时,霍执徐也看出了黎鹿岑的几分歉意。
她心虚没理的时候就喜欢转移话题。
男人这种生物,一旦察觉到女人的心软,就容易得寸进尺。
霍执徐压低声音。
“黎鹿岑,我说过的,你要是不开心了,就当场跟我说清楚。我不喜欢冷处理,你刚才那样,我很受伤。”
如果李贽能够听到霍执徐的这一段话,一定会惊掉下巴。
若是知道这人开窍后这么会装,哪用得上他来支招啊?
这一手卖惨,霍执徐信手捏来。
反差太大,没有过犹不及,反倒是让黎鹿岑深信不疑。
也是,谁能够想到堂堂霍尔少爷学卖惨学得这么像呢?
躺在床上,不能轻易动弹,用这么深情的眼睛望着她,破碎感来得很实在,让黎鹿岑瞬间觉得自己做错了。
她沉默了半晌,抿了抿嘴。
到底是谁在生谁的气啊?
她重复了一句。
“喝不喝水?”
霍执徐仔细观察着黎鹿岑的面色,发现以他现在的能力还无法分析女孩的微表情后,果断做出了退步。
“喝,你喂我。”
“......”
两个嘴硬的人不想轻易将自己的心意说出来,于是上演成年人的反复拉扯,是在深夜静下心来回想分析都会觉得幼稚尴尬的程度。
霍执徐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形象毁灭到什么程度。
又或者说,他压根就不介意只存在于黎鹿岑面前的这样‘厚颜无耻’的霍执徐。
他本以为今晚能够在黎鹿岑给他擦身体的时候说几句话调侃人几句,没成想,今天晚上黎鹿岑目不斜视、手上也很安分地擦完了全程。
“......”
一点旖旎的心思都没有。
如果在这种情况下,霍执徐还说出一些‘调戏’的话来,那真的就是骚里骚气了。
霍执徐暂时还做不到这个程度。
只能够闷声说。
“你什么时候睡觉?”
黎鹿岑眉头一挑。
“什么?”
霍执徐脸色拉了下去。
“你打算睡在哪里?”
黎鹿岑反应过来,忍着笑。
“我也有卧室啊。”
霍执徐皱起眉。
“这个床这么大,你睡上来绰绰有余。”
黎鹿岑双手抱在胸前,点了点头,认可男人的话,嘴里却说。
“霍二少,我只是答应了你一块住,没答应要一起睡啊。”
霍执徐有正当的理由。
“你不在我身边,你睡不着。”
黎鹿岑:......
“我睡得着。”
霍执徐眉头一抬。
“你保证能不做噩梦了?”
黎鹿岑摇头,霍执徐眉头一松,嘴角才刚勾起,黎鹿岑走了几步拿了个东西过来。
“也不一定能作噩梦,这个对讲机给你放在床头了,有什么需要你就按1。”
霍执徐:......
黎鹿岑睡没睡着不清楚,霍执徐是有些睡不着了。
天黑得像墨,这里地理位置特殊,安静得很,他一个人不能硬动,电视没有什么好看的,睡了一个下午,更是没有什么睡意。
十二点,霍执徐终于是按下了对讲机的‘1’.
—黎鹿岑,你在做什么。
很快,电流的声音传来。
—二少,您有什么吩咐?
保镖队长的声音低沉,霍执徐脸色也低沉了下来。
有事按‘1’,嗯,找保镖。
是生怕他打扰她工作呢?
—她在做什么?
电流吱吱作响,惹得霍执徐心烦。
几秒后,保镖队长的声音传来。
—黎小姐在卧室。
—她待在卧室一直没有出来?灯关了吗?
—是的。灯没有关,黎小姐还没有休息。
这个回答在霍执徐的意料之中,就黎鹿岑那工作狂怎么可能会在十二点的时候休息?可是内心隐隐有些失落。
希望黎鹿岑能够休息好,可真要是睡着了,又觉得......他怎么就这么无足轻重呢?
做噩梦只需要手拉着手睡一晚上就能够解决的吗?
霍-纠结-矫情鬼-执徐。
真是人一旦闲下来,脑子就会有点病。
黎鹿岑不算骗了霍执徐,因为她能够听到两人的聊天。
听到了保镖队长一板一眼的回复,也听到了霍执徐的无聊与幼稚。
她安静地等了一分钟,没有再听到霍执徐说话。又拿起手机,微信里也没有收到他的信息。
这人是不是有些傻啊。
黎鹿岑按下键,开口。
—怎么了?
霍执徐:......
“你能听到?”
“能啊。”
“那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回复?”
黎鹿岑是想的,但是保镖队长先她一步,又听见他没有什么急事,这才没有出声。
“你找我什么事?”
“你过来一趟。”
声音梆硬。
黎鹿岑关上电脑,拿起架子上的外套披上,去了主卧。
霍二少,可不是那么容易伺候的。
想着,黎鹿岑无奈地摇头,无声笑了笑。
到了主卧,她没有急着走过去,而是靠在门框上,双手环胸看着床上一脸幽怨的男人。
“霍二少,需要什么服务?”
霍执徐幽幽看向她。
“陪睡服务。”
黎鹿岑摇头。
“暂不提供。”
霍执徐又说。
“我睡不着。”
不是黎鹿岑离了霍执徐会睡不着做噩梦。
而是霍执徐离了黎鹿岑会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