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俏蹙眉,朝他看过来,还把手往外抽。
谁知,身边的男人却抓着不放。
他的手掌心里都是厚厚的茧子,还起了薄汗。
林天越:“周院长,你说的没错。女人怀孕就得多休息。这话我跟俏俏说了,可她这人就是犟。”
张俏杏眼横着他:“医生说了,孕期适当活动,更有利于生产。”
“那也不能活动大劲了。没听周院长说,容易落病根。人家周院长不比你有学问?”
“是是是,周院长比我们都有学问,而且学问很大。那你是不是什么都听周院长的?”
周俊觉得两人像在吵架,急忙打断:“小林,小张独立好强,这是好事。只要医生说没问题,适当活动还是可以的。”
张俏冲林天越俏丽的挑眉,得意不言而喻。
林天越有点憋闷。
周俊霖:“现在的女孩子可不比从前了。像我家笑笑,就随了她妈妈,也是很要强,凡事都要争个第一,我是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虽是抱怨的语气,可脸上却满满的自豪。
张俏脑子转了转,灵机一动:“看得出来,笑笑很优秀,一点不比男孩子差。又温柔,又懂事,肯定是您的心头小棉袄。”
一说起女儿,周俊霖脸上的笑意便要溢出来:“别的不敢说,我女儿完全不输男孩子,这倒是真的。我就不喜欢男孩儿,又皮又爱惹事。要真是让我带个男孩儿,我每天得头疼死!”
说着,他又回头看林天越:“小林,你呢?喜欢儿子还是闺女?”
林天越后背直冒汗,张了张嘴,良久才含糊的说:“我……都行。”
“也对,生男生女这事本来就是概率问题。用生物学上解释,决定性别的染色体还是男人提供的。我看咱们这地方,思想还挺守旧的。但你们年轻人,可不能把这些糟粕延续下去。时代不一样了,生男生女都一样。女儿更贴心,好好培养,同样是国家的栋梁。就像小张,处处令我刮目相看,我看全县也找不出第二个比她英文更好的。这证明什么?证明女孩子努力起来,完全可以赶超男人!”
周俊霖本来就是学术派的,一开了话匣子就止不住,一路又跟林天越科普了有关生育的基本知识。
林天越这后背的汗冒了一层又一层,心想,这种问题也能拿到台面上来讲的?
这些文化人可真是……
好不容易熬到下车,他小麦色的俊脸憋得通红。
直到下了车,被风一吹,那窘迫的感觉才得到些许缓解。
前面就是警局的稽查队了,林天越怨念的看向张俏。
他怎么觉得,他媳妇儿是故意的,故意找个老师给他上课。
这女人的心思,也太深了。
让他完全看不透。
张俏发现他在瞪自己,也没理他,抬腿就往稽查队院里进,林天越赶紧亦步亦趋的跟上。
两个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接待了他们。
果然是问王燕那个案子的,本来张俏以为,王燕被抓的第二天,她就会被传唤,谁知,过去这么久了,才找上她。
两个工作人员倒也没苛责她,见她怀着孕,还给她倒了杯水。
就问了问她,当天是不是接到她丈夫的电话,电话里怎么说的,她后来到了招待所,发生了什么。
张俏没敢撒谎,一切都如实说的。
他们记了个笔录,见她说的, 跟郑文才交代的一致,便让张俏和林天越离开了。
张俏的心这才踏实下来,心想,他们居然没问,招待所的门是怎么被锁上的。
“冒昧的问一句,王燕和王明清会判多久?”张俏问送他们出来的工作人员。
“一个流氓罪,一个蓄意伤害,轻不了!”
张俏的心更加踏实。
太好了,她可不希望那种人渣这么快被释放。
坏人之所以坏,就在于没有底线。谁知道,两人若是被放出来,得给她使多少绊子。
“早跟你说没事吧。”林天越像是看出她的担心,抚慰了一句,见她还是不理人,他又凑过来,试探着牵她的手,“现在干嘛去?”
“都牵一路了?还没牵够?”
张俏甩开他的手,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身体虚,在车上时,手心就一直出汗。
就这,还想……弄她?
哼!
这里离英子的早餐摊不远,来都来了,张俏想过去看看。
林天越见她又走了,虽然着恼,却只能跟上。
这一天天的,脾气太大了!
早餐摊上,热闹纷呈,英子和陈刚忙到飞起。
一看到张俏,英子就乐了:“嫂子,还得是你!昨天那招见效了,你看,咱们这一桶鱼,马上就见底了,都不够卖的,来的晚的,都吃不上了。”
陈刚也眉开眼笑的:“越哥,嫂子,来了!”
看到生意红火,张俏心里愈发有了底。
这年头,只要有本事,还愁没钱赚?她和女儿的未来就指望她了!
张俏又朝斜对面看去,相比这边的热闹,一直降价大甩卖的王家面摊上,明显人少了许多,但王燕妈依旧站马路上吆喝着,见人就往里拉。
王志看到张俏,不怀好意的往地上狠啐了一口。
那眼神,恨不得杀了她。
真晦气!
张俏心想,好在,这一家子已经搬走了,不然,和这种人做邻居,她烦都烦死了。
林天越在帮陈刚煮面,陈刚悄悄跟林天越说:“越哥,刚才我和英子算了下,这一早上,除去成本,咱们能赚五六块钱呢。一天五六块,一个月也有近两百。可比去工厂上班强多了。要不,你跟嫂子说一声,让她每天再多做一桶吧,这样,咱们的收入就能翻倍!”
林天越不满的横着他:“你想累死老子?”
陈刚嘿嘿一笑。
林天越远远看着张俏的身影,若有所思。
这门生意,比他预期的要好,但酸菜鱼做法简单,未来被复制的可能性极大。
看来,得想个办法,留住客源。
又是几碗面条端上去,回来后,陈刚悄悄问林天越:“越哥,你收拾郑文才那事,跟嫂子说了没有?”
林天越:“为什么要和她说?”
陈刚腹诽,当然是为了在嫂子面前刷好感度啊。
做了好事不留名,不让女人感动感动,那做的有什么意义?
林天越像是听到了他的心声,指了指他:“你呀,真是,一点深沉没有。”
在他看来,他做到男人该做的就够了。
林天越又把话题绕开:“现在钱赚到,你和英子该订婚了吧?说没说,人家要多少彩礼?”
一说到这个问题,陈刚就头痛:“英子还行,不过,她爸妈肯定不会便宜了我。越哥,你说,要不然跟你似的,先生米煮成熟饭……”
话音刚落,就听林天越沉声道,“你别乱来,现在流氓罪抓的严!不为自己考虑,你也得为人家女孩子考虑!别害了人家!”
还学他,这事有什么好学的?
他和张俏的开始,在他看来,一点都不美好。有点赶鸭子上架的意思。
如果重新来一次,他宁愿他和张俏换一种方式认识。
他还挺羡慕陈刚和英子的,可以慢慢谈恋爱,慢慢了解对方。
而他和张俏呢?省略了很多过程,直接就要为人父母了,就……还挺遗憾的。
他定了定神,问陈刚:“陈刚,问你个问题。”
陈刚:“问就问呗,越哥,你这么严肃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