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进地下停车场。
聂开宇甩上车门,看着隔壁空空的车位,心里纳闷。
难道,那小子还没回来?
要不要问一下。
脑子里,两个截然不同的想法开始打架。
一边。
打什么打?
跟你有关系?
要不是因为帮白计安的忙,他进得来你家吗?
给他住的地方就不错了!
深更半夜,自己累个半死还要出门找孩子?
另一边。
那个臭小子!
白天不是告诉他另一个车位号了吗?
不回来也不知道发个信息!
是死是活,让人很在意诶!
“烦死了!”聂开宇忍不住踢了一脚自家的车轮,“一个两个,没一个让人省心!”
强按七上八下的情绪,他终于走到电梯门口。
看着从10开始倒数的数字,聂开宇还是掏出了手机。
要不。
打一个问问?
知道结果,他也好睡觉呀!
医生的身体可不只是自己的!
好好的休息对于病患来讲,至关重要!
成功说服自己的聂开宇烦躁地打开手机,刚找到栗山凉的电话,脑中,一个声音莫名响起。
「如果他正在执行秘密任务,你突然一个电话导致他行踪败露,被敌人发现,惨死街头怎么办?他可不是一个做正经工作的普通群众。」
算了。
发微信吧。
「微信也会响哦!」
“他就不会静音吗!!”
出任务开手机,他是哪来的菜鸟!
“聂医生?”
抬起头,不知道什么时候,电梯门已经开了。
里面的人他恰巧认识,是住在十五层,一位年过中旬的女银行行长。
从她略微讶异的表情里,聂开宇知道,刚刚他突然发神经的样子被人看到了。
“要上去吗?”
“是。”
聂开宇立刻面带职业假笑,踏进电梯。
他看着邻居离开的背影,直到电梯门彻底关闭。
他抬手看了眼腕表,已经凌晨一点了。
看来,保质保量的睡眠对控制情绪的作用真的很大。
终于,电梯直达二十二层。
聂开宇踏出电梯,衣兜里的手机响了。
这么晚谁会给他打电话?
不好的预感在一秒之后成功应验。
一串他没有备注过的陌生号码。
“哪位?”
“你是哪位呀?”是个急躁的大哥。
“什么?”聂开宇无语道:“是你给我打的电话,你问我是谁?”
咱们俩到底谁有病?
“我给你打电话是因为你的车停在了我的车位上!我不给你打电话,给谁打啊?给拖车公司打?”
“我的车停在你的车位上?你确定你没有记错自己的车位?”
“我都在这儿住了四年了!停车位还找不到!你跟我说那么多没用,赶紧下来,把车挪走!不然,我立刻叫人把你的车拖走!开豪车了不起是不是,住在这儿谁还没点钱!”
豪车?
聂开宇一愣。
“等一下。车牌号。”
“你自己的车,车牌号不知道?”
“忘了。”
“樾A:47G99,黑色奔驰AmG!”念完,大哥还不禁吐槽一句:“这脑袋都能挣到钱,也真行。”
果然是他。
聂开宇对着电话说了一句“知道了”之后,不等大哥再吵什么,挂了电话。
他打开大门,直奔栗山凉的房间。
推门一看,床上的人已经蒙在被子里,美美地睡着了。
聂开宇走上去,抓起被角一把掀开。
“起来!”
好不容易积攒的热气瞬间消散,冻得栗山浑身一颤。
他睁开有些迷茫的双眼,勉强把目光焦聚在聂开宇的脸上。
“你干什么?”
“你说呢?”聂开宇气不打一处来,“你把车停哪了?”
“A-276。”
“一层还是二层?”
“一层,不是你告诉我的吗?”
“一层。”聂开宇叉起腰,气得在原地转了一圈,“哪个是一层?”
栗山凉不解地看着他:“你把我拽起来就是问这种无聊的问题?”
“无聊吗?你都分不清,还敢说无聊?!”
“什么意思?”
聂开宇伸手拽过搭在床尾凳上的衣服扔到栗山凉的怀里,“穿上,跟我下去。”
“干什么?”
“你说呢?我说一层,是负一层,你倒好,从下往上数第一个叫一层,那叫负二层!”
“所以。”栗山凉套上衣服,“我停错了车位。”
两人走到负二层,看到远处在原地急得不断踱步的暴躁老哥,聂开宇就觉得头疼。
忽然,他拽住栗山凉的手臂,把人拉到自己身后,提醒道:“一会给我当哑巴,只管挪车,不许说话,听到没?”
钻进驾驶位,栗山看着车前从头到尾一直赔笑递烟的聂开宇,心里不是滋味。
终于,办妥事的聂开宇拉开车门,坐上副驾的第一件事就是扯开系在脖子上的领带。
一路沉默。
直到把车子摆正在正确的停车位上,栗山突然开口:“给你添麻烦了,抱歉。”
出乎意料的剧情发展让聂开宇感到意外。
他转过头,满眼古怪地看着坐在左边的栗山凉。
半晌,恍然大悟的他忽然问道:“你道歉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栗山凉没懂,“道歉还有目的?”
“怕我跟白计安告状,把你赶出去?”
栗山厌烦地皱起眉头:“我只想为我做错事、给你平添麻烦而道歉。”
“是吗?”
聂开宇不屑一顾的样子让人莫名起火。
“随便你怎么想。”说完,栗山凉把钥匙扔在聂开宇的身上,“想走的时候锁门。”
看着被栗山甩上的车门,聂开宇被气笑了。
什么意思?
生气了,所以不想跟他一起走。
也不知道是谁舍弃睡觉时间帮他处理麻烦!
赶到电梯门前,栗山还在等电梯。
聂开宇双手插兜,继续没话找话:“挪车留我电话,真不傻。”
“我没选择。”
他身份特殊,要尽可能地少暴露信息。
走进电梯,聂开宇靠在后面的扶手上,凝视栗山凉的背影。
又是一路的低气压。
明明住在一个屋檐下,也没什么代沟,可偏偏互相就是没有话说。
让人莫名心烦。
二十二层。
电梯门开。
栗山率先走到门前,手指即将触及密码屏的时候,只听后面,聂开宇淡淡地说:“计安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