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女人点了点头道:“下面的人做事,也太混蛋了!不过也好,就让他在京师将医馆开起来。哀家倒要看看,他的医术到底有多高。如果他的医术真值得哀家出手护佑,哀家看在这丹药份上,定不会让他失望。小李子,既然洋人想见哀家,就让那张继胜一起,咱们这就起驾养心殿会会他们!”
“喳!”……。
一个时辰后,张某德带着有些焦躁不安的维克来到养心殿外,又是一阵不耐烦的等待。
过了两刻左右,就在维克咒骂,要离开之际。就有小太监来传,让他们进去见老佛爷。
养心殿内,老女人正与一男子有说有笑地聊着天,那男子正是张继胜。
见小德张带着洋人进来,老女人收起了笑容,看向他们。小德张跪地请安,洋人则站在原地,四处打量一番后,才不高兴地对老女人道:“老佛爷!您为什么让我们等这么久?这就是你们东方的待客之道吗?”
“大胆!见了老佛爷,为什么不跪?”李某英在一边厉声呵斥。
维克耸耸肩道:“对不起!我们西方人没有下跪的习惯。我是来和你们谈买卖的,希望我们能够谈成这笔生意,对于我们两国都有很大的好处!”
李某英正要再继续训斥维克,被老女人制止。
老女人压着火气,面无表情道:“哦!说说看,你要与哀家谈什么买卖?”
老女人真的被气笑了,士农工商,商人是最不上台面的下等职业。这洋鬼子竟把这下等职业,拿来与她谈,这是赤裸裸的侮辱吗?!
维克道:“我希望大清开放所有城市口岸,允许我们买卖货物,尤其允许我们买卖烟土。”
“我为什么要允许你们做买卖,贩卖早就明令禁止的大烟?”老女人冷冷道。
好像吃定老女人般,维克不以为意地笑着道:“尊贵的老佛爷!我知道您离不开我们的烟土。我答应您,每个月会送几箱烟土到宫里,做为回报如何?”
老女人两眼冒火,命令殿前侍卫道:“给我拖出去,先打三十板子后,给我赶出宫去。”
“喳!”
立刻就有侍卫过来,将维克按倒在地。维克大声叫喊:“你们不能这样,野蛮的东方人,你们会受到上帝惩罚的!哎呦……!”
维克被如狼似虎的侍卫,连打带踹,押出了养心殿。吓得小德张匍匐在地,大气都不敢出。
老女人没有理会小德张,站起身来,对李某英道:“摆驾回储秀宫!小李子!替哀家送这位张大夫出宫!”
“喳!”……。
张继胜与李某英是从神武门进的紫禁城,还是原路返回。李某英只将他送到神武门就止了步。
“张先生!你给洒家的丹药,全部给了老佛爷。希望你尽早炼出丹药来,我可指望着这一口呢!”
张继胜保证道:“李大人放心,小人炼出丹药,保证第一时间给你送来!”
“张先生!我觉得与你一见如故,我比你年长,以后别大人大人地称呼,那样太生分。若是不嫌弃洒家这残缺之身,你我兄弟相称如何?”
“求之不得,怎会嫌弃!能结交兄长这样的人物,那是张某的万幸!”
“哈哈哈哈……!好!我虚长贤弟几岁,日后我便是你的兄长,你便是洒家的贤弟……!”……。
告别李某英,出了宫门,张继胜心里轻松,总算能够在这个地方站住脚。
若在后世,能够在京师站住脚,那是无法想象的。你若不是亿万身家,就是硕士博士的高级人才。即使是硕士博士,也不一定能在京师落脚。
即使落脚的普通人,也要经过几代人努力。普通人在京城,犹如无根的浮萍,最终会因为种种原因,只能选择含泪离开。
在京师,你随随便便遇到的,就有可能是京官,帝都就是如此,偶遇的就是,你可能得罪不起的庞然大物……。
放松下来的张继胜,欣赏着一百多年后的京师,别有一番感触。虽然没有后世那样的高楼大厦,但那巍峨的宫墙, 雄伟的建筑,这些凝聚着古代劳动人民智慧的结晶,依然令人震撼。
就在他漫步畅游时,耳边传来喧闹嬉笑。扭头看去,就见十几个孩子,在追打一个身材高大的人。
那人边跑边叫道:“你们是坏人,不跟你们玩了!哎呦……疼!疼!疼!我要找妈妈!……呜呜!”
那些孩子就在他身后兴奋地追。有孩子拿着荆条追打,有拿石头土块往他身上丢。
大人嘻嘻哈哈,指指点点,给了这些熊孩子勇气。边打边喊:“徐傻子!徐大傻子!快打徐傻子啦……!”
任何朝代不缺熊孩子。看衣着,这些欠管教的熊孩子,不少是底层百姓,也有商贾富户。
明显,那个身材高大的是位青年,其实也是一个才成年,十七八岁的青年。他的身材高大,脑袋明显有问题。
张继胜原本不想去管,但看到那青年被石头绊倒,熊孩子们一拥而上,拳打脚踢,石头柳条招呼。
虽然是稚童,但石头荆条打在人身体上还是有些疼的。这些还能忍受,但最不能忍受的是,有些孩子竟直接往他身上尿尿。
在这个寒冷的初冬,尤其是在这北方的初冬,被尿液淋湿,还是很不好受的。
偌大个青年,竟不知还手,只是抱着头,在那里委屈地大哭。
“你们干什么?不许打人!”张继胜紧跑几步,大吼一声,吓得那些孩子转头就跑。
有一个孩子不慎崴到了脚,还是哇哇哭着,边回头边一瘸一拐往前跑,生怕那个凶他的人,追过来打他。
张继胜拉起那个还在哭泣的青年,没好气道:“别哭了!我帮你把那些小混蛋赶跑了。赶快回家换身衣服,臭了巴唧的,小心感冒!”
“呜呜呜呜……!叔叔,我不敢回家,妈妈会打我的。”
张继胜想了想也是,这青年傻不拉几的。身上被尿一身,骚臭难闻,母亲肯定会责罚。
于是便道:“你跟我走吧!到我家换衣服去。”边说边拉着傻大个走。
没走多远,后面一个尖锐的声音叫住了他们。
“站住,你们打了我孩子就想走!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张继胜回头,就见刚刚摔倒的那个孩子,不知是疼痛,还是委屈,还在不停地抽泣,被他母亲抱着跑了过来。
这女人颧骨高,嘴唇薄,三角眼闪着厉芒,狠狠瞪着张继胜,恨不能将他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