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好冷~”将我唤醒的,不是清晨的闹钟,也不是妈妈的呼唤,更不是香喷喷的早餐,而是彻骨的寒冷。我睁开了眼睛,河水哗哗的流淌声映入耳中,我努力撑起身子,站起身,看着眼前带着冰渣的河水,只感觉到透骨的寒意深入骨髓,冰冷的河水沿着衣角不断滴落,“阿嚏!”一阵寒风吹来,我不禁打了个寒颤,环顾四周,寂静无声,只有河水哗哗的流淌声证明了时间还在流动。
“有人吗?克里斯塔?”我试着呼喊了两声,但回应我的只有呼啸的风声。腹中如火般的饥饿和寒冷让我的声音是那么无力,我不由得抱紧了自己,“我的帽子?”几滴水顺着额前湿透的发丝滴落了下来,我发现我的帽子不见了,一定是掉下河的时候丢了。
环顾四周,我没有找到我的帽子,眼前是一片断裂的石壁和低矮的灌木丛,看着延伸到远处的石壁,它太高太陡了,我轻轻摸了摸石壁,它又湿又滑,我没有办法爬上去,这时我看到不远处有一块突出的大石头,我走到它的后面,它遮挡了部分寒风,我感觉好些了。
我看向那些枯萎的灌木,想要折一些树枝生火,我把手伸向背后,想把背包中地火石拿出来,直到摸了个空,我才想起来我的背包已经不在了。沮丧地靠着大石头坐下,我仰望着阴沉的天空,感受着肚子里如火烧般的饥饿感,“我的人生就要到此为止了吗?”
从裤袋中拿摸出李的半张照片,我端详着李的面容,照片上的他,面色沮丧,看着这半张照片,我想起了当时在药店我和李独处的时光,另外半张上的李的父母和他的弟弟似乎都在笑着,只有李脸色沮丧,“现在想来,你的爸爸妈妈更爱你的弟弟一些…其实你很介意吧,李…不然在药店时你也不会对你的家人避而不谈……”我看着照片上身体魁梧的李,很难想象这和萨凡纳时那个浑身无力躺在地上几乎没法让自己坐起来的那个李是同一个人。
“我想你了,李~”轻轻摩挲着粗糙的照片,恍惚间,我彷佛触碰到了李带着胡渣的下巴,它很粗糙,很扎人,但也很可靠……
我要打起精神来,我对自己说,李一定也不想看到现在这个样子的我。
我脱下了身上的衣服,这被河水浸透的衣服太冷了,穿着还不如不穿,我用力拧掉上面的河水,在重新穿上衣服后,我环顾着石壁,突然有一个地方吸引了我的目光:那是段断掉的木头栏杆,依稀能够看出它曾经是一个木制楼梯,但现在只剩下了扶手和残缺的阶梯,相对于其他部分的石壁,它延伸出地这部分显得低矮很多。
我伸出双手,跳跃着尝试去抓住它突出的部分,一下、两下,我成功抓住了平台上一块突出的残缺木板,抓住它的时候我感觉到它又湿又冷还有些滑腻松动,我咬了咬牙,一只手指抠住木板,另一只手抓着木制扶手,向着石壁上方缓缓攀爬而去。
登上了石壁顶端,我看着四周,远处是一眼看不到边界的高大森林,近处是一片小空地,地上歪歪扭扭地倒着几只死去的行尸,这里似乎发生过战斗,而不远处灌木丛中有一条被踩踏而出的小路,看来似乎没有别的选择了,我沿着小路,小心地向着森林深处走去。
“小心野兽…”我盯着路上的一个警告牌,上面的标语警示着路过的人这里有野兽出没。“我得小心一点…”我苦笑着看了看空空如也的双手,我现在什么武器都没有,我甚至连我的帽子都弄丢了……
这时,一阵风呼啸吹过,我面前的灌木丛发出了沙沙的声响,彷佛里面潜伏着一只伺机而动地行尸,而下一刻它就要冲出来咬破我的喉咙一般,我警戒地看着四周,绕过灌木丛继续向前走去。
突然,我左前方的灌木丛沙沙地响了起来,这绝不是风声!那里面一定有什么东西!我咽了口口水,缓缓一步一步地挪向灌木丛,想确定里面到底有什么。
“汪!”映入眼帘的,是一只土黄色的瘦弱小狗,它似乎发现了我在看它,转过身,对着我龇牙咧嘴,嘴里发出“呜呜”的声响。
看到不是行尸,我松了一口气,看着小狗一副随时要扑上来的架势,我试着去哄哄它。
“乖孩子、乖孩子……”我轻轻地靠近小狗,它不再龇牙,似乎对我放下了戒备,我轻轻地抚摸它的头部,这只小狗浑身的毛发已经长得很长,它被我抚摸地眼睛微眯,尾巴轻摇,一副很享受的样子。我怜爱地看着它,它的身上脏兮兮的,黄色的毛发上粘了一些泥浆,还有一些植物的种子。
这时,我注意到小狗的脖颈处有一个蓝色的项圈,我轻轻把它拿起,只见上面写着萨姆,这是它的名字吗,它应该是一只有主人的狗,但现在这个世界,不知道它的主人是否……
“汪汪!”萨姆突然叫了两声向前方跑去,我迟疑了一下要不要跟上去,但随即下定决心跟了上去,也许它想带领我去找它的主人?
奔跑了片刻之后,萨姆停了下来,它冲我汪汪叫了两声,便跳入了前方的草丛中,我小心翼翼地拨开草丛,映入眼帘的,是一辆破旧的汽车,汽车后面是一堆燃尽的灰烬和一顶破了个大口子的帐篷,这是一个营地,至少曾经是一个营地。
“这是你主人的营地吗?”我看向正冲我摇着尾巴的萨姆,“当然,你不会说话。”自嘲了一句,我的肚子又咕咕叫了起来,这里会有剩下来的食物吗?
我走到旧车旁边,车子的侧门敞开着,里面胡乱地丢着几个纸箱,我翻动纸箱,想看看还有没有有用的东西,我在一个箱子的底部翻找出一张照片,照片是一家四口在林中露营的合影,男人牵着女人的手,女人抱着孩子,孩子抱着萨姆对着镜头开心的笑着。“唉,看来他们曾是幸福的一家,”我放下照片,又看了看趴在地上的萨姆,放下照片,“他们会不会留下一星半点的食物?”
继续查看着四周,一只蓝色的飞盘出现在我的视野中,我捡起飞盘,擦拭掉上面的泥土,萨姆跑了过来,这似乎是它的玩具,“想玩玩飞盘吗?萨姆?”我拿着飞盘,看到萨姆似乎很想玩,“去接!好孩子!”我用力向远处掷出飞盘,但我将近两天半没有吃饭了,我已经没办法把飞盘丢的太远,萨姆飞快地跑着,一口咬住了飞在空中的飞盘,随即它快速跑回我的身边,将飞盘放在我的脚边,兴奋地摇着尾巴。
“再来一次!”我陪着萨姆再次玩了几组飞盘,直到我的肚子再次咕咕叫着催促我,我这才将飞盘放在地上,继续寻找着可能存在的食物。
继续寻找了片刻,我再没发现任何可以果腹地东西,“汪汪!”萨姆的叫声吸引了我的注意,我看到它在一个大垃圾桶旁边汪汪地叫着。
我走到垃圾桶旁边,这是一个由旧汽油桶改成的垃圾桶,里面扔着一些空罐头、树叶、纸壳等垃圾,看到我只是呆呆的站着,萨姆又冲我叫了两声。
“你说得对……”我不再迟疑,将袖管卷起,“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有食物的地方……”
在往外面丢了不知多少垃圾后,我兴奋地拿起一个罐头,这个罐头沉甸甸地,两端的密封口也还完好,我对着萨姆展示着这个罐头,“看来我们有吃的了!”“汪汪!”萨姆兴奋地摇着尾巴。
我坐在一块石头上,尝试着打开它,但是它密封地很好,没有开罐器我无法打开它。
“汪汪!”突然萨姆汪汪叫的声音从不远处的大树那里响了起来,我心里一紧,发生什么事了?
我循着声音走过去,只见营地旁边一棵繁茂的大树下,一只行尸被绳索紧紧地捆住,它没有吼叫,只是无力的挣扎着,但绳索很结实,它显然无法挣脱。
“你认识它吗?萨姆?”萨姆还在汪汪叫着,我安抚了一下它,走到行尸跟前,观察着这只行尸,我注意到它的肩膀上插着一把匕首,这把匕首深深地刺进了它的胳膊,只露出了一个把柄,而在匕首下方的袖管和裤子都呈现出被血浸透的黑色,我看着那把匕首,“这把匕首插在他的胳膊上,让他一直流血而死,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做的……这真是一个绝望的死法……”
看了一会我没再看出其他端倪,看着手里的罐头,我又看了看那把匕首,也许这把匕首可以帮助我打开这个罐头……
想到这里我从地上拾起一根粗树枝,再次看向那只行尸,“对不起了,伙计,不知道你因谁而死,但现在我需要你身上那把匕首……”
我用力抡起树干,狠狠击打在它的额头,一下、两下,直到它头部一歪不再动弹,我等了两分钟,看它确实不再动弹之后,拔出了匕首,擦干净上面的污血后,我看着匕首的刀锋处,“它还很锋利,应该可以打开罐头……”
重新坐到石头上,我用袖口擦了擦罐头盖,便将匕首用力刺了进去,撬起了罐头盖。
罐头里面是满满的豆子,我闻了闻,没有什么明显的异味,不得不说,在现在灾变已经发生那么久的现在,我们找到还能吃的食物除了罐头外,几乎其他所有的食物都已经坏掉了……似乎是闻到了豆子的香味,我的肚子再次咕咕叫了起来,用手指捞起几枚豆子,我迫不及待地吃了起来,说实话,并不是很好吃,但此时腹中如火烧般的饥饿让我觉得这是我这段时间吃到的最好吃的东西。
“汪汪!”萨姆看我狼吞虎咽,上蹿下跳地叫了几声,我看了看萨姆,又看了看手里地罐头,犹豫了片刻,我把罐头里地豆子倒出半罐在地上,“吃吧,你也饿坏了吧!”
看着萨姆舔舐着地上地豆子,我笑了笑,继续专心对付罐头中剩余的豆子。
不一会儿,一罐豆子已经被我吃了个底朝天。
“嗝!”我不由得捂上了嘴巴,要是在以前,老妈她听到我打嗝我保准又要挨训了,只是现在,再也没有人会训斥我了…擦了擦手,我将空罐头放在一边,这时萨姆也吃完了地上的豆子,它冲我摇着尾巴,一副还没吃饱的样子。“抱歉萨姆,就只有这一罐……我也没有吃饱……”我歉疚地摸了摸脑袋,一直戴着帽子,现在突然丢失了它,我感到很不适应。
站起身,吃完东西,我感觉没有那么冷了,我打了个哈欠,这一连串的饥饿和经历的事件让我累坏了,现在吃了一些食物,困意便涌了上来,看着营地上的杂物和垃圾,我将旧车里的纸箱拆开铺在旧车的车厢里,缓缓躺下,眼睛微眯,萨姆也不知道跑到了什么地方,我看着生锈的车顶,睡意慢慢涌上心头,我缓缓进入了梦乡……
梦中我带着李回到了我的家,爸爸妈妈做了一桌我最爱吃的饭菜,饭桌上,我向他们介绍了李,我们相处的很愉快,吃完饭,我拉着李到我的房间一起画起了画,突然,几声狗叫声传来,我奇怪地看了看房间四周,没有看到有狗呀,突然一阵剧痛传来,“啊!”我从梦中惊醒,只见萨姆正咬在我的胳膊上,见我醒来,它松开嘴巴,冲我大声叫着。
“你这只臭狗!”我感受着胳膊上传来的剧痛,带着牙印的伤口正在缓缓渗出鲜血。我皱紧了眉头,“为什么要咬我!”
“呜嗷!”几声嘶吼从旧车外传来,我猛然一惊,转头看去,营地内不知何时来了好几只行尸,它们不知是被在旧车中的我吸引,还是被萨姆的叫声吸引,它们此时已经将旧车团团围住,我拔出匕首,但是面对这几只高大的行尸,我实在是没有信心能突破重围,而且现在我的胳膊还在作痛,使不上力气,这时,萨姆看了我一眼,之后突然狂吠起来,那几只行尸被萨姆吸引了目光,向着萨姆扑去,萨姆不甘示弱,一口咬在一只行尸的脖子上,但那只行尸丝毫不以为意,它反手抓住萨姆,将它从自己的脖子扯下,带下一大块皮肉。
“嗷呜!”几只行尸将萨姆团团围住,萨姆还在汪汪地叫着,我瞅准空挡一个翻滚滚出了它们的包围圈,不顾手上的疼痛,向外面奔跑而去。
“呜~”背后再也听不到萨姆的吠叫,只有一声凄厉的呜咽。
“谢谢你,萨姆,原来你是为了叫醒我才咬了我……”我转头看了一眼,已经看不到营地了,我擦掉流下地泪水,用袖子盖住胳膊的伤口,继续向前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我感觉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看着阴沉的天色,也不知道我睡了多久,我走到路边一块大石头边坐下,胳膊上的伤口火辣辣的疼,我捂着伤口,只感觉有些头重脚轻,额头也有点热,“呜嗷!”这时我眼角的余光突然撇到几只行尸在附近游荡,我站起身,想离开这里,但我的视线已经有些模糊,一个不小心,我被地上的一条树根绊倒在地,扑通一声,一只行尸似乎听到了我摔倒的动静,低吼着向我走了过来,我得马上离开!求生的本能驱使着我强行撑起身体,向前方走去,突然一只行尸从旁边出现,向我扑了过来,昏昏沉沉的我来不及反应,被它一下扑倒在地,我竭力用手撑住它的上半身,不让它的嘴巴伸向我,但胳膊的疼痛让我使不上力,正当我力气即将用尽的时候,“嘿!”只见一道刀光闪过,趴在我身上的行尸的头被贯穿,感觉到它失去了力气,正当我想看清是谁救了我时,一双大手把压在我身上的行尸拽到了一边,我挣扎着坐起身,“没事吧孩子,”在把行尸拉到一边的之后,我才看清了救了我的这个人,他手持长刀,样子很年轻,看到我看向了他,男人咧嘴一笑,将我从地上拉起。
“我们得赶紧离开!”另一个光头男人拿着弩箭,不断射击着包夹过来的行尸,他招呼着拿着长刀的男人赶紧离开这里。
手持长刀的男子将长刀背在身后,直接把我横着抱起,和光头男子迅速奔跑着离开了行尸的包围。顺利甩开它们后,他们停下了脚步,将目光放在了我的身上,光头男子向我问道,“现在没事了,孩子,跟你一起的人呢?”
“我和他们走散了,我们受到了袭击,他们冲我们开枪,就因为一只半生不熟的瘦兔子……”我不由得捏紧了拳头。
“真是人渣!”长刀男子呸了一口,“我是卢克,这是皮特。”
“…我是克莱蒙特,谢谢你们救了我…”
卢克冲我友善地笑了笑,“很高兴见到你,克莱蒙特,我们得暂时将你带回我们得团队,我们刚好有个医生,而你看起来也正需要救治……”卢克余光看到我染血的袖口,面色大变,一把把我丢到了地上,反手拔出了长刀对准了我。
“怎么回事!”皮特很惊讶卢克的举动。
“该死,她被行尸咬了!”卢克紧张地指了指我的袖口。“为生会这样!Fuck!”
“不,我没有,没有被咬!”我感觉脑袋越来越沉,感觉就像是发烧了一样,努力从地上站起,我向皮特抬起胳膊,“这是被一只狗咬的的!”
“我并没有在你身边看到任何一只狗,克莱蒙特,”皮特背起双手,一脸严肃。
“我说的是真的,那只狗,”想到萨姆为了救我而引开行尸,我的眼睛不由得又红了,“那只狗为了救我,自己引开了一群行尸!”
“你就这么抛下它?一只可怜的小狗?”卢克有些难以置信。“哦,可怜的小狗。”
皮特犹豫了片刻,蹲下身,掀起我的袖口,查看着伤口。
“如何?”卢克后退两步,问道。“是行尸还是狗?”
“看上去的确像是狗的咬痕,因为狗的嘴和人的不太一样,但我也无法确定,”皮特站起身,“我们把她带回去,你总不想看着一个小女孩独自死在森林里,伤口的话,让卡洛斯看一看便知道是不是狗咬的了。”
“行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但别想让我再抱着她了!”卢克有些不信任地看了我一眼,收起长刀向前走去。
“我…我能走…”我站起身,竭力跟上他们的步伐,向着前方走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就在我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皮特停下了脚步,“我们到了。”
我看向前方,一栋两层的林中小洋楼屹立在前方的空地上,但此时的我已经有些看不清前方的路,皮特发现了我的异样。“你还好吗,克莱蒙特?”
“我…我还好…只是有些…累……”说话间,我只感觉天旋地转,一下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