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忙捡起布条往后退去,但这一耽误,那只手一下抓住了我的脚腕,随即一只腐朽的男性行尸从破洞中探出了它的脑袋,那是一张腐朽恐怖的脸庞,它似乎已经锁定了我的位置,冲我大张着嘴巴,似乎不把我吃个精光它是不会满足的。
“呜嗷!”看着它丑陋的面庞,我明白我刚刚缝针时痛呼发出的动静还是把附近的行尸给吸引了,只是不知道来到木屋附近的是不是只有这一只……
“滚开啊!”我用另一只脚狠狠地踢向它的脑袋,但刚刚缝针已经耗尽了我的力气,这只行尸对我的所作所为没有任何反应,它一只手死死抓住我的脚腕,肩膀处顶得角落洞口的木板吱嘎作响,它想要钻进来!
“嗷!”我正想着用什么东西来杀死它的时候,没想到它突然发力,不断挣扎的健硕身躯一下拓宽了那个洞口,这使得它整个身子都钻了进来,我竭力往后抽动着被它抓住的脚腕,耳朵里回荡着的只有噼里啪啦的雨声和这只行尸的嘶吼声,我的眼睛不断环顾四周,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武器,锤子!那柄羊角锤呢?
就在慌乱之中我摸到半块砖头,来不及多想,我拿起它就狠狠地向这只行尸的手腕砸去。
“砰砰!”或许是因为它已经尸变腐烂了很久,我三两下便砸烂了它的手腕,将脚解放了出来,“武器武器……”我甩掉脚腕上的残手,站起了身,想寻找锤子的位置,但没想到那只行尸也忽地一下站了起来,它没有任何的停顿,高大的身影登时向我扑了过来!
“啊!”在这狭窄的屋子里我几乎无法躲避,它那庞大的身躯就像一座大山一样向我压了过来,我用双手竭力抵住它的喉咙不让它咬到我,就在我要支撑不住的时候,我看准时机猛地松手,同时身体往旁边咕噜一滚,那只行尸一下扑了个空,结结实实地趴在了地上。“锤子!”我顾不上伤口蹭在地上会不会再次感染,径直撑起身体拿过桌子上的锤子就蹬在这只行尸的背上用锤子的羊角向它的头狠狠敲去。
一下,两下,终于,它安静地躺了下来,不再发出动静,我把锤子从它脑袋里用力拔出,大口喘着粗气。
“吱呀~”这时之前紧锁的木门被人一下子推开来,我转过身,看到是卢克和阿尔文,不远处,瑞贝卡和那个鸭舌帽男子还有卡洛斯也正在往这边走来。
“天呐,发生了什么事?”阿尔文震惊地看着地上那只行尸。“你独自杀死了它?我的天,这只行尸都要和我差不多高了!”
“你没有受伤吧,克莱?”卢克看着我手中沾满污血的羊角锤,关切地问道。
“我,还,是,没,有,被,咬……”看着陆续赶来的众人,我将羊角锤丢到一边,看着他们惊讶的模样,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从来,就没有被,行尸咬过,它们以前咬不到我,现在,将来,也不会!”
看着面色有些愧疚的卢克,我甩了甩右手上的污血,“你们就这样让我在这等死,如果我没能杀死它,那么……”
这时,卢克注意到了我的伤口,他诧异的说。“你的伤口?是你自己缝合的?”
“你是从哪弄到的针线?”没等我说话,鸭舌帽男子从卢克身后挤了过来,他盯着我,一脸的不善。“是你自己缝的?你自己?”
“肯定是她偷的!”不远处,黑人孕妇瑞贝卡看了一眼阿尔文,“我就说留着她迟早是个祸害!这次偷了针线,下次还不一定会偷什么呢!”
“现在说这些没有意义,伙计们。”皮特拍了拍鸭舌帽男子的肩膀,“她能潜入房间拿到药物,却没有伤害我们,这点能证明她的确只是想处理自己的伤口……”
看着众人又开始议论纷纷,我摸了摸还有些疼痛的伤口,说起来他们的反应也只是过于小心了,这没有错,在这世道,为了保护自己和伙伴,再怎么小心也不为过。
想到这里,我的心里有些愧疚。“是我偷的…我偷偷拿了这些东西…对不起……真的很抱歉……”针线先不说,那瓶双氧水本来还剩有很多,但被我疼痛之下给打翻在了地上,虽然后来我捡起了它,但里面只剩下一点点了,说真的,如果我不拿这些东西,也许在将来它们会救下他们团队中的某个人,但现在我却把它们自己使用了……
“皮特,就像你说的,她虽然这次没有伤害我们,但你觉得我们能相信她吗?”瑞贝卡看着皮特,而皮特则是看着我的伤口出神,片刻之后他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对着众人撇了撇嘴。“拜托,你们估计连这个小女孩一半的坚强都没有,你们知道自己给自己缝伤口是什么概念吗,那简直不是人能忍受的!”
就在众人反驳皮特的话的时候,医生卡洛斯发话了,“让她进来吧,我看看伤口怎么样了。”他扔下这句话,走进木屋捡起了地上的双氧水瓶子就往别墅走去,瑞贝卡见卡洛斯发话了,也不在多言,她瞪了阿尔文一眼后也往回走去。
“走吧,我想我们最好在四周看看有没有除了这一只潜行者以外的其他来客……”皮特警惕地看了看四周。“阿尔文,你跟我一起去。”
“你饿了吗?”看到大家都离开了,卢克走到我的身前,轻轻地问道。
“……”看着卢克,我的心里有些不满,也有些偷用物资后被他们揭穿后的不安,看了看他关切地面容,我轻轻地点了点头,便和他向别墅走去。
走进了厨房,我环顾着这个之前他们开会的地方,潜入的时候我虽然在门外偷听了一阵,但并不能看到屋内的样子,现在我看到了,这里的布局谈不上简陋,但也称不上豪华,一张饭桌摆在房间中央,一边是已经没有电的冰箱…另一边则是一些锅碗瓢盆……总的看来就是很正常的厨房模样,但他们为什么要在厨房开会而不是在客厅呢?我有些奇怪,但也没有细想。
“到这来。”卡洛斯拉出一张凳子示意我坐下,他托起我的伤臂仔细查看着伤口,这时我看到那个鸭舌帽男子也走了进来,他一声不吭,只是把他那把猎枪轻轻地放在了桌子上,看着那把猎枪,我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口水,抬起头,看着鸭舌帽男子冲我板着脸的样子,伴随着屋外沙沙的雨声,我感觉到自己的心跳都快了几分……如果我被这个医生卡洛斯判定被感染,那么下一刻我就会被这个鸭舌帽男直接开枪打死了吗……
“让我感受一下你伤口周围的神经,这可能会有点痛。”卡洛斯轻轻地捏动着我伤口附近的肌肉,这连带着的疼痛让我皱紧了眉毛。
“她的情况如何?”卢克从橱柜里拿出了一个罐头。
“除了缝合伤口的技术不怎么样外,我认为她目前已经没有大碍了,当然,那瓶双氧水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卡洛斯看了一眼摆放着桌子上的双氧水瓶,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一言不发,卡洛斯他是不是有所怀疑了…毕竟这双氧水是从他和他女儿的房间里得到的,这很难不让人怀疑我和他的女儿莎拉已经接触过……
“太好了,这说明她不是被潜伏者咬了?”卢克一直皱着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他从抽屉里拿出开罐器。“太好了。”
“的确如此,如果她是被潜伏者咬伤的话,现在她应该已经开始面色发白,眼圈发黑,发烧烧的能把这屋顶给烧了!”卡洛斯似乎也放下心来,他放下我的胳膊,打趣着说了两句玩笑话,随着他的两句玩笑,之前屋内沉闷的氛围也消失不见,我看着放松下来的卡洛斯和卢克,也悄悄地松了口气。
“哼!”但那个鸭舌帽男似乎不太开心,我不能吃他的枪子好像让他很不爽的样子,看着卢克放下心后高兴的样子,他冷哼了一声,抓起猎枪就走了出去,卢克则是冲我点了点头,随即他端着豆子罐头追了出去。
“别理他,他就这样。”卡洛斯摇了摇头,他从口袋里拿出不知放在哪里的绷带开始为我包扎伤口,看着一圈又一圈的洁白绷带,回想起因为没有干净绷带替换而感染加重去世的欧米德,我得救的开心情绪又低沉了下来。
截断多余的绷带,卡洛斯走到水池边清洗着自己的双手,久久没发话。看着他的背影,我的心中突然产生了一种忐忑不安之感,这时卡洛斯侧脸瞅向了我,我这才注意到他的表情沉了下来。“我希望你没有做那些事。”
我心头一震,卡洛斯指的是什么?是莎拉吗?看来他还是猜到了,我犹豫了一下,辩解着说:“你是医生,我受了伤,但你却坐视不管……”
“因为我们认为你身上潜藏着威胁,这个威胁就是你自己,我需要为我的团队负责。”卡洛斯甩了甩手上的水。
“我……”我还想说什么,但卡洛斯一下打断了我,他皱着眉,似乎很生气。“我考虑到我的队伍里有孕妇,有半大孩子,为了保护他们,我们决定暂时把你关到小屋里,而不是直接把你赶走或杀死你,这已经是我们能做的最大让步了,而你呢,不仅逃跑了,甚至还说服我的女儿从我的箱子里偷东西!”
卡洛斯大步走到我的面前,一只手指着我,一只手指着楼上。“我可以认为你很友善,没有做什么坏事,但你应该多少了解我的女儿,她和别的女孩子不太一样。”
“好吧…”我回想起之前和莎拉的对话,的确,就像卡洛斯说的,莎拉确实和达克,还有我以前在学校里的同学和朋友不太一样,她似乎,似乎有些怕生和胆小,但当时的我只想着清理伤口,并没想这么多。
“她不像你,或许你现在不明白,但你在她身边待一阵子以后你就会懂了,她很特殊,我能做的只有保护她。”卡洛斯拉开窗帘看着外面的树林。“她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如果她了解到这个世界现在变得多么糟糕之后,她会…会不知所措…甚至我怕她会吓到昏厥,这是一种精神疾病,也许是自闭症,也许是其他的病,我并不清楚……”卡洛斯叹了口气,随即他拉上窗帘,盯着我一字一句地说道。“但不管怎样她是我的宝贝女儿,我现在只有她一个亲人了,我要求你离她远一点,能,做,到,吗?”
“抱歉,我当时也是太着急想清理伤口了,”我挠了挠头,没想到莎拉她还隐藏着这样的疾病,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吧……“我以后会注意的。”
“没关系,”卡洛斯得到了我的保证,他满意地点了点头,“我原谅你,只是,不要再犯更多的错误了……”
“那么,我能加入你们吗?”抬起头,我试探性地问道,说实在的,比起他们,我更愿意和克里斯塔待在一起,这一年来克里斯塔教会了我很多东西,她虽然有的时候有些刻薄,但不可否认的是,她是个优秀的老师……但现在我不知道她当时是逃跑了还是被枪击中了…也不知道去哪能找到她…也不知道我能不能独自找到她……但自离开卡门他们之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事让我意识到了一个好的团队真的能够给人很大的安全感……
“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可以留下来。”卡洛斯站住了身子,“只是,别惹事就好……”说完,他便推门走了出去。
“哈喽?”就在卡洛斯离开后不久,卢克端着一个碗跑了进来,他炫宝似得将碗放在了我的面前,“有谁饿了吗?”
“我,饿了……”我拉开一张椅子坐了下来,看着碗里的食物咽了口口水。
“吃吧吃吧!”卢克也在我对面坐了下来,他捧着自己的下巴,认真地看着我。
“真香……”同样是豆子罐头,但这碗加热后的豆子让我都快要吞掉自己的舌头了,卢克看着我狼吞虎咽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我想淑女一些,但腹中饥饿如同火烧般催促着我,让我没法分心。
“你可真行,竟然能自己缝合,”他看了一眼我左手上的绷带。“但那可会留下一长条疤痕……”
“……”听到一长条疤痕,我顿了一下,看了看左手手臂上的绷带,我耸了耸肩。“总比砍断手臂要强……”说完我便继续吃起了豆子汤,但一想到以后这条疤痕会伴随我一直走下去,我只觉得,碗里的豆子,也没有那么香了……
“说的好!”卢克点了点头。“疤痕总比截肢好得多!”
“……”虽然觉得卢克说的很对,但我终归还是个女孩子,对于这个疤痕,我的心里还是很在意的。
“嘿……”正当我专心吃着豆子的时候,那个鸭舌帽男退门走了进来,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背着他的猎枪,而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摸着自己的头。
“嘿…你看…我,呃,我只是想说…我,恩,我对之前我混蛋的举动感到抱歉……”他扶了扶头上的鸭舌帽,“我之前确实有些粗暴和不理智了,说实话那一点都不酷……”
“他是尼克,”见我不回答,卢克打起了圆场。“他总是这样,像个混球,但我向你保证,他不是个坏人……”
说实话,我对这个之前总想着让我吃枪子的人没有一点好感,但他其实也没有做错什么,面对一个可能被行尸咬了的人,怎么提高警惕都是不过分的,就好像以前本的老师突然尸变一样……既然现在他都这么说了,我再不吭声也许会让他难堪,卢克也说了他常常这样,我以后可能还要加入他们的团队一起生活……想到这里,我摇了摇头。“你只是在保护你的朋友和家人,我明白……”
“谢谢…克…莱,请允许我这么叫你,实际上,我们曾经有过很不好的遭遇……”尼克取下了头上的鸭舌帽拉开一张凳子坐了下来,他似乎回忆起了一些往事。
“哎……”我放下了勺子,叹了口气,马克…拉瑞…道格…达克…卡特嘉…查克…本…李…欧米德…克里斯塔…,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光还历历在目,而现在只剩我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