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华缓缓起身,将身体的重量靠在窗户,轻声道:“那有什么区别呢?”
“区别?一个是太子,一个是小小书童,你说有什么区别?”飞凰蹙眉看着他。
明华扭头看着窗外:“这就是你看到的太子了。”
“什么意思?”
“一个随便冠予的称号罢了,唯一的作用,便是给我加了个金丝笼而已!”
语气中的淡漠凄凉,让人不由心疼。
飞凰看着这个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柔眉善目的男子,倒真与上次见到的,不像是同一个人。
至少前两次,他的眉目间,没有此刻的惆怅。
“明华……明升朝日华,如果没有质子的那十年时光,你应该会和普通皇子无异吧?”她轻声试探道。
后者自嘲一笑:“一个生下来就灵武双废的病秧子罢了,怎敢与普通皇子而论?”
废物二字,让飞凰瞳孔一放。
冷声道:“这就是为什么,你会被送去辰国当质子的原因?”
“姑娘对在下如此敢兴趣?”
他轻声笑道。
飞凰扭头环视一圈道:“为何不点灯?”
明华抬起黯然的眸子:“因为我习惯了黑暗!”
不平不淡的话语,也表明了他在怎样的环境中长大。
一习惯与黑暗为伴的人,可想而知,他内心孤寂到了何种地步!
明华转身看着她,用轻细无比的声音道:“这里很危险,你回去吧!”
飞凰蹙眉:“我今天的目的只有一个!”
后者转身:“目的?”
“天书根本就不是你偷的,为什么不反驳?”她询问道。
明华笑笑:“如果我说,因为自己时日无多了,想死在自己出生的地方,才在质问时默认,你信吗?”
她摇头:“你没有灵力,根本没那个本事偷天书,这是傻子都明白的问题,辰国是故意栽赃!”
明华看着她的眼睛,轻声道:“我知道天书是你拿的!”
“知道是我拿的,你还当这个冤大头?”
“这也是为何,我会被关押在这里的原因!”他苦笑道。
飞凰猛然一惊:“你的意思是,你父皇在怪你没有反驳,而让他白白割舍了一座城池,所以……他恨你?”
明华那淡漠的眸子,闪过一丝薄雾,却轻声道:“是啊,我根本不值得,用一座城来交换,如若不是为了堵住百姓杂舌,或许我现在已是一缕幽魂罢了。”
飞凰此行来的目的已经达到,顺便知道了这明华如今的处境,除了叹息外在无其他。
“虎毒不食子,或许等你父亲想开了,你也就不必如此伤怀了!”
明华点头:“借你吉言!”
飞凰不善交谈,更不知道怎么安慰别人,而且还是明华这样的人。
只见她来到窗前,轻声道:“那就……后会有期了!”
明华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飞凰右手撑着窗户,直接从数十米的高度跃了出去。
准确无误落地后,又一个跃身朝来时的路返回。
窗前的明华,嘴角含笑看着前方离去的背影。
继而转身隐退于黑暗之中。
飞凰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没有一丝逗留的意思。
等赶回月国时,钱庄已经全部整顿完毕不说。
还在她离开后的第三天,就已经开张了。
而飞凰也将自己拿下战歌这块儿肥肉的事情,告诉了弟兄们。
大伙儿除了佩服老大的本事外,更是庆幸她在那森林,没遭遇什么不测,否则后果他们不敢想象。
现在刚开张,店里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繁忙。
最主要原因还是,不少客人都比较放心莫家。
所以这前期会遇到的冷门,飞凰也早有预料,不慌不忙的让弟兄们,将她亲自拟好的话术给背通顺了以后,在去别的钱庄拉客。
夜晚正在算账的吕不韦,噼里啪啦的拨弄着算盘。
飞凰缓缓走了过来,在一旁静静看着。
后者感觉浑身不自在的询问:“小公子这是要做什么?”
“就是想问问你,知不知道风国的废太子明华,当年为什么会被送去当质子?”
她这么一问,吕不韦也猜出了一些什么。
挑眉道:“小公子前两日,是去了风国吧?”
“这个你不必知道!”
“放心,在下可是聪明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这明华啊,的确是个可怜人,生下来是个病秧子不说,在宫里只挂了个三皇子的称号,整日也是『药』罐不理身!”
“三皇子?”她狐疑道。
“小公子不知道了吧?这明华之所以会被立为太子,是因为十年前那场战败。”
“辰国只要求风国送上太子,风国当时的太子,可是修真天才明凡!”
“风国为了保全这个天才,自然会想办法保找人代替,这不?刚好就有个病秧子吗,直接将当时的三皇子立为太子后,送去了辰国当质子。”
“明华这质子一当,就是十年之久啊!”
吕不韦摇头叹息:“如果生在平常人家,或许他也就是个普通老百姓了,可惜啊……那是皇家!”
飞凰神『色』复杂看着前方,心想:明华现在被遣送回国,是因为天书失窃,若自己没有偷天书,或许他还安静待在辰国当质子。
但……他那晚说过,自己时日不多了,想死在自己的国家。
她长长叹息,身为男子,拥有那样的身份,却拥有那样的身体,着实替明华感到悲哀!
吕不韦抬头:“咱先不说他了,小公子明天准备去哪儿玩儿啊?”
“玩儿?”
“小公子,明天是月国的特『色』灯会,怎么?不打算去寻个佳人,共度良宵?”
飞凰抽抽嘴角:“是你自己想吧?”
“所以……这钱庄暂时先交给你那群兄弟了?”吕不韦坏笑道。
“随便!”她耸肩道。
吕不韦转身,从柜台拿了个包袱递给她道:“小公子,这是我前两天到布庄给你买的衣服,因为你去了风国,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款式,莫要嫌弃才是!”
飞凰接过包袱挑眉:“哟?这么体贴人的举动,应该是大牛才会干的事儿吧?”
他挠挠头:“小公子厉害,的确是大牛提醒我,才想起来你们来这些天,都穿的我那些旧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