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听了他的话,却无半分感动。
只是悲凉失望之情如满月之时涨潮的水,铺天盖地涌遍了心头,半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道:“将逃生的机会留给我,便如那个根本用不了的定星石么?”
她是有点贪心驱利,但并不是傻子。谁对自己好,谁对自己不好,她还是分得清楚的。
便忽然想起已经殒命谷中的魏不二,觉得他无论相貌气度,亦或是待人处世,都远胜贾海子。更不要说对自己的感情,他远比贾海子真挚的多。
想到这里,终于对入谷时处心积虑害死魏不二愧疚万分,恨不得时光倒转,免得自己铸下大错。
此刻正是生死存亡的抉择时刻,她看了看贾海子,又忍不住寻思:“把逃命的机会让给我,这是绝不可能的。他到底想要怎样?”
只好先敷衍道:“你若是能取胜,便自己逃去,不必管我。”
贾海子听得一愣,哪里料到婉儿会这样说,半晌才艰难地回道:“不必担心我,我自有逃走的办法。”
“什么办法?”婉儿自然要刨根问底。
过了许久,贾海子才说道:“我会与他们比试两场,第一场逃生的名额给你,第二场留给我自己。你逃了以后,找一个隐蔽之处等我。”
婉儿心道:“这青角魔如此厉害,你能胜过一个已殊为不易。再战第二个,只怕身疲法竭,力有不逮。”
既而又想到:“牺牲自己,成全旁人,换作魏不二倒是大有可能。至于你,我半点也不相信。”
但贾海子已然说到这个份上,她反而大感好奇,想瞧瞧他究竟要干什么。
便假意与他推却一番,贾海子自然慷慨激昂地劝她。
二人你来我往,谦让多时,正是一副痴情郎不悔、忠诚女无怨的架势。
婉儿这才红着眼道:“你若真心如此想,婉儿感激不尽。待我逃出去以后,一定会等着你。如果你逃不出来,我也不会独活。”
贾海子郑重点头,便不再回话。
但人却望着一众青角魔,面上忧心忡忡,时而皱眉,时而摇头,坐立难安的模样。
这一切婉儿自然通通看在眼里,她猜到贾海子在等自己说话,但她偏偏就是一言不发。【零↑九△小↓說△網】
过了许久,贾海子终于耐不住性子,转过头来说道:“我有一为难之处,不知该不该讲。”
婉儿心道,我不让你讲,你便不讲了么?
人却只点了点头。
贾海子叹了一口气:“刚才他们比试的时候,我细细观察一番,觉得这些青角魔,我大多可以胜过。”
说着,用手只向一处:“不过,站在右首那一个骨仗族青角魔,我对上他有七成把握可以赢。但他参战时间不久,本领还未使出多少,我只怕他藏着什么绝招,让我不察之下出了闪失。此刻正在为此事苦恼。”
婉儿心头一凉,顿时明白了他在打什么主意,便顺着问道:“那该如何是好?”
贾海子只以为她仍未明白自己的意思,只好点透了:“哎,若是有人可以先到场上一试,瞧瞧他还有什么本领,我也好多一些把握。”
婉儿听罢,心头一阵冷笑:“狼尾巴终于露出来。”
人却望着那青角魔,亦是忧心忡忡:“也不知哪一位道友会上场比试,若是他正好也选择那骨杖族角魔就好了。”
“哪有这般巧合的?”贾海子眉头一皱,语气已然不善。他可没想到婉儿会这般不识趣。自己作出了这般“牺牲”,她竟然无动于衷。
权衡半晌,便叹气道:“哎,躲不过的,终究躲不过。婉妹你且等一等,待我上去杀了那角魔。”说罢正是一脸舍身赴死的神情,便要起身而战。
“我等你。”婉儿回道。
话至此处,贾海子终于失去了耐心,脸色一沉:“我待会儿要对付两个青角魔,生死只在一线之间,你都不愿帮帮我么?”
婉儿见他终于把话敞开,自然也不再虚与委蛇,这是冷冷瞧着他:“你说的倒是好听,把逃生的机会让给我,你当我真的会信么?”
贾海子面色一冷:“什么意思?”
“定星石。”婉儿冷笑道:“你给我的定星石做了手脚吧?”
贾海子压低了声音:“笑话,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婉儿稍作沉默,终于回道:“你抛开了我,才好和钟秀秀独处。”
说着,正直瞧着贾海子:“你不要狡辩,在魁域谷外的大殿里,我听到了你对她说的话。”
说着,她竟然模仿起贾海子的语气,说起那时的话:“钟师妹,我第一次见你,便觉得咱们两个有缘,故而我是真心诚意邀请你……”
“住嘴。”贾海子有些恼羞成怒。
婉儿却不肯饶过他:“心虚了么?你送给她的钗子也好啊,比给我的精贵多了。上面的酸诗更是写的妙,好一个钟灵毓秀,好一个云中龙,好一个月下凤。你们两个龙凤呈祥,好好快活去!但想拿我做垫脚石,还是做你的春秋大梦罢!”
贾海子听了,半晌才咬着牙狠道:“你说的没错,只凭你这蒲柳之姿,还敢与钟秀秀相比么?我有了秀秀,一眼都懒得瞧你。”
说着,指向场内:“今日一战,你上也得上,不上也得上。否则,我便将你在合规院里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通通抖出来!”
(加班到天明……中午应该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