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冬!”
秦向河靠边,摇下车窗,冲行道大喊一声。
没错。
他刚才看迎向走来的身影,应该就是泥冬。
之所以说应该。
是泥冬以前在茅塘时泥猴子形象,让他太过深刻。
以至于看到梳着油头,穿藏青长款棉服的泥冬,反应不过来。
爱乐音像这几月,生意很好。
临近年关,专门出了几张针对年节气氛的磁带,销售异常火爆。
照赵振强打算,想过年干脆不放假了。
只要给双倍工资,工人巴不得上班,只要在过大年那天早点下班,让回去吃个年夜饭就行。
秦向河听到给否了。
假期可以适当短一点,但不至于过年都让工人上班。
他上次来海沙,经过宿阳,还特意去了趟爱乐音像,得知就再过一两天,就宣布正式放年假。
恰好,那天泥冬不在厂里。
爱乐音像已经放假,泥冬这时该回茅塘和父母团聚,没成想来海沙了。
行道上,人群摩肩接踵,非常嘈杂。
似是没听到叫喊,那身影还在往前快步走着。
秦向河犹豫。
怀疑是不是认错人了。
他从车上下来,刚想追上去看看,就见一辆红色小汽车,从路对面一下子横插而来,挡在前方。
“泥冬。”
秦向河冲要走远的身影,再次高喊。
他要赶回茅塘,真是泥冬的话,可以顺便给捎回去。
省得挤车,还能省一笔车费。
而棉服身影停都没停,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这才确定,是眼花认错人了。
只不过。
这一眼花不打紧。
若不是刚刚耽误,他此刻已经开出这条街了,何至于被面前这摇下车窗,似笑非笑看来的臭女人给拦住。
秦向河迟疑。
考虑着,是不是装看不到,然后回到车里,直接倒车开走算了。
然臭女人连鼻梁上墨镜都拉下来了,便知,太晚了。
“阮小姐,好巧啊。”
秦向河摆出欠奉的勉强笑容,很希望对方能识趣点。
“巧个屁,我就是来堵你的!”
谁能想到。
堂堂一爱信集团的千金大小姐,若是忽略那双太过妖媚眼睛,也算是生得端庄温婉,张口却说出这种话来呢!
秦向河问,“找我,有事啊?”
“这都快中午了,咱们先找个地方吃饭,边吃边说。”
“不好意思,我今天时间太紧了。”秦向河装模作样往腕上手表扫一眼,时间都没看清,接着就要往自己车走去,“等下次有空,我们再聊吧……”
“哎,小秦同志!”阮宁从车窗探出头,从拔下的墨镜上方,斜乜秦向河,“你不是欠我六顿饭吗,今天一顿抵三顿。”
好嘛。
终于把之前的,等比例给换算回来了。
这种债,当然是清早了。
秦向河停住脚,四下望望,看有什么饭店可以应付一顿。
“快上车。”
阮宁看出秦向河的敷衍,没好气的瞟了眼。
喊完,瞧秦向河往那辆皇冠走,她拿手拍拍车门,“上我车!就算是你请客,不得让我选个爱吃的地方啊。”
秦向河下意识往前后看看。
哪天逮到这臭女人落单了,非麻袋套头,狠狠教训一顿不可。
将皇冠车就地锁好。
这年代,即便省城,也没有多少私家车,路上跑得车辆,多是公交车和货运卡车这些。
道路两边随便停,没什么违停抄牌的。
反正,不论是在宿阳、海沙,还是在南宁,他还一次都没遇到过。
又来到红色轿车前,秦向河拉开车门,坐进后座。
瞧阮宁摘下墨镜的瞪来,他捋袖口亮出手表,“阮小姐,我今天时间真的紧张。”
“哎,我是老虎吗?我就奇怪了,每次碰到我,你躲得八丈远干嘛!”
阮宁冷哼一声,不待秦向河回答,便一重脚油门的调头。
继而,又是猛轰油门的前冲。
被晃得东倒西歪的秦向河,差点脑袋撞车门上。
待飞速疾驰的车,骤然刹住。
下车看到饭店门牌后,他无语的看向阮宁,肯定是故意的。
“欢迎光临老谭菜……”
门口服务员,见两个从小轿车里出来的顾客,连忙迎上。
可当看清秦向河脸后,一张小脸吓得煞白。
之前在这家饭店里“行凶”,服务员都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恰恰如此,等看到包厢里那个常来的周公子,被打的不成人样时,所有人都两股战战。
谁不认识胜华电子的周斌周公子啊。
就在老谭菜这,因饭菜问题,都打坏两、三个服务员了。
过后,老板还反过来去道歉赔罪。
就是这样一个猛人,竟被打成这幅凄惨模样,之后,更是灰溜溜离开了海沙,再没见过了。
由此可见,眼前这高大青年,凶猛成什么样。
阮宁看到服务员惊讶样子,娇笑连连。
她扭动腰肢的进门,“走啊,都欢迎你了,难道让人家小姑娘,求你进去吃饭啊!”
秦向河只好跟上。
赶快把这些人情债给还了,然后就一刀两断……
唉。
他后悔了。
后悔让阮宁掺和到白云广场里来。
可不这样的话,白云广场去高海、广柔,就得多面对一个虎视眈眈的庞然大物。
臭女人带他来的地方,正是通城街的尽头,老谭菜饭店。
即。
当初张建豪设计陷害周斌,又差点害了唐怡的地方。
随后阮宁领他径直去的包厢,就是当日,唐怡、赵璐、周斌所在的那间。
此前因在这打架,拆得差不多了。
明显看出,这包厢重新装修了,桌椅板凳都是新的。
落座。
阮宁似对老谭菜比较熟,菜单都没看,就径直点了一桌子菜。
而后挥手,让惊吓的频频往秦向河看的服务员离开。
“小秦同志,你在这,蛮有威望的嘛!”
秦向河没理睬,好奇的道,“阮小姐,今天都二十七了,你不用回高海过年吗?”
阮宁却又突然反问,“你和张建豪,真的撕破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