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俪君的回归受到了紫云山庄里一干心腹们的热烈欢迎。
她是直接落在山顶的竹居里的。今日只有二红守在那里,一看到她就高兴得扑了上来,嘘寒问暖的。
虽然家里一切安然无恙,但自家小娘子一走就这么多天,期间只有最开始那几日有过飞信传回来,过后就没有消息了。二红虽然觉得小娘子本领大得很,也忍不住要为她操心的。
二红立刻给山下的石青和吕嬷嬷发了信。秋香这两日通过传送阵组回嵯峨山别院那边去了,崔嬷嬷则早在年前就带着邵娘子去了那边,新年时正好与家人一块儿在嵯峨山团聚。赵月白依旧守在紫云山房的后山,专门负责灵田事务,倒也没必要非得召她过来。至于吕四运,昨日正好回了长安,预备在雁塔坊市下一次开市的时候,前去采买些物资。
李俪君回来前没有事先打过招呼,本就不期待能看到所有人,对此也不在意,只是笑道:“这段日子辛苦你们了,家里一切安好吧?王府那边可派了人过来?有没有起疑?”
二红笑道:“过新年呢,王府怎么可能不派人来?不过奴等都想办法应付过去了,想来王爷王妃他们并未起疑。”
至于应付的方式,自然是用小纸人了。随着二红的修为提升,秋香的小纸人操纵术也越发娴熟,她们开发出了李俪君小纸人的新花样。如今她们做出来的小纸人,不但可以扮演“安静坐卧的李俪君”和“精神不济疑似身体不适的李俪君”,连“身穿华服端坐上位喜笑颜开的李俪君”与“辛苦爬山虔诚拜神的李俪君”也能做出来了。
期间自然少不了李俪君的技术支持与材料供应,二红她们又事先秘密演练过好几次,又趁着李俪君还在家的时候,拿小纸人去骗一骗不知情的奴仆,见他们都没发现不对劲,才放心地实践起来。
利用这种种新花样的小纸人,二红等人成功地在紫云山房的日常生活中哄骗住山庄上下所有人等,让大家误以为李俪君就在家里。她们还向外界做出了李俪君时不时前去各个道观参拜祈福的假象,连隋王府那边派来问候李俪君又或是邀请李俪君回京过年的人,也顺利都忽悠过去了。
小纸人只能简单重复一些固定的词句。不过“李俪君”微笑着端坐在上首,身边的心腹侍女替她传话这种事,也没什么可疑的。窦王妃派来的嬷嬷们只当是四娘子精神不好,又或是身体不适,不想多说话而已。
托二红与秋香、吕四运他们各种配合操作的福,“李俪君”成功达成了在十多家大小不一的道观中打卡的成就。无论是在长安城的宗室贵族圈中,还是终南山附近居住的官眷及村民心里,她都是个非常虔诚地爬山涉水去为家人祈福的孝女形象。而她借口参拜累着了,身体不适,又或是精神不济的,婉拒回京过年,又或是跟隋王府派来的人少见面少说话,又有什么可质疑的呢?
反倒是隋王与窦王妃认为她太过老实了,居然这么辛苦地到处跑来跑去,李玳这个做亲爹的只顾着高兴,一点儿都不知道体恤女儿,简直不配做爹!隋王自掏腰包给小孙女送来了许多补品,还让窦王妃与裴王妃从王府名下的田产中多拨一部分给她的道观,以备她出家后的花销。
二红把这些事一一告诉了李俪君,说得十分详细,以免当中有什么遗漏,将来李俪君到了家人面前会露馅。
李俪君倒是很淡定:“你们准备得十分周全,这就足够了。我以后不会放太多精力在家里,就算有什么疏漏之处,也说得过去。”
她倒是对二红等人对小纸人技术的新应用更感兴趣。倘若这个法子有用,将来再开发开发,她是不是就不必应付家里人了,只需要让小纸人代替自己出席各种无法推拒的场合就可以?
李俪君想得挺美的,二红却无奈地给她泼了盆冷水:“小娘子,小纸人毕竟只是小纸人,做些简单的事倒罢了,你也不能指望它太多。它不能象活人一样说太多话,别人过来搭讪两句就会发现不对劲的,立刻就会露馅,到时候岂不尴尬?万一遇上修行中人,恐怕连两句话都不用说,一眼就看穿了。王爷王妃和嗣王他们都不知道修仙的事,若他们误以为奴等谋害了你,却弄些邪术去骗他们,蒙混过关,奴等岂不是要冤死了?!你一出门就没了音信,到时候奴等想要找你回来说明真相,也不知上哪儿去找呀!小娘子,你就可怜可怜奴等几个吧!”
李俪君干笑两声,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总算没有继续提什么过分的要求了。
这时候石青与吕嬷嬷都赶到了。看到李俪君回来,她们都十分高兴。
虽然她二人都是凡人之身,不能修行,但她们都觉得自己能帮李俪君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也十分重要。比如二红与秋香、吕四运他们搞出来的“李俪君小纸人参拜之旅”,就少不得她们从旁配合。
石青至今还记得,头一次做这种事的时候,她心里有多么紧张,生怕被人看出破绽来,没法解释过去。但二红他们相对就淡定多了。他们都是修行者,虽说修为尚低,但探查一下哪里有灵气,哪里有修士,还是没问题的。别看李俪君小纸人好象去了十几家道观,成就十分斐然,事实上这十几家道观全都是二红等人提前侦察过,确定没有灵脉也没有修行者的存在,路上也不会遇到什么修士,才放心安排了行程的。小纸人的戏码至今没有被人发现揭穿过,全都依赖二红、秋香与吕四运等人的行事谨慎。当然,也少不了崔吕二位嬷嬷与石青等人的配合。
石青顺便还替其他的辅助者报了功,比如那位不知为何选择追随李俪君的王府亲卫队旅帅,也曾作为参拜队伍的护卫者,随行上山。好几次他都分明看出了“四娘子”的异样,可他一直保持沉默,没有向任何人提起,恐怕也是心里有数了。
石青道:“至今丁旅帅还不知道小娘子是修仙者呢,但他能一直替我们保守秘密,也算是难得。这样的人品……奴觉得,稍稍跟他提一提真相,也是无妨的。若他也有修行的天赋,小娘子岂不是又添一臂助?丁旅帅的身手好着呢,可不是吕四运那三脚猫的功夫可比的!”
二红斜睨了她一眼,吕嬷嬷在旁掩口偷笑,故意咳了一声:“石青你这是怎么回事?就算要为丁五郎说好话,也别拿我们家四运做垫脚石呀!”
石青顿时涨红了脸,支支唔唔地,一副尴尬紧张又害羞的模样。
李俪君忍不住挑了挑眉:“这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发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