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清寒也跟了进来,他目前还没遇到过脑出血的病人,甚至脑子里根本就没有脑出血这个名词。陆辞秋给过他们一些医疗方面的书籍,是陆辞秋自己手抄出来的。也正因为是手抄,她没有时间和精力一口气抄那么多,所以目前给到他们手里的还没有涉及神经外科这一块。
进了手术室的方清寒眼瞅着护工帮忙将患者放到了手术台上,然后护工出门,关上了手术室的门。他却有点手足无措,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帮助陆辞秋。
好在总算看到陆辞秋拿了血压仪要给患者量血压,他赶紧上前接了过来。
可是当他量完发现患者血压已经达到200时,整个人都懵了。
“师,师父。”他们这些大夫,全部称陆辞秋为师,“200的血压。”
陆辞秋点点头,并没有方清寒那么紧张。
她走上前,从手术室的药箱里取了几枚银针,在患者头顶按了几下,飞快地插了进去。
“患者颅内血压在不断增高,预估出血点不会小。保守治疗肯定是不行了,施针更不行,只能开颅。”她一边说一边又给患者头上的针换了个位置,同时也在思考一个问题。
神外的开颅手术她操作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但这毕竟是大手术,她需要帮手。
手术需要在诊所里完成,医馆这个简陋的手术室是不行的。所以方清寒不行,方清寒不能进入空间,这是底线,也是她的底牌。
她可以教给他们任何知识和技术,但是绝对不能让他们进入到空间。
“师父。”方清寒不知道陆辞秋在想什么,还以为是因为病人过于棘手,“治不了吗?”他小心翼翼地问,“如果治不了,我出去跟患者家属解释一下。”
医院的那一套流程方清寒已经很熟悉了,也知道这种时候出去跟家属解释是个技术活儿。因为家属一听到这样的消息首先情绪会很激动,在情绪激动的情况下就容易动手打人。
所以也算高危,一般来说大夫出去解释这种事情,边上都要有护工陪着的。
但陆辞秋却摇了摇头,道:“不是不能治,我只是在想如何能治得更方便一些。”
这时,外头又传来一阵哭闹,还是那位患者的家属在折腾。也不知道因为什么突然又哭了起来,把前堂搞得一团乱。
陆辞秋听到有不少人在劝她,可她还是在哭,但是突然之间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都给本王把嘴闭上!谁再吵吵砍了你们!”
陆辞秋眼一亮!
燕千扬!
她赶紧告诉方清寒:“你去把二殿下给我叫进来,然后就回你的诊室去继续出诊。”
方清寒一愣,“师父这里不需要帮手?”
“需要,所以要叫二殿下过来。”
“二,二殿下懂医术?”方清寒一万个不信。皇子能懂医术?他们学这个干什么?
但陆辞秋不想解释,只告诉他:“快去,患者的情况很不好,不能再拖了。”
方清寒带着满腹疑惑走了出去,不多时,燕千扬从外头推门进来,口中还道:“陆辞秋你没搞错吧?你居然叫本王来替你的病人治病,你……”
话刚说到这,突然人就被一股大力给拽了进来,然后身后房门砰地一声被关上,陆辞秋整个人都贴在他近前,盯着他道:“别说话!”
燕千扬有点儿懵,“你,你这是要,要干什么?我,我可跟你说,我心里面有,有喜欢的人。你,你也是老十一的未婚妻,我们两,两个,不,不可能。”
“你是不是有病?”陆辞秋骂了他一句,然后又问,“你的随从,那个叫无缘的人,跟着来了吗?要是跟着来了就告诉他,让他在门外守好了,我要在里面做手术,需要你帮忙,让他在我们出去之前,不要放任何人进来。”
燕千扬不懂,还想问几句,却被陆辞秋威胁道:“哪那么多废话,赶紧的,不然打你。”
燕千扬很憋屈啊,他是怕打的人吗?还打他,真是……罢了,好男不跟鬼斗。
于是乖乖开门跟无缘吩咐,然后又砰地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再回头时,陆辞秋已经在患者身边开始忙活。先是给患者手上扎了一针,然后皱着眉头说了一句糖什么病,然后就冲着他招手:“你还愣着干什么?过来啊!”
燕千扬一脸懵地走过去,一边走还一边说:“陆辞秋你是不是搞错了?我真的不懂医术,你不要闹好不好?这个人看起来病得很重了,你不能拿生命开玩笑啊!你可是大夫啊!”
陆辞秋不想搭理他,只把手伸了过去,对他说:“握住我的手。”
燕千扬一下就把自己的手背到身后去了,“陆辞秋,都什么时候了,别闹。”
但又有点儿想伸过去是怎么回事?这个小姑娘此刻一定是遇着了难事,看她目光很着急的样子,是在着急这个病人吗?她看他的眼神里,真的只有想帮着病人的意思吗?.qqxsΠéw
又或者……是不是想让他握她一下,给她点力量和信心?
燕千扬这么一想,就觉得自己把手背到后面去有点太伤人了。于是又赶紧拿了回来,口中还不停地说着:“你别急你别急,我给你握,你放心我的手是干净的,我……”
刚说到这,忽然之间就觉得眼光白光一闪,好像眼花了一下子,也好像整个人昏迷了一瞬间。就特别短的一瞬间,然后天地变换,眼前景象与之前完全不同了。
他一下就懵了,整个人都控制不住地开始打哆嗦。他看到陆辞秋还在他眼前忙活着,不停地穿梭在这间奇怪的屋子里,他想叫她一声,却又因为过于恐惧发不出声音。
陆辞秋看了他一眼,没吱声,但也没闲着。
先是换上了手术服,然后刷手,消毒,然后就开始围着患者做术前准备。
这些术前准备对于医生来说再正常不过,但是对于燕千扬来说却有点儿接受不了了。
因为陆辞秋扒光了那病人身上所有的衣物,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就那么白条条的躺在那里,一点都不加遮掩的,燕千扬瞬间就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