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辞秋回去也睡不着了,泡过了澡喝过了姜汤,还到药室里把自己的伤口处理了一下。
然后赶了霜华和冬安去睡觉,她自己则躺在榻上一直在想着今晚的事情。
丽妃身上的香味可以算作重要的线索,那么如果线索没错,造谣的就应该是丽妃。
但是丽妃为何在宫里造她的谣?是丽妃想要造谣,还是三皇子想要造谣?
她自认从未得罪过丽妃,包括三皇子,她与那两个人之间从来都没有过任何交集。
所以说她初步分析,这件事情应该不是冲着她来的。
那么既然不是冲着她来,就是冲着燕千扬了。
如果丽妃出手,兴许是为了害宁妃。
如果是三皇子出手,兴许是跟燕千扬有仇。
但不管怎样,这件事情既然已经把她牵扯了进来,那她就不能坐以待毙任人宰割。
她从不会去做借刀杀人的那把刀,也不会去做一个想害另一个随手找来的工具人。
把她拉入局容易,再想要把她踢出局可就难了。
何况今晚对方冲着的不管是谁,最后消息竟递到了陆萧元这里,惹得陆萧元连夜演了这么一出想要把她弄死的戏码,这就不是陷害他人,而是成了陷害她。
一切害她之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可惜白沭还没回来,她身边还是缺少人手。
明日得去庄子里把做罐头的法子传下去,然后还要让燕千绝帮着请出宫中的工匠,到庄子上去扣大棚,盖房子。
一定要赶在入冬上冻之前把小楼盖起来,这是她的实验,也是山谷建设的初步模型。
至于宫里的事,若明儿回来得早,还是要进宫一趟,去看看宸妃,顺便再给丽妃送香水。
她终于睡了,呼吸均匀后,后窗站着的一个人也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唇上还留着小姑娘的温度和芳香,没有人知道那一刻他有多激动。
燕千绝打定了主意,一会儿回府就把契约给撕了,不管小姑娘同不同意,他死活都不会再承认那个鬼东西。仟仟尛哾
什么三年!他要的是三生三世!
永福宫。
烛灯一直燃着,江皇后盘腿坐在榻上,一边吃着点心一边听宫女冰春讲着延玉宫的事。
边上,天顺帝手里捧着一盏茶,时不时地递过去给江皇后喝一口,还要提醒她:“大半夜的少用些点心,你也不怕噎着。”
江皇后理都不想理他,只对冰春说:“别听他打岔,你讲你的。”
于是冰春又继续讲,一直讲到陆辞秋打开东暖阁的门走出来,肩上染了一片血迹。
江皇后急了,“宁妃伤着阿秋了?”
冰春点点头,“太医是这么说的,说看上去是利器所伤,不过县主应该是自己用过了什么止血的药,药效很好,出来时血已经不再流了。”
江皇后松了口气,但还是愤愤地道:“真是老糊涂了!居然为了这点儿破事儿去伤阿秋。她怎么不想想,如果阿秋真在她宫里出了事,千绝能饶了她?”
说完还瞪了老皇帝一眼,冷哼一声,“你娶的好女人!”
老皇帝赶紧纠正她:“不是娶,最多算是纳。这世上能在朕这儿用得上一个娶字的,只有你一个。其他人那都是纳,都算不得妻子。不过其实今晚这事儿,朕以为,给阿秋一个教训也好。那孩子戾气太重,个性也太强烈,朕感觉千绝同她在一处总是一副很卑微的样子,像是在求着她什么。这事儿正好给她提个醒,得让她知道自己是订了亲的,得对千绝好一点。”
江皇后一脸震惊,“有毒吧你?男人不行就要给女人一个教训,什么道理?合着你们自己站不起来,还怪女人太厉害了?那有一天你拉不出来屎,是不是还得怪官房搭得不好啊?”
“行了行了你可别说了!”天顺帝简直快要受不了这个江媛媛,“你是皇后,你说话能不能注意点儿?别一张嘴什么话都往外冒,这要是被外人听见,不得笑话死你啊?”
“外人为什么能听到本宫坐在自己的凤榻上说的话?燕擎,这事儿你若不往外说,没人能说出去。难不成你的意思是你跟别人还要说本宫的事?你是不是活腻歪了?”
“没有,朕没有!”他简直百口莫辩,“行了行了不说这个,你爱怎么说话怎么说话,朕就多余管。”
“是挺多余的,干什么事你都挺多余!哼!燕擎,本宫问你,今日晌午,本宫去延玉宫与宁妃说话,你怎么也去了?你跟着掺和什么?要是没有你掺和,那宁妃也不至于吓到大晚上的诓了阿秋入宫想要把她给杀了。你说你是不是多余?”
老皇帝举起一只手,“天大的冤枉!朕去延玉宫那会儿,压根儿就不知道这么个事儿!”
“那你干什么去了?”江皇后眯起眼睛,目光愈发的危险。
老皇帝赶紧解释,“朕是有正经事!今日收到西高国信帖,说是他们的皇子再过几个月就会到达望京城,亲自送上今年的岁贡。信帖上说是带着王妃同行,顺便让王妃回乡省个亲。
朕一琢磨,那王妃不就是柳家那个丫头吗?当初还是朕点了头封她为公主,送去西高和亲的。为此老二还来跟朕吵了一架,最后朕也没服,还是把人给送走了。
所以一听说他们要到望京城,朕就想到了当年那件事,就想去见见宁妃,从她那里探探口风,听听老二对这个人还有没有想法。
另外就是老二也实在荒唐得可以,他堂堂皇子啊,居然到城外的富户家里去给人家唱堂会,你说这成何体统?我皇家的颜面都快让他给丢尽了,朕自然得找宁妃去说道说道。
可是谁成想在朕到延玉宫之前,宁妃刚听了那个流言,朕跟她说柳安青,她就以为朕是在试探她儿子跟阿秋的事。朕说老二荒唐不着调,她就以为朕说的是老二抢老十一的媳妇。
天地良心,朕当时是真的没听说过那个流言,她那一句一句的含糊不清,朕只当她也是在说柳安青,同时又在遮掩她儿子唱堂会的事。
可谁成想真相竟是朕说朕的她说她的,俩人说的完全不是一个事儿啊!
你说这是不是个天大的误会?
不过江媛媛,你跟朕问了半天,朕还没问问你呢!
你上延玉宫干什么去了?你跟宁妃没交情啊!
难不成你才是因为那个流言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