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听不懂赫连御舜讲了什么,但她多少感觉的到大家脸上的暧昧之态,烈酒被他喝下,令她免了尴尬,心中多少泛起感激,她原本以为这男人会看着她出丑,没想到
坐在一侧的伊稚斜,原本担忧的目光也渐渐转为平和,唇畔若有若无泛起微笑。
军臣单于放下酒杯,这次是直截了当问向楚凌裳——
“楚姑娘可否看出我匈奴国的未来命运”
一声轻叹止于唇边,天下君王都一样,这句话曾经景帝问过她,如今,单于也是一样。不知为何,她敢去推算大汉的命运,却始终不敢正视匈奴的未来命运
原因是什么
下意识看向身边的男人,心微微一悸,原来,她何止不敢推算匈奴命运,连他的命运她都不敢推算
赫连御舜见她抬头盯着自己看,转头冲着她轻柔笑了笑,却十分大胆地伸手揽过她的,薄唇轻轻贴合在她的耳畔,嗓音磁狄沉,“无需为难,不想说便罢。”说完,竟当着众人的面轻吻她的额头,动作之间亲昵温情
大殿之上哗然。
而她的心蓦地狂跳,是他会错了意,其实她根本就不怕回答什么,她的命早就被师父给改了,再死一次也算是应了劫,也不必每天为改命之后的生活提心吊胆
“楚姑娘,我知道通宵命运之人最忌道破天机,如果姑娘真的为难,我便不再勉强。”军臣单于轻声说道
他是以进为退,却十分有效果地为对方留下好印象
相比汉宫的咄咄逼人,这里倒是懂得如何尊重人。
楚凌裳轻勾唇畔,“国运如何往往掌控于首领之人,单于,恕民女直言,为国者需有仁爱之心,如滥杀无辜,那国运也将会走向衰败,得民心者的天下,单于只要谨慎爱民自然不愁国运如何。”
“楚姑娘说的极是,只可惜当今天下仍处于四分五裂之中,天下人都说南有大汉,北有强奴,一山又如何容得二虎”
“单于有统一江山之心,民女自当清楚,但所谓国运也要顺应天命,江山是统一还是分裂必然是要顺应时势,如果时机未到,就算强行行之也是枉然。”楚凌裳轻声回答。
伊稚斜闻言后深感赞同,轻声开口,“楚姑娘是否已经说出匈奴未来的情势你的意思是——匈奴与大汉始终是相持以待”
军臣单于显然不满意这种说辞,脸色沉了沉。
“时机未到时,一山自然可以容二虎,原因是其中一只老虎虽然强壮但只会硬攻,另一只老虎虽然实力不佳但懂得隐藏自己,一旦这种会隐藏自己的老虎突然强壮了起来,那自然也到了一山只能留一虎的时候了。”
“啪!”地一声,于单拍案而起,怒视着楚凌裳喝道:“好个大胆的女人,你的意思是我们匈奴国就是那只只会强攻的老虎了你竟敢在这里妖言惑众”
楚凌裳发现这个于单处处针对她,蹙蹙眉头,心生反感,刚要开口,却听赫连御舜慵懒地说了句,“你这个样子,难道不像吗”
话音刚落,席下有人忍不住轻笑,于单气的脸色一变,再看轻笑之人是伊稚斜,攥了攥拳头,怒气冲冲地瞪着他。
伊稚斜依旧笑着,丝毫无视他眼中的怒气。
军臣单于轻叹一声,示意于单先坐下来,看向楚凌裳,“楚姑娘的意思是,大汉将有强悍的一天”
楚凌裳知道让一个君王面对这种问题实在为难,他原本就是个雄心壮志的男人,一向想要统一天下,怎么允许自己失败呢
“汉高祖刘邦在未统一江山之前,与西楚霸王项羽一争天下,相约先入关中者得天下。项羽虽为英雄之辈,却无英雄之心,入关而屠城,但汉高祖刘邦不同,入关之时安抚百姓,以亲和策略取胜,致使后代皇帝均已勤政爱民为先,试问,如此一来,怎会不得人心呢之前吴王叛乱,之所以兵败的原因便是不得人心,单于征战多年,虽不断扩疆土,但身上杀气太重,难道就不怕再步项羽之后尘”
军臣单于脸部抽动一下,拳头攥了攥,不难看出正在隐忍。
赫连御舜闻言后轻轻笑着,没有说话,为自己斟杯酒,轻啜一口。
席下伊稚斜开口了,“单于,正所谓人定胜天,只要单于万寿无疆必有统一江山的时候,楚姑娘除了通晓宿命,还精通岐黄之术,倒不如让她保你福寿延年,这才是匈奴国的福气。”他轻描淡写间转移了话题,不想看着气氛太过凝重。
军臣单于自然也明白这是伊稚斜给了个台阶下,清了清嗓子轻轻一笑,点头道:“左谷蠡王的话极有道理,我最近身体的确有些不适,听闻楚姑娘妙手回春诊治了汉景帝,不知可否赏脸为我看个一二”
“单于言重了,医者父母心,病患不分身份贵高低,看单于的脸色,应该是气结于心,诊治起来并不难,但如若弃之不理便会加重。”楚凌裳轻柔说道。
“好,近日我便命人请楚姑娘入宫。”军臣单于大声说道。
楚凌裳不动声色点头。
身边的赫连御舜的眼眸则眯了眯,却没说什么。
宴席之上的气氛尚算很好,就在众人推杯换盏之时,管家辛扎慌忙忙地跑了进来,也顾不上诸位宾客在场,指着殿外颤抖地说道:“不、不好了,两位郡主打起来了。”
赫连御舜眉头一蹙,伊稚斜则笑着看向赫连御舜。
楚凌裳听得奇怪,不知辛扎怎么了,还没等分析众人的神情,便看到两个女子扭打着一同进了大殿,看样子彼此都不相让,大有一副只能活一个的架势!
大殿掀起嘈杂和混乱,定睛看去,其中一个是坞佳,另一个——她不认识。
军臣单于倒是看得更加好奇,看清楚来人后脸上泛起无奈。
突然赫连御舜起身,冰冷冷地朝着殿下喝了一嗓子,两个扭打的女子全都听话地住了手,坞佳的小脸被打青了,嘴角还流着血,另一个女子更惨些,头发被坞佳扯得乱七八糟,颈部还没坞佳挠破了大片,也流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