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宫,依旧流光溢彩。
夜崖迹于殿前停住脚步,景帝坐于龙椅之上,看他的脸色,似乎多少有些不悦,见夜崖迹来了,轻叹一句,“匈奴再度要求和亲,夜公子意下如何?”
和亲?
夜崖迹先是愣了一小下,想了想随即说道:“匈奴打了败仗,自然争取时间养精蓄锐,这次主动提出和亲,看来会有一段时间不会进犯大汉边界。”
景帝点头,“朕也是这么想的,但这次朕不想应了这件事。”
夜崖迹抬头看着他,了然于心地笑了笑,“左贤王当初毁约在先,明明和亲说好以和亲换和平,却出尔反尔勾结赵国叛军进犯中原,匈奴国的诚信岌岌可危,这次匈奴又以和亲为由,如果大汉不计前嫌立刻答应此事,岂不是有损大汉声威?”说完,他又补上一句,“想来殿上的大臣们都是如此说辞吧?”
景帝点头,“这也是朕心中的想法。”
门豪团体幻幻。幻。“皇上——”夜崖迹欠身,“您是否还记得凌裳在信函中劝奉皇上的话?”
“记得,凌裳叫朕‘穷寇莫要追’。”
“皇上记得就好,皇上英明所以才听信劝告,匈奴国如今兵败,正可谓仍为‘穷寇’之辈,他们需要时间强壮和恢复,所以想到了与大汉再度和亲,依在下愚见,这次和亲可行。”
“可行?”景帝微微蹙眉,“既然匈奴目前只想恢复兵力,倒不如趁现在就出兵攻打,他们必然会措手不及,这不是更好?”
夜崖迹摇头,“皇上此言差矣,在下曾经到过匈奴之地,了解匈奴人的习性,匈奴的确是一族不愿服输和征战力极强的族人,如果此时攻打,他们只会负隅顽抗,绝对不会举手投降,大汉刚刚经历了七国战乱,如果此时再大举战争,只会劳民伤财,和亲,是最能缓和彼此的方式,趁此机会,我大汉也可以加快战马的培养,等兵足马壮之时再去反击,就会十拿九稳。”
景帝叹了一口气,“匈奴屡屡进犯我大汉边界,朕已经一忍再忍,难道这次还要继续忍下去?”
“皇上又错了,这不过是生息的一种方式,懂得隐忍才会积极储备,懂得储备才能厚积薄发,时运不是固定的,这一刻大汉是落入谷底,但总有反弹上升的时候,到那时便是最佳征战时机。”夜崖迹从容说道。
景帝点点头,若有所思,良久说道:“你的话的确有道理,战乱刚过,彼此都元气大伤,这个时候冒然进攻着实又欠妥当,好,朕就听你的,同意和亲,可这人选”
这次向大汉提出和亲的是匈奴国的右贤王,军臣单于之子,匈奴国二王子,先前公主们许是也有听说这二王子在匈奴国只是有个头衔而已,由此都急着推却这桩婚事。
景帝虽然可以直接下一道旨意,公主们也不敢不从,但毕竟是自己的女儿,他也不愿看到女儿整天哭哭啼啼的模样。
“论年龄,似乎宫中只剩下华阳公主最为合适。”夜崖迹想了想说道。
景帝眼眸沉了沉,“朕知道,不过这华阳公主只是被封了名号而已,而且她还与皇后走得较近”
夜崖迹明白景帝的担忧,轻轻一笑,“华阳公主不足成事,皇上何来担忧呢?”
景帝看了看他,良久后终于点头同意,“好,那就将华阳公主指给二王子于单,夜崖迹——”他的眼神转为凝重和严肃,“华阳公主一路颠簸,匈奴之路又遥远无际,朕命你为公主护送将军,带上几个丫鬟还有,青袖,都侍奉公主吧。”
夜崖迹眼眸突然一亮,自然明白景帝的良苦用心,深施一礼,由衷说道:“皇上放心,在下自当安全护送公主平安达到匈奴。”
“好!”景帝深吸一口气,从龙椅上站起,下了台阶,走到夜崖迹面前,双手突然放在他的肩膀上,一字一句压低了嗓音说道:“这是朕的命令也是请求,让朕在有生之年见到凌裳平安活着。”
夜崖迹从他的眼眸里看出情深意重的含义,点头。
————————华丽丽分割线————————
护送公主远嫁的队伍足有千人之多,浩浩荡荡从皇宫出发,临行之前,皇上、窦太后和薄皇后亲自相送,三人心中都很明白,他们送的何止是公主一人?
景帝赏下千金为公主嫁妆,薄皇后又备好各样珍宝和精美服饰,华阳公主不见丝毫悲伤,相反倒是很高兴。
当队伍出了宫门之后,窦太后看着渐渐沉落的尘土,轻叹一声,“皇上,你可知夜崖迹这一去将不会再回,从此以后,大汉再无鬼谷之人协助,实为可惜。”
景帝也难遮眼底的不舍,“母后,儿臣只是不愿再见到亲人相离。”
“明白,皇上是仁慈的皇上,但成就大事者岂能仁慈就足够呢?”窦太后无奈摇头,转身先行离去。
“儿臣恭送母后。”景帝自然知道窦太后的担忧,但为了楚凌裳,他只能忍痛割爱。
薄皇后跟着窦太后一同离去,临走之前,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景帝,眼底泛起刺痛,他的心,从未在她身上过啊。
————————
远嫁队伍出了长安城,直奔未知的北国。
夜崖迹骑在高马之上,一心急着想要快些赶往匈奴国,一想到凌裳将会遭遇等等便心急如焚。
华阳公主终于忍不住在车撵中发了句牢骚,命丫鬟叫住了不停赶路的夜崖迹。
夜崖迹勒住了马匹,掉头——
“公主有何吩咐?”
华阳公主哪会受得了这般颠簸,不悦地看着他说了句,“喂,你怎么带路的?怎么经挑小路走呢?颠死我了。”
“前往匈奴之地经常出入贼寇,不走小路,难道公主想要去做压寨夫人?”夜崖迹声音微微转冷,这个女人还真是娇气,如果不是三番五次要求歇息,现在早就可以越过这片山头了。
华阳公主一听急了,“你怎么跟我说话呢?有没有规矩了?”
“你以为还是汉宫呢?等你嫁了那个二王子,还不定是做小呢!”青袖上前怒喝了一嗓子,她才不惯着这个所谓的公主呢。
“你——”
“启程!”夜崖迹也懒得很她多说,喝了一嗓子下了命令,气的华阳公主哇哇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