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缇雅郡主?”伊柯想到了那张美丽的脸,原本焦急的神色也多少缓和开来,渐渐勾起一抹恍然大悟的效益来。
没错,缇雅郡主便是最好的棋子,他们完全可以利用她来寻求邹仑的帮助,邹仑的一句话听在单于耳朵里还是受用的。
伊柯见他想明白了,再度拍了拍他的肩膀,“总之,这件事我们倒要好好商讨一下了。”
于单点头,眼底最深处闪过一抹阴狠。
————————华丽丽分割线————————
夜,深邃。
云,遮住了月,周围的星子都变得黯淡。
皇城宫内,一路宫灯摇曳,映在宫檐之上,泛起大片大片清冷的光。
窗子,被一双碧柔玉手轻轻推开,淡淡光亮倾泻进来,落在南华公主的脸颊上,耀动着更加皎洁的白。她轻仰着头,看着夜阑之上被云遮住的黯淡月光,黯淡,也染上了她的眼眸。
渐渐的,夜阑之上晃映着一张男人的脸,笑,温润如泉,暖暖地沿着她的眸流进了心底,多少次的午夜梦回,她都是这样静静凝视着月光,在月光下一遍遍描绘着那抹早已经深刻在脑海中不止千遍万遍的笑容。
看着看着,南华公主的唇畔微微勾起笑靥,与夜空中的那张脸颊相互呼应着,深吸一口气,似乎还能感受到他的气息。
如果注定不能长相厮守,那她也宁愿这般凝望,凝望天边的月光,因为,这月光也同时映在他的身上,既然不能与君相守,那她也甘愿与君同享这片月光。
望着望着,眼中的脸颊越来越模糊。
低头,抬手拭去了眼底的泪雾,深吸一口气,心却在隐隐作痛。
在没有与他相识之前,她从来都不知晓原来思念会这么痛,痛到可以令人失去呼吸,痛到难以抑制,强行将心底的痛楚压下之后,又泛起几许担忧。
他来了。
她能明显感觉得到他的气息。
夜崖迹,你为何要来呢?
正欲转身,眼角却扫过落在暗角的一处身影,面色微微一怔后,早已将心底的那抹伤痛遮掩,无痕。
军臣单于不知何时走了进来,他站在那里,纱灯的光亮将他的身影扯在了地上,轻轻摇曳着,纵使安静如他,也透着沙场固有的血腥之气。
虽是心中早有准备,她却故作一惊,轻步上前深施一礼,“南华见过单于,不知单于前来有失远迎,还望单于勿要怪罪。”
男人的大手将她搀扶,苍劲有力,她没有挣脱,却微微敛下了长睫。
一切都是她意料之内的,可心头一直在扯动着隐隐的酸苦。
“抬起头来。”借着烛光,军臣单于凝着她的样子,纤细身影透着万般柔情,他的眸光也变得柔和,语气微轻。
刚刚进门之前,她映着月光的样子落在了他的眼眸,惊艳到令人目不转睛,他突然像是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的那晚,月凉如水,洒落在那个魏国女子的裙衫之上,她的眉眼那么清晰,这么多年一直深刻在他的脑海中,如今眼前的南华,眼中透着与那女子一样的忧伤,那般无助的神态令他的心隐隐触痛。
南华公主抬头,对上军臣单于轻柔的眼神。
这原本于礼不合,这样的夜晚却会令人迷失。
她的眸光柔软如絮,清澈如水,他凝着她,抬手不合礼数地攀落在她的脸颊,柔滑肌肤有些微凉,许是吹了夜风的缘故,丝滑如缎,令他一时间爱不释手,更要将她搂入怀中时候,却见她面色微微一惊,后退了一步,像是惊飞的鸟儿,慌乱无章。
军臣单于的手停落在半空,面色显然有些尴尬。
“南华该死。”她跪在地上,拼命压下心底的懊恼。
她是怎么了?
这一切,她不早就准备好了吗?
“快起来。”军臣单于清了清嗓子,伸手将她搀扶起来。
南华起身,见他返身端坐在椅子上后,想了想,奉上了清茶和点心后,站在了一边。
“你的伤,可痊愈?”军臣单于轻啜了一口茶,唇齿尽是飘香,看着她轻声问道。
她轻轻一笑,“当日多亏单于相助,伤口已经痊愈,让您挂心了。”
军臣单于点头,“那便好。明日护送和亲公主的队伍便能抵达皇城,大婚之前,还需要南华你多多费心。”
上画面下化化尚化。“单于言重了,能为单于分忧是南华的荣幸。”她的眉眼舒缓,散发着如菊般的幽香清雅。
军臣单于凝着她,见她唇色笑意,一时间迷住了眼,其实他原本也没什么要事必须要她留宫,不过是在今日大殿上见她神色怜人,明明目露幽怨,却还要眼前见着自己夫君另娶他人,看得他直心疼。
见他一瞬不瞬看着自己,南华心中轻叹,她应该再自然些才好,如此一来她才是来的有价值,可是她只要想到这点,便能隐隐牵出一抹痛楚来,那张男人的脸总会隐隐在脑中浮现。
“你”军臣单于迟疑地开口,先是说出了一个字,见她抬眸不解地相望,想了想道:“对于御舜再度娶亲,你没有任何异议吗?”
南华轻然一笑,“没有,王上能与心爱女子长相厮守是好事。”
“你不爱御舜?”军臣从她的反应中看出些端倪来。
她心底一惊,很快敛下长睫遮住窜过眼底的一抹懊恼,再抬眼时,转为一丝苦涩的笑意,“天下男子都是这般,南华身为女儿身,早就该接受这般命运不是吗?”
军臣单于心口蓦地一紧,看向南华的眼眸闪过一抹惊讶,这话,那女子也曾经说过。至今他还记得她当时说出这话的神情,与南华一样,心酸、无奈。
她是多么渴望得到一份完整的爱,却直到死了,拥有的也不过是他七零八碎的爱。
“单于?”南华见他目光涣散,轻声唤道。
军臣单于反应了过来,将心酸遮去后,又轻轻笑道:“听闻南华公主舞技了得,不知今夜可否一饱眼福?”
她欠身低笑,“单于过奖了,不过是拙笨之技罢了,如果单于想看,南华便献丑了,只不过无歌无曲,但是跳舞岂不单调?”
“哈哈,南华真是小瞧匈奴之人了,我们匈奴人虽说善于骑射,但也有将随身之物做来乐器的本事。”说着,军臣单于拾起刚刚飘进殿内的一片树叶,笑着道,“我来奏曲,如何?”
南华温润一笑,没再说什么,只是轻轻点头。
悠扬曲调从叶子与男人的唇间滑落,竟丝润如水,她抬手轻舞,洒下一片芳华,夜,变得有了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