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御舜回枭龙殿的时候,天色已晚,雪停了大半晌,楚凌裳听到动静后从梦中醒来,走出内室主动上前伺候他宽衣,青袖连忙遣了其他丫鬟们备好晚膳。
喝下暖酒,却见楚凌裳吃得极少,体贴地问了句,“饭菜不合胃口?”
“不,很好。”她冲着他柔柔笑了笑。
赫连御舜却停下用餐动作,丝毫不顾旁边还有丫鬟下人在,抬手将她的小脸执起来,仔细看了看后眸底泛起一丝担忧,“怎么脸色这么差?”说完,他看向青袖命令了句,“将这桌晚膳撤掉,换全新的来。”
“御舜,不用了,好好的干嘛要换?”楚凌裳连忙阻止
“换你喜欢吃的。”他笑了笑,怜惜地看着她的小脸。这几天她似乎有些多觉,入夜后却又睡得不踏实,今天在校场之上她的脸色就有点苍白,他还以为是天冷的缘故,见她这般心中自然愧疚,只怪他忙于政事却忽略了她的身体状况
楚凌裳看出他的担心来,柔声道:“这些膳食已经很好吃了,御舜,不要浪费了,还记得我们在邑城的时候,那里的百姓连家禽都养不起呢。
“好。”他眼底动容,亲自喂她入食
“御舜,我自己吃就好了。”她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周围的丫鬟们
赫连御舜一直保持着喂餐的动作,微笑着与她对持,似乎在同她比耐,温润嗓音扬起,“张口。
“御舜”她的脸更红
周围的丫鬟们全都笑着看这一幕,眼底尽是羡慕,这般恩爱场面也令她们看着动容,青袖更是羡慕不已了,她可是最知道详情的,自从小姐来了匈奴,太子也改变了膳食安排,之前是怎样她不晓得,但现在都是按照小姐的口味来做膳食
小姐一向吃的清淡,太子也便跟着吃的清淡。
这点很难得,据她所知,匈奴人用膳不像中原人那般婉约多礼,一向喜欢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豪爽至极,太子虽说没有生于匈奴,但自小也是长在匈奴,这么多年早已经形成了豪爽的格,他能够也跟着小姐食用清淡膳食实在不易。
赫连御舜也舍不得她为难,深知她害羞的子,只好看向青袖,给她递了个眼神。
青袖是个何其聪明的丫头,见状后连忙开始咋呼了起来,“走了走了,人家夫妻俩用膳你们跟着凑什么热闹呢?”
丫鬟们笑着连忙离开。
楚凌裳哭笑不得,这个青袖真是唯恐天下不乱,都是被她给惯坏了。
丫鬟们全都离开后,青袖笑得很贼,“太子,我昨天与盾蒙他们几个打赌骑马,结果输得很惨,后天要是再输的话我的俸禄就全没了。”
楚凌裳一听,微微一怔,“青袖,你怎么学会赌钱了?”
“小姐”青袖撒着娇,“我没想过自己会输啊,谁知道匈奴人那么擅于骑射。”
“这些拿去跟他们玩吧。”赫连御舜知道这丫头在“敲诈”,二话没说将一包钱袋扔给了她,“去找虎漠,他的骑射是在匈奴国数一数二的。”
许是爱屋及乌,他也知道这个青袖与凌裳的感情不一般,自然也没有将她当成是下人看待。
“谢谢太子,太子你真是个大好人。”青袖拿了钱袋乐得嘴巴都开了花,一溜烟跑去找虎漠了。
楚凌裳看得直发愣,指了指外面,“天色都这么晚了,她可是个姑娘家——”
“傻丫头。”他笑着将她搂了过来,“青袖是个聪明丫头。”
“可是——”
“难道你不觉得她跟虎漠在一起挺合适的吗?”他笑着将一口膳食喂进了她的嘴巴里。
“和虎漠?”楚凌裳着实吓了一跳,想了想又连忙摇头,“不行不行,他们两个不合适。”
“为什么?”他微微挑眉,“我觉得这两人挺合适的,青袖总不能跟着你一辈子,既然你将她当成是妹妹看,就应该早让她成家不是吗?”
楚凌裳试着想象那个画面,半晌后还是摇头,“不行,我总觉得这两个人在一起怪怪的,虎漠一向寡言少语,青袖是个沉不住的丫头,他们不是没有接触过,每次青袖都将虎漠弄得全身是伤,我只是觉得这个虎漠太老实了。”
他笑了,“老实点的男人不好吗?虎漠虽说寡言少语,但心细如尘,正好配青袖这个粗心的丫头。还有,这日后还不定谁能压住谁呢,咱俩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不是吗?”
闻言后,她奇怪看着他,“跟咱俩有什么关系?”
赫连御舜笑意更浓,“你呢看上去文文弱弱,不是一样让我乖乖听话?别看青袖一天到晚咋咋呼呼,说不定就听虎漠的话。”
楚凌裳被他的这番话逗笑,忍不住伸出粉拳捶打了一下他,“你的脸皮越来越厚了。”
他伸手接过她的小手,送至唇边怜惜地亲吻了一下,看向她的眼神充满柔情。
时间像是凝固住了一样。
只剩下她的心在狂跳,一下下撞击着胸口有些疼痛,有些喘不过起来。
一时间她竟然不敢看他的眼神,这双鹰眸太过炽热,似乎都能够将她整个人融化掉似的,看着这样一个他,她从来都没有后悔过,从来没有后悔嫁给了他,从来没有后悔爱上了他。
“凌裳,永远留在我身边,不要离开。”他低低说道。
心口微微颤动着,她主动靠在了他的怀中,深深呼吸了一下属于他的气息,“御舜,我不会离开你,这一生不会下一世也不会,就算到了下辈子,我也要找到你。”
他听了窝心感动,将她紧搂,“傻丫头,你要如何找到?”
她抬头,与他深情的眼眸相对,认真地说道:“我会认得你的眼睛,会记住你身上的气息,就算下辈子我们都变了摸样,我们还要找到彼此继续相爱。”
“好,一言为定。”他低头,深深吻住了她的唇。
心中的幸福又伴着隐隐的痛衍生出来,她真的有了贪念,这一生她怎么能够呢?她深深爱着这样的一个男人,只求上苍能够垂怜,虽然他从未亲口说出爱她的字眼,但有他在身边也就足够了,真的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