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希躺在浴缸里,浴室门已经被容年细心地带上了,她长舒了口气,感觉湿冷的身体开始回暖。
热水漫过身体,她双腿慢慢恢复知觉,针扎般的刺刺痒痒在每个毛孔里炸开,脑子却越发昏沉。
姜希泡了十几分钟,耳边突然传来敲门声,容年的声音传进她耳里,“换洗衣服我给你放在门口的凳子上,你不要泡太久。”
“哦……好。”姜希应了一声。
门外脚步声远去,姜希又泡了几分钟,晕晕乎乎的从水里出来,白皙的身体被热水蒸出了一抹粉。
她擦干身上的水,裹着浴巾到门口。
双脚踩在地上,还有点麻麻的感觉,但比刚才连下地都不行的状态已经好很多了。
她将浴室门打开一条缝,确定外面没人,才又推开了一点,然后就看到门外的凳子上放着的衣服。
她伸手将衣服拿了进来。
一件男式黑衬衫,还有一条睡裤。
姜希在两件衣服里翻找了一下,又把门推开看了一眼地上,都没有找到内衣裤,她握了下拳。
回头看见躺在地上的衣服,她微咬下唇,在想要不要把内衣裤洗了吹干,穿上再出去。
她正想着,门外有了动静。
“你穿好了么?”
姜希一咬牙,先把黑衬衫穿上,衣服又长又大,直接盖住了大腿,她又把睡裤穿上。
裤脚很长,她挽了几圈,幸好是松紧腰,她才勉强挂住,要不然穿上就得往下掉。
穿好后,姜希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苍白的脸色浮现不正常的红晕,宽大的黑衬衫挂在身上,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听到脚步声往浴室这边来,姜希也顾不上其他,推开门出去。
容年站在浴室门口,刚伸了手要去敲门,门就被人从里面推开,他下意识抬眸。
姜希站在门口。
普通的黑色衬衣穿在姜希身上,穿出了别样的魅力,容年的心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抓了一下,眉眼瞬间紧了。
然而即便他心里岩浆翻滚,英挺俊美的脸上却不动声色,“去躺着,一会儿医生进来给你看一下。”
姜希摇头,“我已经没事了,我现在能不能去医院?”
话音刚落,她就用力打了几个喷嚏,头昏脑胀的感觉开始加重,但她还是强打起精神来。
罗女士在医院抢救,她得去守着。
容年却不是跟她商量,揽着她的肩膀强行将她带到床边,将她按在了床上,霸道的行为与他清冷的外表完全不搭。
“好好躺着,别折腾。”
说完,他拿吹风帮她吹头发,他的动作并不娴熟,头发扑了姜希一脸。
等吹干头发,容年叫了医生进来。
医生穿着白衬衣黑西裤,鼻梁上架着金丝边眼镜,有点斯文败类的感觉,他进来也没多看,拿了温度计给姜希量体温。
这一量,姜希才知道她为什么头昏脑胀了,她烧到39度8,难怪她总有一股不真实感。
医生看了眼温度计,从医药箱里拿出常用的退烧药,打算给姜希打一针。
姜希脑子烧得有点糊,整个人浑浑噩噩的,看见医生手中的针尖呲出一股药水,她整个人都清醒了。
她畏惧地往后缩,“我不要打针。”
姜希怕打针,看到雪亮的针尖就怕得发抖,就好像针尖扎进肉里,就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医生错愕,看向容年,“她怕针?”
容年也有些意外,他看着姜希,耐着性子哄她,“打针好得快,别闹。”
姜希将双手藏在身后,明显的抗拒和害怕,“我不要!”
容年盯着她,看得出来,姜希怕打针,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恐惧,他微抿了下唇,没说话。
姜希被他盯得心里发毛,明明他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姜希就是很不安,她说:“要不然你把我打晕,我绝不醒着打针。”
容年沉默了几秒,妥协,“给她配退烧药。”
医生诧异地瞥了他一眼,倒是什么都没说,配了退烧药给姜希,容年盯着她吃了退烧药,等她睡下,才送医生出去。
走廊上。
医生看着面前沉默寡言的容年,打趣道:“你从哪里找来的宝贝,跟你一样怕打针。”
容年怕打针这个秘密知道的人不多。
其实他小时候并不怕打针,他记得他在部队里为了挣军功,什么危险的任务都敢去,他经常把自己搞一身伤,输液打针都是常态。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怕打针。
看到针尖,他心尖都寒津津的,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和刚才姜希的反应一模一样,这一点,他们太像了。
“我让司机送你回去。”容年只是一晃神,就收敛了心思。
医生轻啧了一声,不满地抱怨,“还是用完就扔,你这个渣男,就不能对我好点,下次还想不想随叫随到了?”
容年:“……”
送走发小,容年折回客厅,谢伽南捧着手机在打游戏,“哥,姜小姐怎么样了?”
“刚吃了退烧药。”容年走到沙发旁,往他手机上看了一眼,战况激烈,满屏剑花,“你今晚不回去?”
“这么大的雨,哥你忍心赶我走?”谢伽南一边装可怜,一边操作游戏人物。
容年看了眼窗外不见转小的雨势,吩咐李管家去收拾了一间客房出来,李管家领命而去,容年的手机震动起来。
电话接通,对方迅速说明情况,“三少,华教授到了医院,但对方家属请了郑教授,手术已经开始了,现在怎么办?”
容年眉眼冷峻,“找院长,让华教授主刀。”
“是!”
挂了电话,谢伽南一局游戏已经结束,他把玩着手机,“哥,你刚才照顾姜小姐的时候,我找人打听了一下情况。”
“嗯?”
“姜小姐是真的可怜,她跪在白园外,就是求顾必臣那个渣男帮她找郑教授救她妈,结果被顾必臣赶出来了,啧啧,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他们做了四年夫妻,这点情分都没有。”
不知道哪句话戳到容年,他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了几分。
谢伽南没看见他变了脸色,还在八卦,“听说都是为了那个姓白的女人,这要搁到古时候,就是妥妥的宠妾灭妻的剧情啊。”
“你要把八卦的精力用到学习上,姑姑就不会想着送你去国外深造。”容年冷冷地说。
“……”
谢伽南一头雾水地看着容年踩上悬梯,他就说了一下他打听到的事,他哥怎么就不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