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希到医院时，顾必臣已经走了，她看见床头柜上放着的鲜花和水果。
“刘姐，谁来医院了？”
“是顾女婿，来陪罗姐坐了一会儿就走了。”刘姐把姜希拉到一边，小声说，“不知道他跟罗姐说了什么，罗姐情绪很激动，还惊动了主治医生。”
姜希咬紧下唇，“谢谢刘姐，你要有事的话就下班吧，晚上我守夜。”
“好的。”
刘姐走后，姜希在病床边坐下，这才看见放在枕头旁的律师函。
姜希神色微变。
她倾身抽出律师函，果然是她请律师给顾必臣发去的那封。
罗女士刚醒，顾必臣就拿着律师函来刺激她，他到底是何居心？
姜希猛地站起来，刚要出去打电话，手腕就被一只瘦得几乎快皮包骨头的手握住。
“你要去干嘛？”
姜希扭头，就见罗女士睁开眼睛，她说：“妈，你怎么样？”
罗女士看了一眼她手上的律师函，放开了她的手。
“我不准你离婚。”
姜希抿唇坐下，把律师函扔到一边，“这件事以后再说，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死不了！”
“妈！”
“你嚷嚷什么嚷嚷？”罗女士有气无力地瞪着她，“你再这么作下去，我迟早死在你手上。”
姜希如坐针毡，红着眼睛瞪着罗女士，“你刚醒，我不想跟你吵架。”
“姜希，你不是喜欢臣臣吗，为什么要离婚？”罗女士不能理解她的想法。
“现在不喜欢了。”
罗女士咬牙切齿，“胡闹，你把婚姻当什么，说不喜欢就要离婚，你想过别人会怎么看你吗？”
“妈，现在不是旧社会，离个婚就被钉在耻辱柱上，再说，你知道他都对我做了什么吗？”
“反正我不同意，你敢离婚，我就死在你面前。”
“妈！”姜希腾一声站起来，气得浑身发抖，她用力攥紧拳头，才能克制住山崩地裂的情绪。
她不能冲动。
再让罗女士进一次手术室，说不定她会真的死在她面前。
她深吸了口气，“这事以后再说，你刚醒，就不要操心这些事。”
见她退了一步，罗女士也没再步步紧逼，她态度缓和下来。
“你来医院，豆豆在哪里？”
“琴酒家。”姜希的语气还硬梆梆的，“放心，他吃得好睡得好，没瘦，还胖了一斤。”
罗女士听她阴阳怪气的说话，她也不跟她计较。
姜希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说得再狠，心肠却是软的。
“姜希，以后你就知道，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
姜希不置一词，“一会儿我让琴酒把姜豆豆带来医院，让你见见。”
“琴酒有那么大的工作室要管理，就算你们是朋友，也不要理所当然的使唤她。”
“放心吧，她不计较这些。”
姜希起身出去给琴酒打电话，琴酒正好带着姜豆豆出门。
挂了电话，姜希还是生气，她给顾必臣打电话。
最开始几通都被挂断，姜希越挫越勇，一边在心里骂王八蛋，一边又重新拨过去。
这次顾必臣倒是接了。
“什么事？”
姜希冷笑两声，“顾必臣，我妈刚醒，你就迫不及待跑来刺激她，你是生怕她死不了是吧？”
“姜希，你说话客气点！”
姜希攥紧手机，嘲讽道：“你不是恶心我吗，不是嫌我脏吗，怎么，顾公子现在死皮赖脸不离婚，是觉得我这个臭皮膏药又变香了，舍不得了？”
电话那边的顾必臣沉默了许久，轻声说道：“嗯，舍不得了。”
“顾必臣，你不要恶心我，我告诉你，打官司也离不了的话，我会让你们顾家门前的祥云飘绿！”
姜希气急败坏地挂了电话，气得心口都痛了。
一转身就看见李玉恒站在她身后不远处，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
姜希尴尬地挠了挠头，朝他走过去。
“我听说我妈下午情绪激动，差点又晕过去，现在没事吧？”
李玉恒双手插在白大褂里，“你过来得急，是不是还没吃晚饭？”
姜希刚要说吃过了，结果肚子就不争气地叫唤起来。
她窘迫地说：“它大概饿了。”
李玉恒轻笑一声，“走吧，去尝尝我们医院食堂的大锅饭。”
医院食堂这会儿没什么人了，李玉恒带着姜希坐下，他起身去点了几个小炒。
厨师手艺精湛，很快就炒了两荤两素出来，又整了个圆子汤。
李玉恒给姜希盛了一碗饭，“吃吧，饿坏了都。”
姜希拿起筷子夹菜，尖椒回锅肉滋滋冒油，看着就让人馋得直流口水。
回锅肉半肥半瘦，肉质不腻不柴，姜希吃得一脸满足。
“这手艺跟我爸有得一拼。”
姜父以前是顾光宗的司机，也给顾光宗跑腿办一些私事。
只要他有时间，就会主动下厨，给她们娘俩做饭。
吃到记忆中久违的味道，姜希眼眶有些湿润，她低头狼吞虎咽。
她想爸爸了。
李玉恒注意到她情绪低落，也不多嘴，默默给她夹菜。
吃饱喝足，姜希心情好转。
两人离开食堂，往住院部走去。
李玉恒双手插在白大褂口袋里，“伯母病情在好转，你不用担心，不过她脑部开刀过两次，一定要避免情绪过于激动。”
“我知道。”姜希闷闷地说。
上次她刺激罗女士，罗女士从病床上摔下来躺进重症监护室的情形还历历在目，她又怎敢再刺激她？
“嗯，你也不用太担心，伯母还年轻，身体素质不错，恢复起来也快。”
“会有后遗症吗？”姜希问。
李玉恒沉默了一阵，说：“姜希，我不骗你，脑梗患者都有后遗症，尤其是伯母做了两次开颅手术，恢复得再好，也不可能像正常人一样。”
“我知道了，”姜希抬眸看着他，“谢谢你，这段时间要不是有你安慰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们是老同学，别说这么见外的话，回去吧，早些休息，你都快成在逃大熊猫了。”李玉恒玩笑一句。
姜希便笑了。
她朝李玉恒挥了挥手，回到病房，就见姜豆豆坐在病床边，嘟着小嘴哄罗女士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