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年坐在旁边,看着她低头专心吃饭,刚才她浑身湿淋淋地站在他公寓门口的模样又在眼前重现。
那么可怜,像被淋湿了找不到家的小狗。
“今天遇到什么事了吗?”容年低声开口问道。
姜希愣了一下,继续嗦面,“容总,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容年“嗯”了一声。
姜希把嘴里的面条咽下去,抬眸看向他,“假如……我是说假如,天?集团私底下经营违法犯罪的事,你会怎么做?”
容年目光幽沉,“你为什么这么问?”
姜希抿了抿唇,“你先回答我。”
容年身体向后倚靠在椅背上,他说:“我去天?集团之前是做什么的,你应该清楚。”
“嗯,我知道。”姜希点头,容年以前是军人,即便他退伍了,某些东西也刻在了他的灵魂与骨头上。
这样的人,会允许非法经营存在吗?
容年手指捻了捻她垂落在肩上的湿发,指尖温凉湿润,“国家的利益永远高于一切,这是我的信仰。”
姜希怔然望着他,此刻的容年褪去了平时的清冷与疏离,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时刻准备着为自己的信仰一战。
他那么肃穆,又那么热血,看得姜希心头悸动不已。
这是第一次,她疯狂为他感到心动。
“容总,你的信仰就是我的信仰。”姜希释怀一笑。
她困在个人的情感与纠结中,却忘记了一件事,如果白泽集团真的在做违法犯罪的营生,那么他们本身就是国家的蛀虫。
在大是大非上,她不该因为私人感情而动摇。
容年目光深邃,在姜希感觉到不自在移开视线时,他突然凑过去,在她唇上亲了一口。
姜希唇上一麻,怔然望着近在咫尺的男人,两人距离很近,近到呼吸都纠缠在一起。
她眨了眨眼睛,容年看着她纯真又自然的反应,拼命克制着体内即将冲出来的野兽,嗓音喑哑。
“快点吃,我饿了。”
他说的饿,自然不是字面意义上的饿,姜希脸颊一红。
她埋头吃面。
容年就在旁边,用看猎物的眼睛盯着她,直到她把最后一根面条吃进嘴里,他倾身将她抱到了餐桌上。
姜希吓了一跳,双手条件反射地搂上他的脖子。
容年双手撑在她身侧,微微俯下身去,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
“姜希,喜欢和我接吻吗?”
他目光热辣且直白的盯着她,就好像要把她的灵魂都看穿。
姜希心跳很快,脸蛋火辣辣的,尤其是她现在糟糕的姿势,简直羞耻加倍。
她眼睫轻颤着,目光落在他家居服的纽扣上,不敢与他对视。
以前两人都是沉默的做,容年在床上很少说话。
他更不会问她喜不喜欢,但今天的他有点不一样。
就好像他们不仅仅是身体上的关系,无形中又多了点什么。
没等到她的回答,容年催促:“说话。”
姜希不想说话,她和容年的关系只能止于床上,像野兽一样纠缠,但不该讨论任何关于喜欢的话题。
她的沉默让容年的眼神黯了黯,他低头咬住她的颈侧。
这一晚,容年没有吻姜希,姜希也没再向他索吻。
就好像,相濡以沫就会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复杂。
半夜两点,姜希从噩梦中惊醒过来,屋里光线昏暗,她的手往旁边一探,摸了个空。
残留的睡意彻底消失,她裹着被子坐起来,看到旁边被子整齐。
她怔了片刻,踩着拖鞋下地,双腿酸软无力,她像踩在棉花上一样,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出卧室。
外面亮着地灯,客厅里空荡荡的,她站在走廊上发了会儿呆,又去正对卧室的书房看了一眼。
书房里黑乎乎的,并不像有人的样子。
容年是真的走了。
姜希回到卧室,从衣柜里拿了一套衣服换上,闻到衣服上有很温暖的阳光味道。
衣服已经剪掉吊牌,也有舒服的洗涤剂味道,像是有人精心准备的。
姜希换好衣服,把床铺整理了一下,她走出卧室,找了个袋子去浴室装湿衣服。
结果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
她甚至以为容年给她扔掉了,去垃圾桶里找了,也没有。
等她从浴室出来,就看到客厅外的小阳台上晾着她的湿衣服。
她站了好一会儿,才把袋子叠好放回原处,拎着包走了。
*
接下来几天,天?集团频繁有民警过来调查取证。
孙董几次三番将容年叫到董事长办公室,也不知道两人聊了什么,孙董气得住进了医院。
天?集团创始人病重入院,这个消息一经发布,天?集团的股价瞬间又跌停。
股东们再也坐不住,纷纷找容年闹,甚至有人直接找去家属大院,让孙静怡教好孩子。
整个天?集团人心惶惶,姜希去公司食堂吃饭,被一群人围着问东问西。
姜希一个字都不肯多说,大家从她这里打听不到消息,就去问苏怡然。
苏怡然也三缄其口。
她知道,公司越是风雨飘摇的时候,越要闭嘴。
十月的第一周周末,是举国欢庆的日子,天?集团愁云惨雾了近一个月,容家却传来了喜事。
容姝和顾必臣的婚礼将于10月20日举行,婚礼的高规格等同于某明星大婚,据说邀请了全京城有名望的家族。
姜希听说他们要举办婚礼时,心里并没有什么波动。
倒是琴酒和梁月染都义愤填膺。
尤其是琴酒气得不行,“顾必臣也太好命了,他凭什么啊?”
顾家与容家结亲,就是搭上了容政一这条线,白泽集团往后在京城还不得直接飞升?
姜希很平静,“挺好的。”
“哪里好了?”梁月染那么淡定的性子都忍不了,“姜希,他拖了你四年,现在摇身一变成了容家的女婿,往后只怕会直上青云。”
琴酒用力点头,“对,像他那样的渣男,凭什么能心想事成?”
“那怎么办,婚礼当天我去大闹一场?”姜希玩笑道。
琴酒认真琢磨了一下这事的可行性,“可以啊,毁不了他的婚礼,也得恶心他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