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二人回到了萧府。
萧云灼风风火火地进门,一回家便去找父亲。
突然被“重视”的萧镇关还有些受宠若惊:“与你表妹一起,玩得可还开心?”
“表妹?”萧云灼愣了一下,随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爹,我昨天当着许多人的面,已经扬言要将她赶出家门了,话已经放了出去,收不回来了……”
“……”萧镇关笑容僵在脸上,“吵架了?”
“嗯,一会儿我还要让管事看着她收拾东西,不能让她将家里的东西偷偷拿走,此事是我越过父亲您做的决定,不知父亲赞同否?”萧云灼十分礼貌的问了一声,言语中也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自己给家里添了些麻烦。
萧镇关眼皮跳了跳,揉了揉眉心:“既然……话已经放了出去,便也只能如此了……”
女儿赶人,是有些不妥的,但是……
萧镇关又不知道是该无奈还是该高兴。
她能提要求,甚至直接做主家中之事,证明她开始拿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将自己当成主人了,这是一个很好的转变!
而之前,她自己院中以外的事儿,她都是不在乎的。
只是对于这个姜家侄女儿,就有些对不住了。
“做便做了,为父会支持你,不过我也想知道这其中可有什么缘故。”萧镇关想要了解女儿的心思。
“她自己说的,这些年过得委屈,寄人篱下很是艰难,我觉得咱们不好强人所难,姜家舅父舅母还活得好好的,便让她回去过自在日子吧!”萧云灼别扭但又认真的解释。
萧镇关明白了。
“你说得对,既是她的问题,那为父也不需要给姜家那边一个交代了。”萧镇关欣慰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
不错,出门一趟好像是活泼了一点,话也多了几分,还知道和他解释了,这显然是他们父女之间的一大进步。
“女儿还有两件事。”萧云灼见父亲心情好像还不错,又继续开口,“这第一件……我带了个人回来,需要安顿在我的院子中,当然,若是您不同意,我便只好为她另寻住处了……”
说到这里,萧镇关嗓子眼一紧。
最好不要是个男人……
“是请客人回家了啊?那是要好好招待,男宾女宾?为父让管家挑个好一些的院子,以免苛待了人家。”萧镇关觉得自己已经十几年都没这么强行笑过了。
“是萦琴师,她现在是我门中人了。”萧云灼松了口气,“多谢父亲体谅。”
“谁?!”萧镇关愣了一下,声音微惊,“你出去听萦琴师的琴,然后便将这位琴师请到家里来了?”
可确定是请来的?
可别是松翠那丫鬟强行绑来的吧!
着实不怪他这般吃惊,他们萧家……家里虽然有要科考的孩子,可从前都是练武的。
武将嘛,不够高雅,整日舞刀弄枪的,再加上爵位他父亲走得伤风败俗,所以这种颇有名声的“大家”,根本不屑于进萧家的门。
就拿大郎求学的事儿来说,最初也是屡屡碰壁的,后来还是老太太求到了霍家头上,这才能找到名师教导。
所以,女儿说,带了个这天下第一琴师回来,他怎能不惊?
“与我一个院子的确是拥挤了点,那就住在我隔壁的小院吧,我以后有空还要与她学琴,如此也方便。”萧云灼想了想,觉得还是父亲安排得好。
她只怕给家里添麻烦,一开始没想着多占个院子。
萧镇关觉得自己有些忍耐不住内心的激动了。
灼儿要和萦琴师学琴啊!证明她有天赋,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儿!
本朝才建国不到百年,百姓才离开了杀伐屠戮的绝境,为减少民间戾气,才必须建立一个安宁的风气,故而朝廷十分尊敬各种“大师”,但凡有一技之长的雅者,必能得人尊重!
“好事!灼儿你要好好与大师学,对了,萦大师在何处,一会儿请你祖母过来,我们一起,亲自迎接才是。”萧镇关声音都扬了几分。
“不用,我已经让松翠领她去我的院子里休息了,她是要在家里常住的,过于热情反倒不好,之后我会带她去见祖母的。”萧云灼也立即说道。
萧镇关有些坐不住。
他这人听不明白琴曲,但也正因如此,反觉得这能耐厉害。
更让他激动的是,女儿的未来仿佛在一瞬间豁然明朗了,着实是意外之喜!
“还有第二件事,之前霍家六表叔答应我,可让我常去衙门看看,我明日便想去,父亲可有什么要交代的?”萧云灼此刻乖巧极了。
父亲待她不错,甚至因为她,家里换了个十分听她话的管家。
所以她也不愿给管家添麻烦,以免她去了霍家之后,父亲又着急忙慌的派人去查,浪费时间和精力。
萧镇关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收回去,凝固了。
“去衙门做甚啊?”萧镇关真是不解。
那地方,寻常人是唯恐避之不及啊,常去……不太好……
“昨夜偶然解了罗大姑娘冤死一案,虽寻到了尸骨,可那凶手却毫无悔意,我收了罗家银钱,理应为罗家大姑娘再教训凶手一番,所以我欲在明日午时阳气正盛的时候入牢狱一趟。”萧云灼十分客气的知会道。
之所以要等到明日午时才去,是因为牢狱不是个好地方,阴气重,会因为她的体质引起暴动,故而她今天要多做些护身准备,以免明日吸入更多阴气。
“……”萧镇关脑子“嗡”了一声,不太能想得通。
“不如我请你六表叔偷偷下手,殴打那凶手一顿……”萧镇关觉得这样做也不是不行。
得罪罗家,那凶手只怕要被凌迟的,其实也用不着女儿去教训吧?
“那人行伍出身,不惧生死,即便是再苦再痛,对于那凶手来说不过是一死罢了,根本无法让其体会到罗大姑娘经受的苦痛,而且罗大姑娘无法亲自动手泄愤,便非我出面不可了。”萧云灼认真地解答,说完之后,又道:“若您没别的交代,那我就回院中画符了,女儿告退。”
萧云灼说完之后,自顾自走了,心情也很不错。
“你……”萧镇关望着女儿离去的背影,只觉得又有一大堆的话憋在肚子里,没问清楚。
这孩子……是第几次碰到案件了?!
上次出门碰到的那个叫吴三的疯子,险些将她砸死,她怎么这么快就忘记了?!那案子现在还没结呢,竟又冒出个新的来……
她与衙门之间的缘分是不是有些太深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