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飞月看着萧云灼认真的样子,也立即改变了自己的心态。
“这也不难,只是改个称呼而已,我只要想想你超度念经的模样,便可做到了。”罗飞月认真回应着。
萧云灼点了点头:“还有,我帮你,是因为与你有缘,非是因为银钱的缘故。”
“……”罗飞月怀疑地看着她。
行吧。
萧云灼看她呆呆的样子,还是解释了一声:“若只是查案、渡人生死的大事倒也罢了,就怕以后又结不清的算命求卦之人,所谓……天机不可泄露,若我透露太多,万一遭了报应怎么办?就算不遭报应,也要累得没了闲空,所以规矩还是要提前说好的,这天下的大师们,多半都会这一招。”
“颇有道理。”罗飞月脑子懵懵地点了点头,然后突然又道:“可是……真的会遭报应吗?若是如此,我不要你帮了。”
“只要遵守我的规矩就行了。”萧云灼连忙拍了拍她,以示安抚,瞧着像个长者一般。
报应之说,自然是有的。
不过还是要看愧不愧人、愧不愧心。
渡鬼是好事儿,只要是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便可,渡人……反而要危险些。
一句寻常判词,很有可能改变别人的一生,倘若是使人变得更好,也算是功德一件,可若是因她一句话反倒让人毁了旁人一辈子,那就是作孽了。
就比如眼前的罗飞月,若是大事小事,她都帮忙算一下,久而久之,此人必定依赖她算命的本事,从而失去了对人生的探索和掌控,如同戏台上的木偶。
命数推演不过动动脑子的事情,可人的境遇却是要真实经历的,不能毁了旁人顺境进取、逆境挣扎的决心。
因此,“缘分”一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罗飞月也都老实听着,过了一会儿,罗飞月换了一身行装,才与萧云灼一起出了屋子。
这养马院很大,风景自然秀丽,这里的都是上好的马匹,价格极贵不说,吃得也是最好的草料,有最擅长养马的养马夫打理,更有驯马人专门为贵人调教那些马儿。
为了避免马儿无聊,甚至还会有下人定时带着马儿出来散步。
萧云灼远远看过去,就瞧见几匹马儿正沐浴在阳光之下,悠然地吃着草料,这马儿……好一群金光在闪耀。
马儿额前当卢在阳光下闪着金光,脖下胸带上挂着红缨的铃铛随风而动,发出清脆声响,马鞍上贴着各式各样的饰片,马后还有云珠,浑身鞧带上挂着镶宝的杏叶……
萧云灼看看自己,嗯,活得不如那马儿来得金贵。
“你要是喜欢,等这事儿了了,我送你一匹!最近又来了几匹上好的小马,品相都是极好的!”罗飞月十分大方。
“多谢,不过不用了。”萧云灼看着那马儿们,实话说道。
她怕自己心疼钱。
这些草料、装饰哪样不要银子?若是不肯花销,又怕对不起自己养的小东西,可若金钱像流水一样送出去,更觉得对不住自己。
罗飞月也没强求。
走了一会儿,走到一处开阔的位置,道:“我昨日便是在这里听到管珍儿说那些污言秽语的……”
萧云灼看了一眼,这里很干净。
养马场依一小山丘而建,又有人工挖掘的湖道,风水极好,这种地方,怨魂难以久留。
“我当时也是气得厉害了,竟亲自上去与她理论,仔细想想,我该先回去多叫些人手再来,如此也不至于只打了个平手!”罗飞月只觉得十分遗憾。
她这脖子上还有管珍儿抓出来的伤,当然,管珍儿脸上也被她打了好几个巴掌。
也正因为管珍儿身上的伤痕明显,又是她做下的,所以她才被列为凶犯。
此时,还有衙役在不远处盯着她呢。
“后来又是因为什么,你们又吵起来了?”萧云灼问了一声。
提起这事儿,罗飞月就更生气了,她眼神凌厉道:“丫鬟婆子们也都受了些伤,我便让她们处理伤口歇着去了,只是心情郁闷无法排解,便到处走了走,可到了湖边,竟看见管珍儿正和岑家小公子……也就是我姐夫的弟弟哭诉,非说是我胡搅蛮缠欺负了她!这时我才知道,她侮辱我姐姐的原因!”
“我姐姐入土之后,姐夫也避世为了,也对外言明,此生都不会再娶!管珍儿对我姐夫有意,如今失了机会,便才将气撒在我那过世的姐姐身上!她想嫁人想疯了我是管不着,可不该迁怒我姐姐!所以,岑家小公子走后,我便……又上去打了她两巴掌。”
“她偷偷私会岑家小公子,身边也没带人,自是没打过我,总算掰回一局。”罗飞月嘴硬地说道。
萧云灼听得头疼。
打几下又有什么用呢?
她自个儿身上的伤也不轻!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萧云灼忍不住道。
“我也清楚,只是……正在气头上,若我忍了,不得痛快!我也知道,哪怕之后证明了这人不是我杀的,可我毕竟将人打了一顿,凶悍恶名摆脱不了了……可我宁愿自己名声差一些,也不想像我姐姐那样,善良天真,连一个小小灯匠都敢欺负她。”罗飞月说着,眼神中也浮现出几分落寞来。
张狂有什么不好呢?
那些小人想要害她的时候,会考虑一下能否承担起她的怒火。
“都说,女人似水,当柔,可我如今却不这么想,柔弱的女子只能靠别人保护,一旦陷入危险甚至无法自救!我只恨自己明白得晚了,甚至恨自己没有生在武将之家,若我能从小习武,做个凶神恶煞的女煞星,谁还敢欺负我姐姐?”罗飞月又有些怅然。
“……”萧云灼诧异地看着她,“你还想当女煞星?”
萧云灼脑中自动浮现这人一身健壮肌肉横扫众人的样子……
她摇了摇脑袋,觉得画面有些可怕。
“你们罗家的女子真的很奇怪,要么善良天真到了极致,要么……便走向另外一个极端,你们家是不会教中庸之道吗?你要知道,过刚易折,这世上很多死人……身前都有一副你这样的倔脾气。”萧云灼看着她无奈的说道。
动不动便打打杀杀的,多得罪人呐,万一遇到一个打不过的,岂不是容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