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成绩一出,高舜和汪洋的电话就变得格外的忙,所有他们关心的,关心他们的,都在不停滴给他们打电话,问查询到的成绩。
像高舜和汪洋这样考出自己满意成绩的,是高考生中的一部分,同时,也有一大部分死在了成绩上。很不幸,徐英是前一部分,屈震是后一部分。
屈震打电话来的时候,声音郁闷得堪比被抢了老婆的寡汉,还不待高舜开口,他就先恭喜上了。
原来学校里一早得知了高舜的成绩,连巨大的横幅和展板都已经制作出来摆在了校门口了。高舜囧了一会儿,问起屈震的成绩和填报志愿的事情。
屈震的成绩并不是多烂,其实在高舜看来,屈震能考出这样的成绩,已经算是正常发挥了。只是放在他们一中这个重点班里,成绩就难看了点,尤其和徐英最后考出来的成绩相比。
屈震的父母也挺失落,最终决议,是屈震家老头想塞点钱,让屈震走个差不多的学校也就是了,这对屈震来说其实未尝不可。
屈震虽然人挺聪明,智商也够。但却并不是那种苦修钻研的人,天性里乐天知命得过且过的思想挺重。而且他老头生意这两年做得越来越大,以后肯定要交给他打理的,所以学历方面对屈震来说一直不是顶重要的东西。
于是最后的结果对众人来说,也算皆大欢喜。
因为那次电影院事件,徐英回家休学了一周后,在回学校时,人变得更消瘦了,像幽魂一样,让人看着就忍不住担心,她会不会被一阵风就吹跑了。
屈震在旁看得挠心挠肺,难受得不行,但却不敢越雷池一步。只能每天早晨起得早早的,偷偷买了早餐和牛奶,赶在没人的时候来到教室塞进徐英的抽屉里,想给徐英加餐。
徐英也从来没有拒绝这些,每次来到学校也只是默默地打开抽屉,把这些给吃掉。但却再没有正眼看过屈震一眼,更没有与屈震说过一句话。
每天准点上学放学,再没有任何一点私人玩乐的空间和时间。
不管怎样,最煎熬的时期终于过了。徐英因为高考成绩的优异,也终于在她父母面前恢复了底气,一般跟朋友出门玩乐也不再被禁着了,只一条,还是不准跟屈震多来往。
所以两人至今还是没能正儿八经地说上一句话。
屈震百般打听也就探听了个大概,知道徐英准备往首都填,具体哪个大学他也不确定。不过就是确定,他的成绩也跟不过去,所以他也只是有意想跟徐英往一个城市填罢了。
但屈震家老头得知高舜被保送的学校在S市,当即拍板给屈震选了个S市的学校让他填报。屈震自然不能屈服,但他老头也绝,不愿意去S市,那就去复读,二者选一,自己看着办!
屈震那段时间愁得头发都掉了一大把。他就整不明白了,他老头是中了高舜什么毒,高舜再好又不能给他当儿媳妇,他老头非让他跟着高舜往一个城市填做什么?
屈震老头倒是很干脆,“人家小姑娘的爹妈早给我们打过招呼了,让你别招惹人家小姑娘,人家一家都是知识分子,看不上你这样的。”
“你就是跟着人家跑,人家也不要你这女婿。你这一群朋友里,我算是看明白了,就一个高舜以后是有大出息的。你小舅都说了,人家注定非池中之物。我不指望你以后成龙成凤的,我就指望你跟人家多玩玩儿,学到人家一星半点的本事回来接我的班就够了!”
最后,屈震老头表示,“对了,有空把人家请家来,我们请人家吃顿饭,就你这成绩,别当我不知道,能考这样还是拖了他的福,没有人家后期给你划得题型,我看你考这分都难。”
屈震气得差点喷他老子一脸血。
但再怎么倔,胳膊拧不过大腿,屈震最后还是只能臣服。
臣服了之后,他老头为了补偿他,塞给他了一张卡。让他去零花,顺便借着这最后的时间跟同学们好好聚聚。
“今晚我做东,斋味居啊,把汪洋也带来,哥几个怪想他的!”最后,屈震在电话里说道,他所说的那几人就是当初大家一起结伴出去玩的那群。
高舜应了一声,挂掉电话后,汪洋端着半个冰镇过的大西瓜走过来,挖了好大一勺塞进高舜的嘴里。
“谁啊?”汪洋嘴里含着西瓜,含含糊糊地问。
“屈震。”
汪洋挑挑眉,“他呀,他考得怎么样?”
高舜失笑,端过西瓜盘腿坐在茶几旁边,“其实还行,他也填报了S市的一所学校!”
汪洋鼓着腮帮子努力咀嚼啊咀嚼,“那他对象呢?”
“谁?”
“上次让他发火的那个姑娘啊!”汪洋理所当然地道。
高舜忍不住斜他,“谁跟你说他俩是一对了?”
汪洋哼哧哼哧的,倍显骄傲的样子,“还用人说啊?一看不就看出来了?哥你为我打架,屈震为那姑娘打架。”
高舜失笑,也不准备替屈震和徐英辩解。
晚上两人一起出门去斋味居,刚踏进大门就被里面一股热浪给包围了,大厅里座无虚席,全部都是高中毕业生们。两人穿过层层桌椅才上了二楼包间,他们进门的时候,里面已经坐了七八个人了,其中还有四个女生,徐英赫然在列。
高舜进来的瞬间,除徐英外,所有女生的视线都齐刷刷地聚集到了高舜身上,其中两个还颇显殷勤地站起来特地站起来给高舜让位子,倒水递瓜子好小吃。
一旁几个男生不是滋味地道:“我说,你们要不要这么差别待遇啊?合着,高舜来之前,就使唤着我们给你们服务,还美名其曰‘为女士服务是绅士的品德’,高舜这一来,你们怎么不讲究这绅士品德了?”
两个女生虽做出了这些行为,但被人这么明晃晃地点出来,脸上还是有些挂不住的。
徐英忽然道:“这叫强者为尊,人的天性就是习惯臣服便服务于强者。你们要是都能有高舜这种超高智力加相貌体格,你们也绝对有这待遇。”
众男生失笑,“得,徐尖椒的嘴一向是辣得人无处还嘴。”
徐英笑,“那是因为我一向习惯说实话。”
“怕你,怕你,完全说不过你。”对面男生做举手投降状,说笑一阵后,几个男生拉着汪洋开始乱侃。
不一会儿,又来了三五个人,一个大包厢,最后坐了有十六个人后,屈震才说道:“我看胖子他们今天大概局太多,来不了了,我们先开席吧!我让人上菜上酒,今儿可说定了,女生不论,所有到场的男生必须喝好了才算了。”
一群人嗷嗷地叫着配合屈震的这番话,女生也都不甘示弱,什么叫女生不论啊?这年头女生顶起半边天的情况还少吗?
于是在热菜还没上全乎的时候,一群从没接触过酒的男女们已经碰杯了三次,三大杯啤酒下肚,一些女生的脸上已经冒起了红嫣,而男生已经兴奋得没边了,一群人开始借着酒兴说起这三年的生活。
而实际上,这三年的生活并没有他们以为的那么乏味和痛苦,时至今朝,一幕幕平日里微不可查的小事也变得那么纯真可爱。
一场青春一场宴,宴席走到最高|潮的时候,一群平日里的天之骄子们的情绪纷纷失控,不是学狼嚎,就是痛哭流涕。
这个捏着那个的蹄子,不断叙述自己苦涩地从没有开过花结过果的暗恋;那个搂着这个的肩膀不住地道歉,说着自己当初为了能上球场,故意在他水里放泻药的事;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数落过去,有关时光的故事就这么背揭开了又合上。
也许有人记得,也许再没有会提起,但今天,随着酒精带来的热度,青春的时光被清晰地从记忆力剥离出来一遭。就连自认腔子里的灵魂已经足够老的高舜,也不得不承认,这场景,让他也为之动容。
这一夜,斋味居很晚很晚才打烊。
又歇了几天,高舜和汪洋分别奔赴自己的学校去上交志愿表,高舜的班主任对他空前的和蔼可亲,一看到高舜就笑得见眉不见眼,各种有声关怀和无声赞叹一股脑地往高舜身上扔。
高舜勉强适应了一会儿,还是觉得怪难受的。倒不是他对自己这班主任有了什么想法,一来,大家看事情的角度一直不同,谁也别勉强谁;二来,她最终也没有在自己身上占去便宜。只是因为看清了他们班主任的为人,心里不免还是有些隔阂,不可能在把她当个无私奉献的道德型教师。
学校里将几个考得尤其好的学生给集合在了一起,刷刷给拍了好几张照片,准备放到最新制作的宣传报上招生用,不过最后拍出来的照片里只有高舜的放大了,其他的都做成了一寸小照片排在了一起——形象差距摆那儿,做宣传报的人显然有着正常的审美。
后又想让他们组织一场经验交流会,给在校的高二生们传授传授经验,一众毕业生们纷纷感叹学校真是不忘压榨他们这最后一点价值,但同时又觉得这机会挺不错,可以出点风头,也许还能拐两个小学妹。
但高舜对这些实在没兴趣,终于,在一众某某治学宝典找上他想做个广告时,高舜终于不胜其烦,带着汪洋,包袱捆捆,又踏上了出游的道路。
这一次两人倒不用偷偷摸摸东躲西藏了,因为那两个追踪高舜的人,被高舜借助网络布下的疑阵给弄到了老挝去了。一时半会根本回不来。
对此,高舜也表示自己很无奈,对方完全把他当成外勤人员在追捕了,完全忘了他在技术层面的手段了。这两人根本没想起,高舜第一次正式跟队出任务,是去技术支持的!
于是两人回到H市里把该办的办好了后,坐上了南下的火车,一路走一路玩儿,路过哪个城市觉得想去看看了,两人就背着包下车。
在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城市里,在各种类型的大街小巷里,两人像疯癫的过客一样,肆意地做着许多逗比的事情而自得其乐的不得了。
等到七月中旬的时候,两人恰好路过了S市。高舜想起了周栀,怎么说她也算是汪洋的恩师了,而且提前熟悉熟悉S市也没什么不好,于是两人从背包里翻出了一些沿途在各个小地方小城市里买来的或颇有意义,或稀奇古怪的东西,就上门取拜访周栀了。
周栀见到两人还挺惊讶的,等看到汪洋给她准备的小礼物后,又乐疯了。一个个爱不释手地摸着玩着。
高舜看着周栀摸出一个奇丑无比的草编娃娃,用梦幻的语气不住赞美,嘴角抽了抽,睇了一眼汪洋,汪洋也回了他一个眼神——我说老师会喜欢的吧!
高舜心里长长一声叹,他算是终于知道周栀怎么看上汪洋的了,这师徒两人的审美异常合拍。
周栀对汪洋这弟子也确实挺上心,在此之前她从没有打电话问过汪洋高考的事情,但一听她开口说的事情,两人就知道这些事情,周栀其实全知道。
她问了问两人的暑假计划,知道两人准备玩过一整个暑假,沉吟了一下,摇头,“这样不行,本来你们不来找我,等到八月的时候,我也要给你们打电话的。”
“玩得差不多就行了,八月的时候,汪洋我要带到我的舞团里去历练历练的。”周栀对两人说起自己对汪洋的培养计划。
汪洋虽然有天赋,小时候也打下了一些基础,但终究比起那些学舞十多年的人来说,还是晚了。别看他艺考文化课都顺顺利利通过了,但如果他以后想在这条路上走长远,他需要恶补的东西还有很多,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志同道合的朋友。
汪洋到现在,业内正儿八经的朋友师长其实都没几个,所以周栀要在开学前尽可能低给汪洋补足这方面的东西,但能不能得到业内一些泰斗的三两句指导,还要看汪洋自己的本事和努力。
高舜和汪洋听到这里,脸上的玩闹也收了起来,高舜想了想,本来两人也只是无目的地到处游玩,玩到哪对他们来说并没有特地的目标和计划。
而且两人当初也计划了,考在哪个城市,以后就基本会选择在那个城市发展,既然这样,索性这次就不走了,汪洋现在就可以跟着周栀去舞团里转转,而高舜则开始考虑在周围置办房产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来写文也有一段时间了,一颗玻璃心早就练成了钢化玻璃,但即使这样,看到楼下有个看盗文读者因为高舜不报复举报自己的班主任,而觉得主角圣母然后打负分,还是觉得有点哭笑不得,唔,其实我觉得大概是大家脑波不在同一个频道上吧。
首先,他的班主任虽然劝说高舜放弃保送名额,但并没有成功。而之后高舜的班主任只是觉得高舜没有听自己的,心里有点不痛快,但从来没有什么第二次第三次对高舜下黑手的事情,这完全是你自己脑补的啊!而面试那个乌龙事件,根本不可能是他班主任的手笔,他班主任根本不可能有本事安排这种面试员工,有这本事,直接多给她亲戚争取一个名额不就好了。而且不管从什么角度来说,她都不可能做这种事情的好么,她又不傻,高舜一直是她班级里的王牌。这年头,学生才是老师真正的成果。作者之所以写这节内容,没有其他意思,就是为了显得大神牛逼。没错,就是这么脑残的理由。
好,到这儿,肯定有小伙伴要说了,既然她看重高舜,为什么会有劝高舜放弃保送名额的事情呢?因为作为班主任,她也是个人,所以她有私心。因为正常人拿到保送名额后,肯定会在后期有所懈怠。一般学霸有点懈怠也就懈怠了,但是高舜不行,因为他的一小点懈怠,可能他全省第一的位置就要不保了。那她作为班主任能随之获得的荣誉也就消失了。
所以,她劝说高舜的主要目标其实不是为了她亲戚,而是为了她自己,从她的角度去看。正常情况来说,保送给出的专业毕竟有限,不一定是最有利于高舜的选择。同时,拿了保送名额之后,正常学生都是会出现一些懈怠的(高舜最后还是很牛逼,是因为作者给开了金手指)。从班主任的角度来说,以高舜的情况来看,明明一个极为出色的高材生,就这样平平庸庸地选择了保送,不管是对学校、对学生本人还是对她这个班主任来说,都是非常可惜的。如果高舜放弃了保送名额,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拼尽全力,状元肯定是囊中之物,而这个保送名额自然也能顺延到她的亲戚身上。这是她期待的三赢局面。
但实际上,高舜拒绝了。所以班主任根本没有在高舜身上讨到好处,高舜根本没吃亏,所以何来报复回去一说呢?
再往下说,班主任最后说服了徐英,但徐英其实不是她最主要和期待的目标,她到底有没有花大心思用力劝说其实还两说,文中展示的是高舜的视角,他只是猜测他老师说了哪些话,但并不代表她就真的那么说了。因为高舜并不在现场不是吗?
文中也暗示地写了,徐英主动放弃了保送名额。请大家注意好么,这不是班主任强迫或偷偷利用职权篡改学生志愿,她只是像对高舜那样给出建议和劝说,接不接受在你,你可以像高舜一样拒绝。但她没有,她自己放弃了名额。而徐英放弃的主要原因不是班主任的那些话,而是为了屈震,她如果保送了,那屈震的压力会有多大?对,这个妹子真傻,想事情根本没想太深,不管她放弃不放弃,屈震在她面前,比学习都是会被秒成渣。但这个时候的徐英就是这种傻妹子,根本不会想那么远那么多,她只是用自己的幼稚的方式在表达一些坚持而已。高舜只是通过这件事重新认识了一把他的班主任了,心里以前的尊重变得淡了,对她也有了隔阂,但报复什么的,根本用不上好么?
所以,楼下给负分的那位读者朋友,你到底希望高舜要报复什么举报什么?班主任根本没有滥用职权,高舜的利益也没有受到侵害。而徐英的选择,说实话,人得学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我不觉得高舜有必要为她伸张正义什么的。
最后的最后……因为你看得是盗文,我也不知道看盗文的你到底能不能看到这个作者有话说,看不到什么的,想想就觉得蛋疼!写了这么一大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