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俩人早早起了床,吃完了简单的早饭,叫了定好的倒备车。一个多小时之后,俩人到达林城机场,高雪兰上了一趟卫生间,谢天恩把小行李箱办了托运,自己和高雪兰一人一个双肩包随身携带。大体上都还顺利,只是过安检的时候耽误了一点时间,高雪兰带着的充电宝忘记拿到化妆包里,安检员从双肩包最底部翻了出来。电脑和充电器,书,一些零碎东西还要重新装回去。这让高雪兰多少有些烦躁,她有点强迫症,自己摆好的位置放好的东西,不希望看到被搞乱。谢天恩赶紧上前帮忙,把那些被弄乱的东西硬塞了回去,他不愿意看到高雪兰失常崩溃的样子,这让他觉得,高雪兰似乎隐藏着另外一种性格。上了飞机的高雪兰清醒地认识到,此一去,未知数太多,她这是开启了新的人生,从此只能和谢天恩互相依靠了。中午的时间在飞机上度过,两人都没带吃的,这个航班只提供一瓶矿泉水。谢天恩摸了摸兜,只有一块口香糖,他掏出来给了高雪兰。
这个动作让紧张的高雪兰有了两个感受,一个是疲于奔命的旅程有点儿惶惶不安;另一个是他肯把唯一的‘食物’让给自己,这好像是个好信号。落地之后令人眼花缭乱的大兴机场大气非凡,但高雪兰上次跟高玲去云南旅游的时候见识过了,也没有太多的激动。跟着谢天恩拿了行李箱,一路走向遥远的出口。从大兴机场出来,谢天恩带着高雪兰走的是河北出租车安全门,从电梯下来直接排队打车赶回燕郊。时间已经是下午,路途又是两个多小时,都快赶上乘坐飞机的时间了。司机一个劲儿的抱怨:“这个燕郊啊,就是后娘养的孩子!物价跟城里(bj)一样贵,待遇却差了十万八千里!这高速过桥费,啥时候能取消?都说京津冀一体繁荣,也就嘴上说说!你就说通州吧,跟燕郊仅是一河之隔,人家就是副都,bj的!燕郊就是河北的,跟谁说理去?”谢天恩好脾气的听着,跟司机搭讪着,他也是有车的,也挺反感这段高速的收费偏高,弄得打个车三百多。
可这是硬件的问题,小老百姓能怎么着?就比如现在燕郊正在建设立交桥,那要是能建成喽,拥堵问题就解决了,进京速度快一倍不止。高雪兰听得昏昏欲睡,起大早熬到现在,她累了,到了她午睡的时间了。高雪兰把风衣脱掉,露出里面带帽子的雾霾蓝色运动服,司机把窗子开了一半儿,外面炽热的空气涌进来,微凉的风也涌了进来,吹在脸上很舒服。谢天恩扭头看了一眼昏睡的高雪兰,笑道:“你别磕了脑袋!”高雪兰哦了一声,把身子往下缩一缩,尽量让头部靠在椅背里。这一觉一直睡到车子进燕郊,开始堵车急刹,一个摇晃把高雪兰晃醒了。看这两旁林立的高楼,高雪兰在心里舒了一口气:bj,我又回来了。这次回来不是要打工,不需要那么惴惴不安的等待打工的消息。那个新家里有很多活儿在等着高雪兰,所以她才在车上睡了一觉,养足精神到家好拼命。谢天恩啥都没想,能把高雪兰顺利接回来,他就赢了。
吩咐司机把车子拐进小区,自家租的楼下,付了钱,谢天恩打开后备箱把行李箱拎出来,跟高雪兰进了楼道。这是座电梯楼,楼层在11层,1104室,这个数字看起来好像不太吉利,不过高雪兰也不太在意这些。谢天恩在前面打开房门,高雪兰随后走了进去。这里装修还可以,但是没有视频里那么干净,地面上厚厚一层灰,挨近厨房的地面有油烟留下的黑渍。沙发罩灰扑扑的,窗帘也是,电视帘、空调帘还有椅子坐垫,都是脏的。主卧床头柜也有灰,很显然擦过,没地上那么脏。套了一半的床笠还扔在那里,看的高雪兰暗笑不已。厨房洗菜池里还泡着新的盘子碗,旁边有洗洁精;卫生间里有洗衣液,这些马上要弄的东西还真不少。高雪兰笑问谢天恩:“我住哪里?”谢天恩一指主卧:“咱睡这间,那屋给章文留着。”这话说的很熨帖,让高雪兰心头一暖,走进去把衣箱放在衣柜旁,转身去卫生间找了一块抹布洗干净,这就是开始大扫除了。
谢天恩笑道:“别这么急着干活儿,咱先去吃饭,吃饱了再干!”高雪兰笑笑,顺从的把抹布放下,脱下运动服露出同色衬衫,抓了一顶遮阳帽戴上,乖乖跟着谢天恩出门。谢天恩走到门口,拉开鞋柜上面的抽屉:“这门钥匙有五把,是我新买的锁,你拿一把,剩下的就放这儿,万一丢了也好找。”谢天恩越是细心,高雪兰越觉得踏实,闻言听话的拿了一把钥匙,塞进了随身小包夹层里。俩人下了楼,沿着进来的路往小区门外走。高雪兰看着道路两旁的绿树和花朵,笑道:“这里还在夏末呢!天恩,你这里没有亲戚朋友吗?”谢天恩一脸满不在乎:“有,我表弟就在隔壁小区。看见了又能怎么样?我也不怕他看见。”这是不久要公开吗?应该是吧,他都不在乎亲戚的看法,只在意谢新月的感受,他挺在意他女儿的。谢天恩站在马路边等着高雪兰跟上,一起过马路。谢天恩左看右看,也没看到这里有什么好一点儿的饭店,有家叫石磨坊的粤菜小馆儿,被他相中了了:“就这家吧,走!”,里面是不大个店面,一共八、九张桌子,但是有二楼。满屋子墙上都是大幅彩色宣传单,那上面琳琅满目的食品让人垂涎欲滴,都是些粤菜。
高雪兰不懂这些玩意儿啥好吃啥不好吃,只好乖乖找个安静的地方坐下来,等着在前台点菜的谢天恩。不一会儿谢天恩回来,径直坐在最角落的椅子上,刚好能纵观全局,旁边有一棵装饰树,能挡住他半个身子。高雪兰隐隐的对谢天恩坐的位置,产生一点联想。据说,心理有疾病的人喜欢半隐蔽的状态,或者说心思深沉的人喜欢观察别人,会坐在角落里,他是哪一种呢?菜上来了,糟得很软烂的鸡爪、花生、鸭舌什么的一小盘,软趴趴的淀粉卷子夹肉末一小盘,一大碗蔬菜汤是高雪兰喜欢的,还有一碗肉圆儿,两小碗馄饨面。谢天恩很喜欢那个卷子还有鸭舌,看起来他是真的饿了,吃的很快,风卷残云。高雪兰也饿,但是吃的斯文,吃快了她会胃里不舒服。谢天恩吃得差不多了,看看高雪兰,碗里才吃了不点点儿,笑问:“不喜欢吃吗?要个什么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