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富婆是条生路吗?如果能换来让人羡慕的生活,为什么不可以?女的都去傍大款,做小三小四,拿青春美貌换真金白银,我,我为什么这么无耻!
这是人话吗,这是我谢天恩的意思吗,还不是你们在逼我,逼我走你们那条路,做个富贵贱人!呸,我偏不,就不!可是,母亲的话不能不听,尽管她很强势、很霸道,我还是不能忽视她的存在。唉……谢天恩叹了口气,发动了车子去赴约了。
这一路上,他的心里都是高雪兰的音容笑貌,跟他一起爬山拍照,一起在超市里购物,一起唱歌儿,一起做饭,一起度过的那些甜蜜的日子。他几次想掉头回家,去陪亲爱的雪兰,可朱八戒的话还犹然在耳,富贵,成功,被人看得起,这些关键词儿都不是简单的故事,而是血淋淋的奋斗,甚至是暗黑的较量,阴沟里的航行。
谢天恩不知不觉中到了地方,导航结束的声音唤醒了迷茫的他。谢天恩抬头一看,这个老字号一品香居然是个烤鸭店!这个女人脑子不好使吧?第一次见面居然选了个烤鸭店,是想把我当烤鸭吃了,还是就那么没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很好意思伸手抓着油腻腻的鸭翅啃?
谢天恩有些挑食,小梅去世以后他的情绪低沉,胃口也不那么好,像烤鸭这么油腻的东西,他半点不想吃。谢天恩站在店前掏出手机给那个号码拨了过去:“喂?王薇银吗?我到了,就在门口。”,电话那头是个假的要死的甜腻的声音:“哟,到啦?那你进来吧,3号包厢!”。谢天恩忽然觉得反胃,这个拿腔捏调的声音那么虚假,人肯定也是个油腻的女人,谢天恩皱起了眉头。
3号包厢在紧里边,挨着包装华丽的洗手间,谢天恩没敲门,直接走了进去。诺大的圆桌旁边,端坐着一个穿着镶金绣银绿旗袍儿的小个子女人,看样子四十多岁,四方脸、小眼睛,一张偏大的嘴巴涂着刺眼的血红,薄嘴唇儿,眼珠子滴溜溜乱转,上上下下的扫视着推门进来的谢天恩。
谢天恩立马把这个女人跟高雪兰做了个对比,一抹轻视浮现在谢天恩的嘴角,但他还是礼貌地问道:“王薇银?”“嗯,是我。你看上去要比相片老啊!呵呵呵呵,坐吧!”。王薇银先下手为强,她看出了谢天恩知识分子的清高孤傲,这个,十个她也比不了。但她脑子灵活,嘴巴毒辣,这是谢天恩的弱项。她抓住谢天恩能看得见的‘缺点’来攻击,等于给谢天恩一个下马威。
脑海里的高雪兰枣红的长裙、雪白的毛线衫,笑意盈盈的主动接过自己手中拎着的礼物,给自己递过来一双拖鞋:“累了吧?冷吗?”谢天恩晃了一下神儿,看了一眼自鸣得意的王薇银,说道:“我的职业就是这样,满天下的跑,怎么会不老呢?”说罢从容不迫的在王薇银对面坐了下来,他已经决定这场闹剧一样的相亲,点到为止了。
王薇银多鬼呀?眼珠子一转就猜到了对她不动声色的谢天恩,心里在想什么。主动站起来给谢天恩倒酒:“哎呀,男人嘛,黑一点健康!谢大记者,平时你都喜欢做些什么呀?玩儿股票吗?”,谢天恩伸出手阻拦:“对不起,我不会喝酒,还是喝茶吧!”。记忆里高雪兰轻轻笑道:“我喝白开水!”谢天恩感恩戴德:“那我也喝白开水行不?”。
对面的王薇银尴尬的停住手,为了挽回颜面给她自己倒了一满杯,笑道:“哟,哪儿有男人不喝酒的,你这是瞧不起我?”,说罢,撩起眼皮斜斜地看着谢天恩,像在挑衅。谢天恩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淡漠的说道:“我自幼滴酒不沾,我母亲没跟你说吗?”“啊哈哈哈,母亲说了,我给忘了。还不是你的魅力大嘛!”王薇银说着故意把椅子往谢天恩这边拖,她想挨着谢天恩坐,王薇银动心了。
从小到大,追她的男人也不少,可她一个看不上。因为那些男人都是冲着她的钱来的,让她瞧不起。唯有这个谢天恩,在明知道自己家底儿的情况下,依然对自己爱答不理,反而激起了王薇银的兴趣。奈何谢天恩就像柳下惠再世,对她的献媚视如不见,只是礼貌的应酬,简单的问了一些股票的事情,并不希望跟王薇银拉近关系。
王薇银也不着急,只是胜券在握的一笑,继续跟谢天恩一起吃吃喝喝。俩人吃完了以后,谢天恩结了账,王薇银意味深长的笑道:“谢大记者,这回你来请,下回就是我咯,不要扫我的兴!”谢天恩不置可否,只是莞尔一笑,牙齿都没露出来。王薇银走了几步,回头一笑:“我回去了,下次见,拜拜!”说罢扭着水蛇腰领先走了出去,招手打了个车,绝尘而去了。
谢天恩想都没想,直接回了通州的家,洗漱完毕,躺下睡觉。第二天一大早,胡秀丽就电话谢天恩:“喂,天恩,咋样啊?小王儿还行吧?我跟你说,好好儿处,有你的好处!”谢天恩应付了几句,说自己会看着办,就放了电话。
这一天过的度日如年,谢天恩下了班去看何能,把自己被迫相亲的事告诉了他。何能一下子就笑倒了:“哎呀天恩,这么多年我头一次从你嘴里听到骨气俩字。骨气是什么?是特么富贵人眼里的装b~!穷人哪有骨气?那都是障碍自己发达的绊脚石!兄嘚,我要有你这本事,有你这岁数儿,多少富婆我不敢上?先搂她丫的一屋子钱,然后再说别的。你那个三儿,要真是个大款,哥哥劝你,趁早把你那雪兰打发了,准备迎接新生活吧!”。
谢天恩很意外:“我不能那么做,王薇银没说要给我什么,我也不会丢下雪兰,那太不人道了。”“人道个屁!我特么给报社干了一辈子,他给我人道了?一分钱也没掏,还不是得矮下身子、厚着脸皮跟闺女混?我特么这辈子做对的唯一一件事,就是跟我前妻生了闺女,老了还能有个依靠,如若不然呐,”说到这里,何能眼圈儿泛红,声音哽咽,抹了一把老泪,才气愤的说道:“早他么大街上要饭去了!谁是谁的谁呀?有钱就是爹,有奶就是娘。天恩、老弟、兄嘚嘿,你就听你老哥哥一句话吧,我都后悔了,当初没娶了那个肥婆,现在怎么说也能混碗干饭吃啊?”。
谢天恩手里捏着茶杯沉默不语,心里的念头百转千回。他知道老何说的是真的,可是,别人可以这样做,他这样做,于心不安。他还有良心在,这个玩意儿不那么好埋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