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他办事的时候倒是挺积极的,他有些失望的说,但很快,他又恢复了平静。我故意说,你大舅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半夜三点都给你发微信,一天打八十遍电话!现在他地有了,心事儿了了,就把你给忘了?好像你该他的似的。他平和地说,算了,我也不好意思要,做了就算了,都是亲戚。这有点豁达,也有点懦弱,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为了他大舅这件事跑前跑后没少费精神、搭时间,连自己的工作都耽误了,这个月少赚了好几千块,而他就是个指着工资活着的工薪阶级啊!这份舍得,也真的是,唉,真是大头哇!他惹毛了我,我把他安排到客卧去睡,他的样子很委屈但不发一言,还是勇敢的跟我一起睡了。不要把我当隔壁老王,我不要跟你分居,我不要!我不要跟你有任何的隔阂,我要你一直在我身边,永远在我身边。
如果这都不是爱情,那还有什么才是爱情?“你都多大啦?你呀!”他宠溺的摸着我的头,半是感叹半是疼爱的说着,在我身旁的沙发上坐下来,看着我双手并拢半挡住紧闭双眼的脸,假寐在那里,不禁莞尔失笑。他摇动着我的手,说道:“起来吧!和我说说,你的头怎么了?弄破了哪里?”“冷了吧?,一句冷了吧带来的温暖,竟会要用我半生去还。那个男人慵懒的斜倚车身,掏出烟盒和打火机,摸出一支烟,在手指上轻轻弹了弹,火机适时“叮”的一声。被点燃的烟头火红,一闪一闪,他的脸,半明半暗。悠闲地吐出一个烟圈儿,他抬起头看了看天,又看看服务区的方向,发现了我,招一招手,笑笑地说道:“这里,在这儿呢!”。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有些温暖和恬适,就像他从前座隔着椅子递过来的巧克力,在口腔里散漫开来。那种感觉柔柔的,滑滑的,融进身体,被肠胃和记忆双重吸收,并让我在回忆中失眠。
就像那句歌词,那些看似无奇的平淡,是我向往已久的温暖。然而生命是一种平衡,生命与生俱来就是两面的,就像肯德基出售的套餐,不单一卖给你。痛苦与喜悦,善与恶,阴与阳,男和女,诸如此类。不可能你只接受好的不接收坏的,也不可能你一直坏下去,坏到底,没有翻盘的机会。他的折腾反复,不像是没来由的要放弃,更像是是蓄谋已久。每当我受不了要放弃,他就会冒出来挽留;而每当我念旧情想要继续,他就会打退堂鼓,悄悄把自己湮没在人海,不见踪影。高雪兰冷静地思考着,分析着。谢天恩的莫名奇妙的折腾,弄得我对他的耐心越来越少,把我弄得进退两难,有种被控制被束缚的感觉。与其焦虑不安,不如顺水推舟,如果他真的有另外的女人,那么他不可能在焦虑中无限延长时间,最终他会受不了,就会提出解决办法。他不来看我,我更自由。
不顺遂、遇到阻力,人们才会考虑这份感情是否适合自己?他的心思明显不在我身上,财产也不在我身上,深挖本质的内在,这不是对的人。不安全感让我过度地解读一些事情,把他想象得很坏很坏,他不一定就是这样的人,这应该是我原生家庭带来的怀疑和焦虑,把他丑化了,妖魔化了。在这样的情况下,我能做的事情,就是把心拉回来,优先注意自己的情绪,梳理自己,专注自己。我得去发现自己的想法从何而来?是否正确?如果有偏差、如何去改正?你会从中发现,自己需要的关系、想要的关系是什么样儿的?你会开始了解自己,你不再混乱,你清楚地知道自己要什么,在做什么,这样,你的能量场就会改变,就会吸引他主动靠近你,重新对你燃起热情。
可这些,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好难啊!高雪兰哀叹一声,双手捂着额头,她又开始发烧了。一开始思虑过度就闹毛病,感冒刚刚好了一些,又重新开始了新一轮攻势,高雪兰只好吃掉最后一片药,回到卧室盖上被子,硬着头皮劝自己睡觉。可越是想睡觉越睡不着,她总是能想起谢天恩这段日子不爱回家的事儿,越琢磨心里越没底,算起来这才刚度完蜜月,就要变天了吗?鼻子又堵起来不通气儿了,翻个身歪向左边,躺了一会儿,右边的鼻孔有了些起色,可惜躺了没一会儿,左侧身体就不舒服了,还得翻个身右侧卧,平躺着不行,上不来气。右侧卧了一会儿,右边鼻孔又不通气了,好像左边的稍微有了些松动。高雪兰无奈的爬起来抽出纸巾擤鼻涕,这一擤鼻涕就没完没了了,高雪兰只好拿着纸巾到卫生间里去,把弄脏的纸巾丢到垃圾桶里去。
打开灯洗洗手,再洗把脸,发烧出汗的头发乱蓬蓬的,眼睛哭肿了,鼻头被擤鼻涕弄得红红的,看起来好憔悴。高雪兰无力地垂下头,关了灯,默默的叹息一声,回了卧室。还说等谢天恩回来的时候,自己就好了呢,结果愈来愈严重了。难道自己的思想也会变成病毒,戕害自己吗?现在看起来好像还真是的,睡吧睡吧,别想了,再想下去这一宿又没了,明天他说他回来,唉,还得照顾他。高雪兰就这么翻来覆去的折腾着,直到累得精疲力尽,才朦胧的睡去了。早晨起来的高雪兰浑身酸痛,不想起来,可她还是挣扎着爬了起来,坚持打扫了屋子,给自己煮了热汤面,但这回没胃口了,就喝了几口汤,又端了下去。
高雪兰嘴里发苦,心里发慌,她心里越来越没底了。原以为谢天恩给小梅过了百天以后,就会公开她的身份,但看现在的样子,他不是想公开这事儿,而是无限期拖着了。他的意思呢,是如果高雪兰不逼他,那就跟高雪兰两个像现在这样,猫在这里偷着过,谁也不知道。这等于是啥呢?两边撒谎,两边欺瞒。他那边不让他女儿知道有高雪兰这么一个人,这边呢,不让高雪兰进入他的家庭,就像他说的似的,自己过着好就行了呗!就像他去接高雪兰的时候无意中冒出来的一句话,不要跟别人声张,不要嘴太快,偷着乐就行了。实际上他把她的身份定位成了什么呢?一个地下的、一个拿不出手的、一个上不了台面的,说是小三儿吧,他正妻死了;不是小三儿吧,他始终拿他女儿做借口,不给高雪兰正确的、明确的身份,那高雪兰顶多是他的地下情人。所以,高雪兰难受的是这件事情,让她心焦睡不着觉的,也是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