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时候,谢天恩主动把自己的午餐拍个照片,发给了惦记着他的高雪兰。他想赎罪,他想捂热这段凉了的关系,他知道他自己错了,错的很离谱。那午餐里面有肉有菜,还挺丰富的。高雪兰欣慰的笑道:“嗯,挺好的,有荤有素,搭配养眼。我也刚吃完,水煮青菜和日本豆腐。啥破豆腐呀?活像火腿肠的赶脚,而且是掺了棉花套子那种。”谢天恩看笑了,真有意思,吃顿饭你也能弄出花样来。高雪兰问道:“我看你今天上午又是一顿神走哇,大哥,辛苦了!我真服了你。”一上午谢天恩走了一万四五千多步,目前是第一名。高雪兰笑道:“这还不得把我猴儿哥累得吐血呀?哎,你家西餐挺人性化,还给你一双筷子啊?中西合璧,完美无敌!”。
人家是挺辛苦的,你知道就好。谢天恩的心得到了安慰,雪兰她知道心疼我,那我为了你以后从一而终也不委屈了。谢天恩说道:“下午不走了,开会。”看了看高雪兰走的那可怜的十几步,不禁揶揄道:“你也没少走啊!”看见谢天恩这样淘气,高雪兰反而笑了:“今儿我都没挪窝儿。”哈哈,你这个家伙,笑话我懒是吧?待会儿我就得出去打水了。你不是说,你女儿一家喝的都是进口的水,几百块钱一箱吗?我给你喝不起那么贵的水,给你喝纯净水也比自来水提高一级,这总行了吧?这是高雪兰特意去物业办的水卡,可以在小区里的任意一个纯净水机器跟前,刷卡接水。这个小区的人都这样,燕郊的自来水不太好喝。高雪兰忘记了这个卡是怎么用的,一个人鼓捣的很笨拙,可也就是这个笨拙,让她忽然联想到了什么。
回来以后,高雪兰跟谢天恩汇报思想:“人生第一次打水,打得撒满地。其实这不算是第一次,陪哈尔滨那个丫头过憋屈日子的时候干过。奈何年头久远她又不是我的心头好,早就把那段日子从脑子里自动删除了。”嗯,你会删除我吗雪兰?假如你知道我这么不堪,你会离开我吗?高雪兰浑然不觉,继续说道:“看着清澈的水哗哗流出来,我很有犯罪感。赶紧和后来的人打招呼,虚心请教如何避免洒水事故的发生……”,是啊,你后来学会了吗?谢天恩边往嘴巴里填着东西,一边看着,想着。高雪兰道:“原来是离灌满老远就刹闸,这和爱情是多么的相似啊!”爱情?谢天恩噎了一下,赶紧抓起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大口水,接着看下去:“不要爱满,否则必有损伤,爱个七、八分足矣。天地之间无一处不是哲学,悟的人总是悟,误会的人总误会,哈哈,有趣儿啊!”。
哦,是这样的吗?谢天恩思考着高雪兰的话,觉得有那么点道理。我为什么会觉得雪兰烦,大概就是她太爱我了,让我感觉到了窒息吧?也许是我没福气,我真的不习惯这样黏腻,给我点自由更好,知道吗雪兰?高雪兰问道:“晚上大约几点抵京?是回通州还是回家里?”水我给你预备好了,你要是回来我就接着去买菜和水果。谢天恩看了看行程,估算一下时间,回道:“晚饭后回,估计半夜了,我先回通州吧,近。”哦,那这样我也可以歇一会儿了,高雪兰理解的回道:“好的,到家好好歇着,烫烫脚,你这两天太累了。”谢天恩释然的呼出一口气:“是真累了。”我也不年轻了,为了家,为了你,为了小月还有汤圆儿,我累也是心甘情愿的。
高雪兰见谢天恩说先回通州,以为他还要回这边来,心疼的说道:“肯定累,不回来也行,歇着吧!明儿再说。害怕啦?我是说真的呢,心疼你,你从来没这么折腾过。我会玩儿聊天记录了,等你回来把你的都复制给我就行。”。谢天恩迟疑了一下,他想说我本来就是想回通州不过去了,可他知道高雪兰敏感,可能他的话会被误解,所以他没回答。可他在疑惑,雪兰要聊天记录干嘛呀?她的呢?他不知道的是,高雪兰有删除记录的习惯,不像他,千百年的陈芝麻、烂谷子都留着做资料。高雪兰是觉得那些记录有用了,她想以这些为题材写一部小说,中老年人婚恋题材的。下午的时候俩人没再联系,晚上也没有,高雪兰知道谢天恩要开车,从密云开到通州,那不是一段很近的路程,何况他这几天都很累,还是不要打搅他、让他分神的好。
谢天恩也真的要忙得飞起了,他都顾不上问王薇银股票的事儿了,人家也不理他。王薇银可不是高雪兰,时刻盼着他,等着他,他不理人家,人家就自己玩去了,有的是男人排着队等着她挑选,不差一个谢天恩。第二天的中午,等的百无聊赖的高雪兰给谢天恩发微信:“宝宝,今天几点能下班呀?歇过来了吗?”,谢天恩快一点的时候回复说:“五点左右回去。”哦,高雪兰失望的看了一眼,心里觉得不是滋味儿,为什么不是下午就能回来呢?可也不是每次都下午没事呀,人家在上班,你自己出去玩玩嘛,别那么黏人,人家会反感的。高雪兰收拾利索碗筷,穿上休闲服出去了。信马由缰,这回终于走到了燕郊的公园,她东看看西瞅瞅,那些冰冻的湖面上落满了枯叶,阳光穿过枯枝斑驳的影子洒在地上,就像细碎的思绪,风不像风、景不像景,倒像是一个巨大的谜团,又像一张铺开的渔网,就那么阴阳交织在一起,仿佛要混沌初开。
高雪兰走着,把刚才看到的情境拍了个照片,发给了谢天恩。谢天恩看了一惊,这个妮子又出去了?跟谁呀,在哪儿?仿佛只有高雪兰在家老实待着,他才认为高雪兰是他的,高雪兰一走出那间屋子,他的头顶就警铃大作、绿光闪闪。谢天恩警觉地问道:“这是哪儿?”高雪兰答的漫不经心,她觉得谢天恩不重视他,每次出差回来都是优先回通州,好像谢新月是他的家人,而高雪兰什么都不算。这么一想她就抑郁,所以才出来散心的:“外面,公园,溜溜弯儿。”他五点才能回来呢,急什么,比他早回去一小时就行。谢天恩感叹道:“冬天冷清多了哈。”高雪兰转个弯儿,找个角度拍了两张湖面做背景的发给谢天恩:“也不尽然,找找总有好看的地方。”谢天恩打开细看,哎,那不是?谢天恩问道:“燕郊的公园?”,原来她没走远啊,那肯定是一个人,谢天恩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安心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