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说什么早说?早说也得这样安排,谢天恩看了一眼手机,知道高雪兰这是怒了,但他没吭声,男人的尊严让他觉得自己是对的,他没必要跟一个不会赚钱的女人废话。你是我养着的,你没权利对我指手画脚!你知道我在外面多难吗?一天就知道催催催!自从我跟你在一起,都没自己的空间了,你再怎么喜欢我,也得让我喘口气儿呀?正想着,王薇银花枝招展的进来了,两个人关上包厢的门,边吃边密谋他们的股票代码去了。高雪兰独自在家里,看着一桌子的菜,满身油烟味儿的衣服,觉得心里发堵,一点也没胃口。但她还是换掉家居服,连同那顶厨师帽一起,直接扔进洗衣机准备清洗。坐在桌前给自己开了一瓶红酒,也不醒酒,直接倒进杯子里,咕咚咕咚两大口,把酒喝干了。就在这个时候,老高太太把电话打了进来:“雪兰呐,我要跟你爸离婚!”唉,高雪兰叹了一口气,把杯子倒满,问道:“为啥呀这次?”老高太太气愤的声音不用开免提都震耳欲聋:“我说啥了?我就说你别把电饭锅放地上,埋汰,他就气势汹汹地骂我,x我个妈的,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
高雪兰的泪水顺着眼角流了下来,端起杯子一饮而尽,听着母亲愤怒的声音在耳边炸响:“骂我妈?我妈都死了那么多年了,当初要不是我妈拉扯他,他能有今天?不就是嫌我没给那个姓段的娘儿们好脸儿吗?我就不惯着他!明天她来了我还骂她!臭卖x的,挑唆我老爷们儿打我?我都七十多岁了,还没挨过打呢!”高雪兰扶着头,慢慢地问道:“妈,你爱过他吗?爱过我爸吗?”“爱什么爱?我那时可怜他!一天无事生非的,要是没有那些老娘儿们来勾搭着,他还好点儿,一有那些骚老娘们儿他就变脸!嫌弃我老了,我知道!我就是不给他倒地方,咋地?我看他能把我咋地,能杀了我呀?杀了我算我命短!我活了这么大岁数儿,早就够本儿了,我……”高雪兰沉默不语,默默地听着母亲对父亲的控诉,她能说什么呢?她应该说什么呢?在暴怒的母亲面前,任何语言都是无力的,高雪兰觉得自己很不幸,无论她走多远,家里的事还是会找上她,随影随行,她逃无可逃。
高雪兰只能嗯嗯的答应着,一个多小时之后,老高太太的愤怒平息了下来,高雪兰趁着这个时间档儿,给她喂了一些鸡汤,夸她勤快能干,为了这个家拼尽了全力,这是实话,只不过在这个时候说出来,有平息老高太太怒火的作用,也因此,高雪兰觉得自己虚伪。跟自己的亲妈虚头巴脑的客套半天,奉承半天,又许诺说自己尽快把她接来享福,老高太太这才停住了嘴,问了几句女儿过得如何之类的话,结束了这通把手机打热的电话。无心再继续吃饭,把米饭直接端出去倒进了电饭锅里,留着菜和红酒,她还要喝。高雪兰拿着睡衣去洗了澡,化了淡妆,在镜子前看着自己那张失神的脸,一个自己淡淡的说道:“你跑不了的,你永远也改变不了的,这就是你的宿命,你就只配这样的生活。”高雪兰沉默的低下了头,回到桌子前一动不动的坐着,窗外的灯光斜射进来,照亮了她的半张脸,和一只凄楚的眼睛。高雪兰打开全民k歌看了看,找了一首歌,使出最大的力气唱了起来……
谢天恩回来的时候,高雪兰还坐在桌子前喝酒,没去给他开门。谢天恩心怀鬼胎,也没去责备高雪兰,他惊异地发现,高雪兰在喝酒!怎么了,她发现了什么吗?不应该啊,我做的挺保密的啊,谢天恩不知道高雪兰发生了什么?只好坐在她对面,帮她倒酒。高雪兰也不推辞,倒一杯喝一杯,把一整瓶红酒,都喝干了。谢天恩的心里莫名的有些恼怒,你一个女人,在家里不好好儿的过日子,这么喝酒是为了什么,谁得罪你了?谢天恩淡漠的说道:“小梅能喝出来两千块钱的酒。还要吗?再给你启一瓶?”。
高雪兰看了看面无表情谢天恩,忽然觉得自己是如此的可怜,这个世界上,有谁是爱我的吗?你们都可怜,都有不容易的地方,只有我是容易的,我活该包容着你们是吗?高雪兰笑了,低着头哈哈的笑,咯咯地笑,忽然就泪泪满面:“喝!你敢给我启,我就敢喝!”痛苦,沉浸式的痛苦,深深地把高雪兰淹没,她这段日子以来太压抑了,她没人可以诉说。母亲从不理解她的感受,朋友和一干亲戚面前她不能丢了面子,谢天恩对自己实在是无情。母亲的这番加码让她彻底崩溃,她想喝醉,一醉方休,那样醒来就忘得干干净净,不痛苦了。谢天恩的心被刺痛了一下,他还是喜欢高雪兰的,他不想看到高雪兰这样痛苦,而他竟然对原因一无所知。谢天恩摇摇头,把菜端了出去,酒瓶子拎走扔进垃圾桶,回来半扶半抱把高雪兰架了起来:“睡觉吧你,明天再喝。”。
高雪兰也不挣扎,随着谢天恩回了卧室,被塞进了被窝里。谢天恩皱着眉头去了卫生间洗漱,心里暗暗嘀咕,她怎么这么像小梅?小梅也是爱喝酒,一不动就喝多了,她要跟我闹吗?谢天恩心情复杂的换了睡衣进了卧室,在高雪兰身边躺了下来。高雪兰脸色坨红,躺的很不老实,她很久不喝酒了,胃里烧的难受,扭曲着身子翻过来翻过去,胃病犯了。谢天恩使劲按住高雪兰,担心地问道:“你到底怎么了?你有什么为难的事情,能跟我说说吗?”这样温暖的一句话,顿时让高雪兰破防了,她挣扎着靠近谢天恩的怀里,失声痛哭:“为什么你们都欺负我?为什么你们可以肆无忌惮的长不大!为什么我要接受这一切?”。
谢天恩懵了,这叫什么回答?你也没说明白你怎么了呀?欺负她,我跟王薇银私通的确是欺负了她,我没长大?这就瞎扯了,你是个妈宝儿,我可不是,我很叛逆的。接受这一切?这是你要的,你说你爱我,愿意跟我来,这些就是你的宿命了,谢天恩铁石心肠的想。可是,看着梨花带雨的高雪兰,谢天恩忽然觉得很心动,他骨子里有做英雄的基因,他是她的男人,怎么能让自己的女人这样委屈呢?谢天恩只觉得心里一片柔软,不由得楼过高雪兰,忘情的亲吻起来……高雪兰还在哭,谢天恩把她搂在怀里不可抑制的冲动,行周公之礼,高雪兰终于平静下来,进入了昏沉的梦乡。